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窃被踹得飞起,掉落后把那群步兵压倒一片。
旁边的熊铁反应过来,正要上手,赵砚却精准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赵砚!”熊铁龇牙咧嘴,挣脱不开,赵砚的力道犹如铁钳一般难以撼动。
“忍你们很久了,早就想宰了你们!”赵砚眸光一狠,将肥胖的熊铁提为半仰着的姿势。
他此刻的脑子里,只有玉书玉米受伤害的画面,他虽没有亲眼所见玉书玉米是怎样被割掉的耳朵,但是他能联想出来。
“赵砚!”野利羌挥上大刀,气得眼歪鼻斜,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赵砚这波操作,无疑不是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谁敢在翁厨闹事?”阿彪用剑挡住了野利羌的刀,旋即两方的步兵和守卫一并冲出,虎视眈眈,一触即发。
赵仓跑到赵砚的身边,非常小声地道:“东家,您还有要事在身,切莫闹大了。”
赵砚不得不将那口恶气压下,将熊铁掐紧,威胁道:“要是再敢生事,我保证可以拧断你们的脖子!”
话毕一甩,又倒一片。
野利羌的眼睛鼓得如大王乌贼,又气又蒙头转向。
他是听到吴窃和熊铁禀报了天府楼打架的事,才带人来翁厨的。
怎么着他也是临安府的管事人员,在天底下最强大的蒙古人手下做事,赵砚顶多不过一商人,孩子事小,但跟他作对就事大,没想来了,赵砚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但他这的确是为了私仇而行,虽有国师罩着,却也有皇太子压着。
公的走不通,私的打不过,忽必烈只是叫他查出赵砚更多的背景,闹大了又不行。
搞半天就是雷声轰隆隆,雨一滴没下,还摔了一跤,真他妈气人。
忽的有股隐约逼近,赵砚绵里藏针:“野副尉,你到底是有什么事?”
野利羌如吞了秤砣,眼珠像铅球一样沉重地滚动,好半晌,费力地抬起手:“走!”
赵仓盯着他们的背影:“是纯儿给李整报的信吗?”
“应该不是。”赵砚拍了拍手,纯儿回来翁厨挺久了,要报早报了,党项人突然出现,应该就是跟凌枝打架有关。
“这段时间,看好他们吧,尽量少出去。”
赵砚去往春梦楼。
——
锦红阁内,锦娘一身鹅黄薄裙,透着凝白的肌肤,指尖勾着手绢,浑身香喷喷,面色盈盈地盯着赵砚。
赵砚以往来时,都是跟她喝茶的,今晚却提出喝酒,简直是破天荒。
这倒把锦娘给疑惑住了,来青楼不就是嫖.妓的么?然她跟赵砚几次接触,从未在赵砚身上发现过半分浪荡。
自古以来,在青楼的风花雪月之下,都藏着无数的不可告人的各种交易,这之中摆明了也有肉体交易。
青楼女子命贱,自然得不到尊重,什么撕衣、鞭打、辱骂等行为,时时上演。
而赵砚却跟她喝茶?
她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完整,那一觉还睡得特别香甜,彷佛做了一个不可企及的美梦。
于是自然而然的,当锦娘再次面对赵砚时,就收敛了轻浮,端正了自己。
不过总归职业毛病在那,锦娘见赵砚来了半天了,对她始终只有礼节,没有要求,不禁奇怪,走过去坐到赵砚的大腿上,手绢一甩,声音魅惑。
“砚公子,这么半天了,你到底是要对我怎么样嘛?”
赵砚心事重重,把她推到凳子上,两个人挨着坐一起。
锦娘倾身,勾住赵砚的脖子,青楼名妓的技巧用上,身子蠕动,像蛇一样,肩上的薄纱衣服,也在缓缓地滑落。
“砚公子,要我教你么?”
赵砚垂下眸,彼此就这样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想来走了过场这么多次,他还没仔细看过锦娘的样子。
这个女子美丽、妖娆,但感觉饱受沧桑,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兔子。
不过她身上的股韧劲儿,跟凌枝很像。
“你多大了?”赵砚认真地问。
锦娘愣了愣:“十八啊。”
“哪里人?”
“临安啊。”
“怎么入的青楼?”
锦娘又愣了,慢慢地魅狐狸眼里染上一种风情:“问得这么细,砚公子,你是要跟我谈感情啊?”
她在作贱自己,她知道,她好不容易在赵砚这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丝自尊,但她是个风尘女子,必须得把那件意味着自尊的衣裳脱掉。
锦娘扭了扭肩,导致那件本就滑肩了的衣裳掉得更厉害,只露出内里白色的抹胸。
“砚公子……”
她有些醉了,手滑到赵砚的腰间,呼吸跟着一喘一喘,在就要解开赵砚腰带的时候,被赵砚面无波澜地挡住。
“找你有事,但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把她推开,让她坐正,给她拉好那件意味着自尊的衣裳。
锦娘完全懵了,鼻尖微微耸了耸,带着那么一点点的不畅通。
“因为家被蒙古人践踏了,再说了,没有国,哪来的家?”
气氛暗显沉重。
锦娘的眼神透露出锋芒:“砚公子,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那种锋芒赵砚见过,是锦娘盯着忽必烈的时候,这也是他今晚来找她的原因。
蒙古人和党项人盯着他,他需要证人。
他和锦娘没有捅破的目标是一致的。
锦娘能到头牌的位置,也绝对有两把刷子,她能够帮助他。
“对,未来半个月,你无论对谁,都说我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要出远门?
锦娘一点就通:“好,我可以当你的人证,但你怎么报答我呢?”
“你想要什么?”
锦娘静了静,忽而笑起,掌心抓向赵砚胸口那块结实的肌肉:“要你的心!”
赵砚低头看下:“心这个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别人呢?”
赵砚很淡然,却是一种最为直白的拒绝方式。
锦娘收回手,故作大方道:“感情要不到,钱总得到位吧。”
“好,多少?”
“不多不少,刚刚好。”锦娘唇角一弯,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给我赎身。”
“好。”
“好?”锦娘恍似听错,赵砚不知赎身意味着什么?
可她这个乱世浮萍,值得承诺么?承诺又能有几斤重?
赵砚补充道:“我给你钱,你自己给自己赎身,身份是你自己的。”
锦娘被感动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忽地出了口:“砚公子,你歧视我么?”
“不会。”
“那我再告诉你一句,我姓刘。”
“所以叫刘瑾娘?”
“对。”
“好,记住了。”
对话就这么戛然终止。
锦娘看得出来,赵砚满心都在他接下来要去做的事上面,对她并无过多的兴趣,也不自讨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