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锋想着怎么解救顾知画的时候,被困在赵锋布置的三个杀阵中的谢玄军众人里,一个金丹后期的魔修,来了个一力破万,以自己强大的力量,带着阵法连同城主府都毁了。
谢玄军大喊“抓住他我要让他书生不能,求死不得,让他在我魔域做一万年的城主府大门的石头。”
“快给我入洞,看下魔尊大人的阵法,和那个女人的情况。”
石洞里,氤氲的魔气如同活物,在岩壁上投下扭曲蠕动的阴影。
中央那座由暗红纹路勾勒、不断抽取顾知画生命力的阵法,发出低沉的嗡鸣,像一头餍足后打盹的凶兽。
赵锋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指尖灵力明灭不定,一次次尝试炼制丹药,又一次次被那反噬的力量弹开,留下淡淡的焦痕。
时间,像指间流沙,每一粒的流逝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声响。
上面的厮杀声、建筑崩塌的轰鸣,透过厚厚的岩层变得沉闷,却更添压迫。
“没有机会了,”
顾知画抬起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你带知意走吧,他们很快……就下来了。”
赵锋猛地抬头,对上她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将死之人的恐惧或绝望,反而有种看透一切的澄澈,以及一丝……他无法理解的决绝。
“走?”
赵锋喉咙发干,声音沙哑,
“我走了,你怎么办?”
他布下三重杀阵,原以为能阻敌片刻,争取一线生机,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蛮横,直接以力破巧,连根铲平。
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顾知画轻轻摇头,不再多言。她缓缓闭上双眼,似乎在与体内的某种力量沟通。
下一刻,她身上那股衰败虚弱的气息陡然一变!一股难以言喻的灵韵自她体内弥漫开来,纯净而古老,与她脚下那污秽血腥的魔阵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开始交融。
她伸出纤细的、原本被阵法之力束缚得动弹不得的手指,那指尖竟泛起温润如玉的光泽,轻轻点向脚下阵法的一处枢纽。
“你……”赵锋瞳孔骤缩。
“别忘了,”
顾知画睁开眼,眸中似有万千符文流转生灭,“我可是……天生阵体。”
指尖落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狂暴的能量对冲。
那凶戾的魔尊阵法,暗红的纹路像是被注入了全新的指令,颜色骤然加深,从污血般的暗红转向某种更为深沉、近乎漆黑的暗紫。
纹路开始自主延伸、交错、重组,发出细微密集的“沙沙”声,如同春蚕食叶。
阵法抽取生命力的核心被强行扭转,磅礴的能量不再汇入虚空,反而在这重新编织的阵络中奔腾循环,散发出一种更加危险、更加诡谲的气息。
它活了。不再是死板的工具,而是拥有了新的灵魂,变得……温顺,却又极度致命,像一头被驯服的洪荒凶兽,将獠牙对准了原来的主人。
赵锋看得心神俱震。
天生阵体!他只在最古老的典籍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传说这种体质天生亲近一切阵纹法则,能洞悉本源,甚至……驾驭篡改!他万万没想到,顾知画竟是这等传说中的体质!
“他们来了!”
顾知画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冷静。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杂乱的脚步声和凶狠的呼喝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浓郁的血腥气和暴戾的魔元波动,猛地冲入了这不算宽敞的石洞。
以谢玄军为首,十几名魔修涌入,瞬间将洞内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他们身上大多带着伤,衣袍破损,显然破开赵锋的三重杀阵并毁掉城主府也付出了代价,但此刻盯着赵锋和顾知画的眼神,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残忍与快意。
然而,预想中猎物惊慌失措、束手就擒的画面并未出现。
洞内中央,那本该被阵法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顾知画,好端端地站在一个模样大变的诡异阵法中央,虽然脸色依旧苍白,身姿却挺得笔直。
而她身旁那个坏了好事的阵法师赵锋,竟不知从何处搬来一张石桌,上面摆放着一副简陋的棋盘,两人正相对而坐,指间夹着棋子,似乎正要落子。
气氛,一时间诡异得近乎凝滞。
谢玄军脸上的狞笑僵住,他目光扫过那明显不对劲的阵法,心头莫名一跳,但汹涌的怒火和身为魔将的傲慢立刻压下了那丝不安。他踏前一步,地面微震,声音阴冷得能刮下冰碴子:
“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装神弄鬼!本将要让你——”
话音未落。
“轰——!!!”
整座石山,猛地剧烈一震!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抓住了山体,狠狠摇晃。
头顶碎石簌簌落下,岩壁开裂,魔修们猝不及防,一阵东倒西歪,修为稍弱的甚至直接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那被顾知画改造过的暗紫色阵法,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向内收缩,瞬间化作无数道细密如蛛丝的暗紫色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锐响,闪电般射向在场的每一个魔修!
“怎么回事?!”
“阵法反噬!”
“躲开!”
惊呼声、怒吼声、灵力魔元碰撞的爆响声瞬间充斥石洞。
谢玄军反应极快,周身魔元鼓荡,形成厚重的护盾,那暗紫锁链撞在护盾上,发出金铁交击之声,竟一时无法穿透,但他也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推得踉跄后退,脸色剧变。
他清晰地感觉到,这阵法散发出的气息,比之前恐怖了何止十倍!而且带着一种令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束缚之力。
其他魔修就没这么幸运了。
金丹期的魔修还能勉强抵挡,筑基期的几乎在锁链及体的瞬间,就被贯穿了四肢百骸,魔元瞬间凝固,身体被死死捆缚,动弹不得,发出凄厉的惨叫。
整个石洞,眨眼间变成了一个由暗紫锁链构成的囚笼!
谢玄军又惊又怒,疯狂催动魔元,试图挣脱那不断缠绕收紧的锁链,目光死死盯住依旧安坐于石桌旁的两人,嘶吼道:“你们做了什么?!”
赵锋缓缓将指尖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啪”声。
他抬起头,看向状若疯狂的谢玄军,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眼前这魔修被困、地动山摇的景象,不过是棋局旁微不足道的背景杂音。
“谢玄军,
”赵锋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洞内的混乱,
“看来,你的‘求死不得’,要换个对象了。”
而顾知画,自始至终,目光都落在面前的棋盘上,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她维持这逆转的阵法,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
就在这片混乱与死寂交织的诡异时刻。
遥远的,不知跨越了多少万里山河,穿透了无尽空间阻隔的魔域最深处。
那是一片永恒的黑暗,充斥着最精纯的魔气,寻常生灵触之即亡。
在这里,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
陡然间,一道无法形容其恐怖的意志,从沉睡中苏醒。
紧接着,一声暴怒到极致的咆哮,如同亿万雷霆同时炸响,轰然席卷了整个魔域核心,震得万千魔山瑟瑟发抖,无数低阶魔物瞬间崩解成最原始的魔气!
“谁——动了本尊的阵法?!”
那声音里蕴含的怒意,足以焚天煮海。
石洞内,刚刚掌控局面的赵锋和顾知画,几乎在同一时刻,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缠上了他们的心脏。
遥远的魔尊,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