刚刚这样,仅仅顷刻,真金一把抓住凌枝的手,并且告白的话跟着出了口:“我喜欢你!”
凌枝的思绪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告白整个打乱。
“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一眼就喜欢!”
眼睛骗不了人,真金怕被看出,情急之下,急中告白。
然而喜欢的话一旦出口,情感就被莫名牵引,心中的火苗被点燃,迸发开来,难以压制。
昏暗的房间内,闪着斑驳的光点,真金紧紧抓着凌枝的手,呼吸无端喘重,全身的肌肉都翻紧了。
“小……”他想喊声小凌丁,他想把所有都说出来,他此刻的脑海中有着无数激荡的话,可就是一句也组织不出来。
“我……”他就这样抓着凌枝的手,目光反复在凌枝的五官上面游离,嘴巴微微开着,呼吸跟着一喘一喘。
“我喜欢你!”紧后,他把凌枝的手按在胸心,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凌枝,我想和你在一起!”
凌枝直接懵了。
她一掌推开他:“你在说什么?”
真金神情布满痴迷,透着毫不掩饰的炽热之情:“我喜欢你啊!”
凌枝怵了怵,身子悄然退后,似有责怪:“你喜欢人就是这样告白的吗?”
“你误会了!”
“你这样谁会答应你?”
“真的是误会!”
“你别过来!”
凌枝言行皆是抗拒,真金慢慢抬起双掌,哄着她:“我不过来。”
说后细细觑着她的脸色,见她终于平静了一些下来,才试着解释道:“凌枝,真的是误会。你刚刚是想要去看床尾吧?我还没有收拾好,就见到你要过去了,所以情急之下,才蒙住了你的眼。”
凌枝神色保持怀疑。
真金探头:“吓着了吧?”
凌枝质问:“那我都叫你松手了,你为什么不松?”
“我在准备。”
“准备什么?”
“你来看。”真金先稍微朝前伸了一点手,见凌枝并没有抗拒,才拉过她的一点袖子,把她带到床榻去。
凌枝目光落在那堆暗暗发光的衣物上,警惕又怀疑:“是什么?”
“我打开了?”真金要给自己的突兀做解释,但才把凌枝吓着了,这时候就要牵引着她、平和着她,不能在没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再把她吓着了。
凌枝稍一点头。
真金将衣物掀开,瞬间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底射上,照亮了整个房间。
“明珠?”凌枝看出了,是上次西湖那颗。
“对。”明珠在黑色的地方会尤其明亮,真金怕刺着凌枝眼睛,用衣袖挡住一点。
“上次你不是没有收吗?我便想着再次送于你。”
凌枝没听懂。
真金:“你不是说你一个人住在望江亭害怕吗?若有了这颗明珠,晚上便不再害怕了。”
凌枝:“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真金:“我想先给你看一下效果,怕你再拒绝。”
凌枝:“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
真金:“不知道,所以我都没有准备好。刚刚我从外回来,见你就要过去看,我根本就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所以就……”
凌枝:“所以你就把我眼睛蒙住了?”
真金挤出一个笑:“吓着了吧?”
凌枝闷了口气,好心办坏事说的就是这种。
凌枝:“那你刚刚?”
真金:“刚刚本是想把你带出去,等我准备好了亮色图案再给你看,可你不是打我了吗?”
凌枝:“不是这个!”
真金:“那是?”
凌枝没点破,真金想了想道:“你说的是……”
“对!”凌枝迅速截断他的话。
真金的笑容挤得更费力了。
“是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无非不是,我喜欢你……”
凌枝又迅速截断:“王子,我有心上人。不过我不方便告诉你他是谁,因为我跟他吵架了,分手了,但我还是很喜欢他。”
凌枝半真半假,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迅速终止真金对她的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虽没有民族偏见,但她总归是宋人,她虽然感惜真金的一生,但她不可能对真金有多余的情感。
真金看了她半晌,然后垂下眸子,眼中滑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冷意。
冷意如同寒霜,虽然短暂,却让人感到深深的寒。
凌枝怕太过直接伤人,大方一笑:“王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什么本事没有,就吹牛在行,别被我的外表欺骗了。
而您不同,您饱读诗书,容纳各国文化,您会有自己的太子妃,自己的王子,你是属于他们,更是属于你们元帝国。”
凌枝话说完,真金半晌才哼了声苦笑出来。被拒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么干脆直接。
“小……”
他一双眼睛不知不觉含上水色,藏着委屈,又藏着控制的爱意和欲望。
过半晌,却是算了。
凌枝拒绝如此无情,他不能再不讨喜。
真金浅浅堆起笑容:“你若是晚上害怕,就将明珠带回去。若是不需要,就算了。”
“我带。”凌枝立马接过,明珠脱离了真金的衣袖遮盖,迅速发出一道刺眼的光亮,她本能地躲了一下。
真金被逗笑了,气氛一下子松弛了不少。
“那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被你一吓,就给忘了。”
凌枝充楞,她不打算说自己的真实目的了,无端被表白,她暂时没想好怎么把握这个度。
再来,真金是文治者,不一定知道军事上的信息,贸然问了,反而容易招来怀疑,毕竟他跟忽必烈,是亲生父子。
刚刚忽必烈无端来找她,是她没有想全面。
真金低头摆了摆,笑话凌枝,等再一抬起,却是说:“是我的错。”
“那王子,我先回去试一下。”凌枝打算先走。
“好。”
凌枝离开后,阿古蹑手蹑脚地出现,边走边望着凌枝离开的方向,忧心忡忡的样子道:“皇太子啊,您为何总是要跟一个宋人百姓过不去啊?”
“是啊!”真金神情呆滞无力,声音轻轻的,像是飘上了云迹。
他五指稍稍捏合,指腹便蹭着了掌心不知何时因为紧张而沁上来的薄汗,心上一疼:“为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