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的事情,容青凌和宁锦自然不能再躲。
容青凌虽然过了鬼门关,但身上的伤还是很重。
宁锦让人将马车布置得软一些,搀扶着容青凌上去。
少南此时才知道容青凌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他目瞪口呆:“您二人……”
昨夜这是去哪里了?!
容青凌面色惨白,命令少南:“你不必问,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任何时候都要护好夫人。”
少南久违地接到这样的命令,愣了愣,才道:“好。”
宁锦低低地靠在他的右肩:“只要有你,就够了。”
容青凌虚弱地笑了一声:“我们容府,原也是井井有条,但自从我回来,就乱了你的布置,是不是?”
“不是因为你回来,是因为我的嫉妒。”宁锦叹气,“仔细想想,是我一步步将你推给谭铃雪的。”
“如若我多相信你一点,她没准都已经嫁出去了。”
宁锦的话,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她说着放在以前完全不会说的话,容青凌却只觉得她乖巧懂事。
果不其然,容青凌感动欣喜:“你终于懂我了,锦儿,我,我真的从始至终,心里都只有你。”
宁锦闭上眼睛,遮掉了心中的诸多想法,嘴里低低地道:“嗯,我相信你。”
容青凌这下是彻底放心了。
他抓住了宁锦的手,细细摩挲:“以后后宅的事情,我全部交给你管,再也不会插手。”
“对了,你的那支金琼牡丹……还有伯母留给你的药丸……”
容青凌此刻想到当时宁锦的崩溃,竟有心惊动魄之感,是他的错,昏了头,竟然把亡母遗物全都给了谭铃雪。
“我会继续帮你寻找别的金琼牡丹,至于药丸,你放心,生孩子的时候,我会找最好的大夫,我请太医过来,一定不让你有事。”
“我会一点点地弥补自己对你的亏欠。”
说着是闹成了大事,但容青凌并未当宁瑟瑟和赵明棠为什么重要的人。
顾沉墟来拿人,他推个下人出去就是。
反正他们没有一个人真的和宁家搭上关系。
故此容青凌还有心情谈情说爱,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仍旧紧紧地牵着宁锦的手。
他甚至都没正眼看过大门,目光一直紧紧地黏在宁锦的脸上,许是伤口疼痛,身体也微微向着那边靠近。
宁锦则是一边笑,一边躲。
完全没把容家,宁家的其余人当回事。
所有人噤若寒蝉。
容家大门前,顾沉墟冷冷地瞧着那一幕。
良久,竟发出一声轻笑:“我这大侄子和大侄媳,好像一夜过去,感情好上了不少。”
“一个母亲被气到昏厥,一个父亲还在牢狱里面,俩人还能郎情妾意,这心态,果真不是我等凡人能比,你们说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
宁瑟瑟被堵着嘴巴,由人押着,也在被迫观看这一幕。
许是周遭的声音太过安静了些,宁锦下了马车也等着人过来搀扶她和容青凌。
毕竟他俩一个大肚子,一个有伤,也算得上一对可怜夫妻了。
结果还是没动静。
宁锦若有所感,朝着大门的方向一看,瞧见了顾沉墟。
他被众人簇拥着,神情内敛冷淡。
不,不只是冷淡。
还有一股疲倦和……戾气。
宁锦想,换做以往,自己肯定是马上会收回目光的,可是此刻,她的眼神居然在他身上逡巡了起来。
黑色大氅黑沉沉的,看不清上面的花纹,但他脚上的黑金靴子,如果不是他每双鞋子都一样,那就是,他穿的仍旧是昨夜那一身。
对着她射箭的那一身。
宁锦的目光停在了顾沉墟的手上。
顾沉墟感觉到了。
容青凌跟着看过来,随即慢吞吞地朝前走了几步,对着他跪了下去:“见过摄政王殿下。”
宁锦伴随在他左右:“见过摄政王殿下。”
顾沉墟看着这一对夫唱妇随的壁人,微微一笑:“容青凌,你可知罪?”
容青凌的罪有点太多了。
昨晚才死里逃生,任谁都会想到此事。
但是容青凌却了解定国公的为人,知道他只是当下发作。
摄政王行事阴晴不定,可如果是为了昨夜的事,就不会套一个宁家惹出来的祸事之皮。
顾沉墟不会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和定国公之间有交情。
许是知道容家被盯上了,容青凌的脑袋转的比谁都快。
他苍白的脸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小叔,青凌何错之有?”
小叔。
过往顾沉墟一口一个大侄子挂在嘴边,也不见他喊几声小叔。
如今倒是一下子学乖了。
顾沉墟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掠过他身旁的宁锦,她像是柔弱无骨的菟丝花,攀附在自己丈夫的身上。
此刻乖巧而又宁静。
丈夫。
顾沉墟的嘴里慢慢咀嚼了一下这个词,鼻梁不受控制地微微耸动了一下。
那是个等待着猎物落进嘴里,以至于有些不耐烦的恶意表情。
顾沉墟的这张脸太过俊美,所以这表情他做起来,凶恶之余多了一分邪气。
他点了点一旁的宁锦:“你的夫人,将本王的行踪透露给了外人,甚至让她们打搅了本王的客人,你说你有没有罪?”
“对枕边人的管教不严,也是一种罪。”
顾沉墟的眼神放在容青凌的脸上,但一字一句,都像是说给宁锦。
“什么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谈,非要通过这种手段,惹了别人动怒,伤了自己身体。”
“大侄子,你说是不是?”
“你们好好做个东,邀请本王过来,难不成本王还会推拒不成?”
“现在好了,不仅本王丢脸,你们府上也是面子全都被落下了,都知道姻亲宁家女,是个冒冒失失往男人房间里闯的……”
顾沉墟微微停顿,才笑着道:“下流胚子。”
如果再难听些,就是骂她贱货。
宁瑟瑟眼睛里的泪珠滚滚落下。
若只是闯入席上,摄政王焉能用这种话骂一个姑娘家?
宁锦也很诧异。
容青凌更是直接,望向了旁边被绑着的宁瑟瑟。
宁瑟瑟的衣服都没怎么系好,还以为她是为了摆脱身侧人的手自己挣扎出来的。
所以,还有另一个可能?
宁瑟瑟所谓的闯入席上,实际上是脱光了衣服去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