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笼里的莲蓉包还在冒着热气，老子正用三宝玉如意给青牛分最后半块，突然觉得神魂像被谁揪了把 —— 不是疼，是麻痒，像吃了没去壳的栗子，刺得人直缩脖子。青牛 “哞” 地一声甩头，嘴里的包子渣喷了老子满脸，蹄子在地上刨出浅坑，把刚长出的绿芽都踩倒了。
“怎么回事？” 姜子牙正用打神鞭串紫薯珠，鞭梢突然烫得像刚出炉的铁钎，把他手腕都燎红了，“比哪吒的火尖枪还烫 —— 上次被他的枪尖戳到手，都没这么麻！”
元始天尊的九龙沉香辇突然晃了晃，龙嘴里的珍珠串 “哗啦” 散了，滚落在辇上的蒸笼边。他按住眉心的手在发抖，翡翠扳指把皮肤都硌出红印：“是神魂攻击！” 三宝玉如意往万仙大阵方向指，幡影在光网里若隐若现，“上次在紫霄宫见鸿钧老祖用类似的法器，比这温柔十倍 —— 这东西带着戾气，像掺了沙子的糖！”
万仙大阵的光网突然泛起紫黑色，通天教主握着六魂幡的手在发抖，幡面的名讳像活过来的虫子，在布面上扭曲蠕动。他袖口的千层糕渣被幡气卷着，粘在 “元始天尊” 四个字上，把金色的笔迹糊成了黄黑相间的一团，像没抹匀的馅料。
“让你们尝尝厉害！” 他把幡往空中一举，幡尾的流苏突然绷直，像拉满的弓弦，“上次在诛仙阵没伤到你们神魂，这次定要让你们知道，碧游宫的法器不止能装点心！”
六魂幡的黑气刚飘出半尺，就被阵中未散的甜香撞了下，在半空凝成黑白相间的漩涡，像搅混的芝麻糊。金灵圣母往幡上撒了把杏仁粉 —— 是刚从蒸笼里摸的，粉粒碰到黑气竟燃起淡金色的火苗，“师尊，这幡沾了甜香，威力好像弱了。” 她的龙虎玉如意往漩涡指了指，“上次在试幡时，黑气能直接冻住沸水，现在连杏仁粉都烧不化。”
通天教主没理会她，指尖往幡面一点。被糕渣糊住的 “元始天尊” 四个字突然发亮，黑气裹着杏仁粉的焦香往阐教阵前飘，像团会飞的芝麻糖。元始天尊的护体金光刚撞上黑气，就被腐蚀出小窟窿，像被虫蛀的糕点，“这幡怎么还带着焦糊味？” 他赶紧往金光里注入灵力，把窟窿补成莲花状，“上次见这幡的虚影，是纯黑的，现在倒像烤糊的芝麻团。”
哪吒正蹲在地上抢救被青牛踩倒的绿芽，突然觉得后脑勺发麻，像被杨戬变的臭鼬喷了口 —— 但比那更糟，像是有无数小虫子顺着脊椎往上爬，把丹田的火苗都搅得乱晃。他摸出怀里的桂花糕往嘴里塞，甜香刚压下点麻痒，就听见杨戬喊：“快躲开！”
三尖两刃刀擦着他耳边飞过，刀刃的蜂蜜把飘来的黑气都粘成了小团。杨戬变回人形时，头发里还沾着紫薯泥，“这黑气粘了蜂蜜就动不了！” 他往哪吒手里塞了罐蜜，是从沉香辇上拿的，“上次在西岐粘过土行孙的捆仙绳，现在试试粘这幡气 —— 说不定比法宝管用！”
哪吒刚拧开蜜罐，就看见老子的青牛对着黑气喷了口唾沫 —— 混着包子渣的那种。唾沫在半空炸开，把黑气都冲成了淡金色的雾，像撒了把金沙。“这牛比蜂蜜还管用！” 他举着蜜罐往前冲，红绫缠着罐口甩了甩，把蜂蜜都泼成细线，“上次用蜂蜜粘过蝴蝶，这次粘黑气，看谁粘得多！”
火尖枪突然发出嗡鸣，枪尖的火星碰到蜂蜜线，竟烧成了淡金色的火网。黑气撞在网上，像被烫的虫子似的蜷缩起来，在火里滋滋作响，散发出烤芝麻的香味。哪吒盯着网里扭动的黑气，突然觉得像在烤某种奇特的点心：“这气居然能烤！” 他往火里扔了块杏仁酥，“加点料说不定能变香 —— 上次在玉虚宫烤臭豆腐，加了桂花就不臭了！”
通天教主在阵中看着自家幡气被当成烤串，气得把六魂幡往地上顿。幡杆撞在光网的琉璃面上，震得阵中蒸笼里的莲蓉包都跳起来，“胡闹！” 他的气浪把金灵圣母手里的蜜罐都掀飞了，蜂蜜在光里凝成透明的珠串，“那是攻神魂的法器！不是让你们烤点心的！”
六魂幡突然剧烈抖动，幡面的名讳渗出黑血似的液体，把粘在上面的糕渣都冲成了糊状。老子的神魂突然又是一震，像被人用钝刀子割了下，他赶紧往嘴里塞了颗金丹 —— 是用莲蓉和蜂蜜炼的，甜香顺着喉咙往下淌，把那股割痛感压成了钝麻，“这幡在反噬。” 他对着元始天尊喊，“它不喜欢甜香，像猫不喜欢洗澡水 —— 咱们往它身上泼蜜，说不定能让它失灵！”
元始天尊立刻让九龙沉香辇往阵前挪了挪，龙嘴里喷出的不再是珍珠，是从辇上蒸笼里舀的莲蓉汁。淡粉色的汁液在光里凝成细线，缠上六魂幡的黑气就融成了淡紫的糊，像调开的紫薯泥。“管用！” 他看着幡面的抖动变缓，“上次用莲蓉喂过受伤的灵鸟，这幡的戾气被甜香一中和，就像被安抚的野兽。”
哪吒趁机用火尖枪挑着蜜罐往前冲，红绫展开像块巨大的糖网，把飘来的黑气都兜在里面。火网一收，黑气就在蜜里凝成黑紫色的糖球，滚落在地时还冒着泡，像刚做好的芝麻汤圆。“杨戬快看！” 他踢了踢糖球，“能当弹珠玩 —— 上次在西岐和土行孙玩弹珠，要是有这东西，肯定能赢他一筐杏仁！”
杨戬的三尖两刃刀突然挡在他面前，刀刃劈开道偷袭的黑气 —— 那黑气裹着半块没吃完的干饼，是截教弟子扔过来的，饼渣撞在刀上，把蜂蜜都硌掉了。“先别玩！” 他往万仙大阵里看，通天教主正往幡上抹什么东西，“他在给幡加料 —— 好像是咸的！”
果然，六魂幡的黑气突然泛起灰绿色，裹着股咸鱼味 —— 比西岐码头晒坏的鱼干还难闻，把之前的甜香都冲散了。哪吒刚吸了口就捂住鼻子，红绫上的糖球瞬间炸开，把黑汁溅了他满脸：“这什么鬼味道！” 他用袖子擦着脸，把黑汁蹭成小花猫，“比杨戬变的臭鼬还难闻十倍 —— 上次在玉泉山闻过烂鱼，都没这味冲！”
通天教主抹完最后一把盐巴 —— 是从碧游宫后厨拿的，专门腌咸菜用的，看着哪吒的狼狈样突然笑出声：“甜的治不了你，咸的总能行！” 他往幡上又撒了把花椒面，“上次见姜子牙用这东西腌肉，连熊瞎子都不敢靠近 —— 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甜香厉害，还是我的咸香霸道！”
黑气里突然炸开无数花椒粒，落在阐教阵前的蒸笼里，把莲蓉包都染成了麻色。老子咬了口刚捡的包子，麻得直伸舌头，青牛在旁边 “哞哞” 笑，用脑袋蹭他的手，像在幸灾乐祸。“快用蜂蜜中和！” 他把包子往地上扔，“上次吃麻椒糕，喝三碗蜜水才缓过来 —— 这花椒比那还厉害！”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变得滚烫，枪尖的火星在麻香里炸开，竟凝成淡金色的莲花。他感觉丹田的火苗在欢呼，像喝到蜜水的小孩，之前被黑气搅乱的灵力突然变得顺畅，“这花椒味居然能催火力！” 他举着枪往前冲，莲花在头顶旋转，把麻香都烧成了金雾，“比杨戬的蜂蜜还管用 —— 上次在玉虚宫炒瓜子，加了花椒就特别香，现在这火也变香了！”
莲花火撞上六魂幡的黑气，发出 “滋啦” 声，像热油里泼了冷水。黑气裹着的花椒粒在火里炸开，把咸鱼味都烧成了淡金色的光粒，像撒了把金沙。通天教主的幡突然抖得厉害，幡面的名讳开始褪色，被糕渣糊住的地方甚至渗出了水，像被泡软的纸，“不可能！” 他往幡上注入灵力，却被反弹得后退半步，“这火怎么不怕咸？”
“因为加了糖！” 哪吒的声音裹着甜香，火莲花在他头顶越转越大，把周围的麻香都烧成了甜，“上次炒花生，先加糖再加盐才好吃 —— 我的火里有桂花糕的甜，你的咸香根本压不住！” 他突然觉得经脉传来刺痛，像被火莲花的光丝勒住，嘴角一麻，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 比没熟的山楂还涩。
杨戬赶紧冲过来扶住他，三尖两刃刀插在地上支撑着两人的重量。刀刃的蜂蜜顺着刀柄往下淌，滴在哪吒手背上，把渗出的血珠都裹成了淡金色的小球：“别硬撑！” 他往哪吒丹田摸了摸，那里的火苗跳得像受惊的兔子，“上次你强行用火，经脉就裂过，现在再这样，真要变成糖人了 —— 甜是甜，脆得一碰就碎！”
哪吒甩开他的手，火尖枪在地上拄出火星：“别管我！” 他盯着六魂幡上渐渐模糊的符文，突然发现那些扭曲的线条里，藏着和《火德真解》里相似的纹路 —— 像揉面时的筋道，只是这幡的纹路是拧着的，像没发好的面团，“那幡的纹路是反的！” 他突然喊，“上次看祝融捏火成糕，纹路是顺的，这幡是逆的 —— 就像擀面条，顺茬擀才筋道，逆着擀就会断！”
话音刚落，六魂幡的黑气突然乱了套，像被搅散的芝麻糊。通天教主的脸色瞬间发白，幡杆在手里抖得像秋风中的芦苇：“你怎么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这是鸿钧老祖传我的秘法，除了我没人见过 —— 你这毛孩子怎么可能懂！”
“因为我看过捏火的正确手法！” 哪吒忍着经脉的刺痛，指尖的火莲花突然变了形状，化作根细细的火线，顺着六魂幡的黑气往上爬。火线在黑气里画出顺向的纹路，把那些拧巴的符文都捋直了，像梳顺的毛线，“你看！这样才对 —— 上次用火轮烤面条，顺着火势转才不会焦，逆着转就会糊！”
火线所过之处，六魂幡的黑气突然变得温顺，像被梳顺的猫毛。原本扭曲的名讳渐渐舒展开，被糕渣糊住的地方渗出淡金色的光，把 “老子”“元始天尊” 的字样都染成了暖黄，像撒了层金粉。老子突然觉得神魂的麻痒消失了，丹田像喝了口温热的杏仁茶，连青牛都蹭着他的胳膊撒娇，嘴里还嚼着没吃完的莲蓉包。
“这是……” 元始天尊的护体金光突然变得柔和，之前被腐蚀的窟窿里长出金色的莲花，“他在修复这幡的戾气？” 三宝玉如意往火线指了指，“就像用蜂蜜修补裂开的糕 —— 既填了缝，又添了甜。”
通天教主的六魂幡突然不再抖动，幡面的黑气渐渐散去，露出原本淡紫色的底色，上面的名讳闪着柔和的光，像用糖霜写的字。他试着往幡里注入灵力，这次不再有反噬，反而有种温润的感觉，像握着块暖玉 —— 比之前握着时舒服十倍，“这……” 他看着哪吒嘴角的血迹，突然把幡收了半截，“你这火……”
哪吒的火莲花渐渐缩小，指尖的火线像抽丝般收回。他的脸色白得像宣纸，红绫软塌塌地垂着，沾着的黑汁和血迹混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水墨画。但他看着六魂幡的眼神发亮，像发现新点心方子的厨子：“我就说能行！” 他往地上坐了坐，火尖枪从手里滑落在地，“上次修坏的九龙神火罩，就是这么捋顺纹路的 —— 法宝跟面团一样，顺着性子来才听话。”
杨戬赶紧把他抱起来，发现哪吒的后背已经被血浸透了，红绫和血粘在一起，像块凝固的胭脂。他往老子方向喊：“快拿金丹！” 声音里带着颤，“上次他经脉裂了，吃三颗金丹才好，现在得加倍！”
老子的青牛早就驮着金丹跑过来，牛背上的竹筐里还剩半罐蜂蜜。他捏开哪吒的嘴塞了颗金丹，又往他嘴角抹了点蜜：“慢点咽。” 金丹在哪吒喉咙里化开时，他看见那孩子的睫毛上还沾着糕渣，“这孩子…… 比面团还倔 —— 上次喂他吃药，也是硬撑着说不苦。”
通天教主握着半收的六魂幡，站在万仙大阵里没动。幡面的名讳还在发光，带着淡淡的莲香 —— 是刚才元始天尊泼的莲蓉汁留下的。金灵圣母往他手里塞了块热乎的杏仁酥：“师尊，要不今天就到这？” 她往阐教阵前看了看，哪吒被裹在金光里，像块被小心捧着的糖，“他们的人伤着了，咱们的幡也…… 变样了，再打下去没意思。”
无当圣母的混元伞突然完全展开，伞骨上的桂花糕已经烤得金黄，香气飘向阐教阵前：“我看行。” 她往空中扔了袋杏仁粉，袋子在金光里炸开，粉粒像雪片般落下，“就当是给那孩子的药引子 —— 上次我家小徒伤着，用杏仁粉拌蜂蜜敷，好得快。”
元始天尊让九龙沉香辇往前挪了挪，龙嘴里喷出的不再是莲蓉汁，是干净的泉水，落在哪吒身上就化作淡金色的光雾。他看着通天教主手里半开的六魂幡，突然笑了：“要不…… 借你的幡用用？” 三宝玉如意往幡面指了指，“现在这幡带着甜香，用来烘糕肯定不错 —— 上次用封神榜烘过枣，总觉得差点香气。”
通天教主的手指在幡杆上摩挲着，突然把幡完全收了。他往阐教阵前扔了个玉瓶，瓶子在金光里炸开，滚出三颗深紫色的丹丸，像熟透的葡萄：“这是凝神丹。” 他的声音有点别扭，“比你们的金丹管用 —— 上次闻仲将军神魂受损，吃这个好的，不用还。”
姜子牙捡起丹丸往哪吒嘴里塞了颗，丹丸化开时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比金丹多了点清甜味。他对着通天教主拱手：“谢了！” 打神鞭在地上敲了敲，把周围的杏仁粉都扫成小堆，“下次做千层糕，定要请你们来尝尝 —— 用你这幡烘过的糕，肯定香。”
哪吒在杨戬怀里动了动，嘴角还沾着蜜：“要放双份杏仁……” 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上次在西岐做的，杏仁放少了，不够香……”
杨戬赶紧拍着他的背顺气，三尖两刃刀上的蜂蜜已经凝固，把刀鞘都粘住了。他往万仙大阵看了眼，截教弟子正在收拾蒸笼，有的已经开始生火，像是真准备烤点心。通天教主的身影在光网里渐渐模糊，但六魂幡的淡紫色光晕还在阵前飘着，像块巨大的纱巾。
老子的青牛卧在地上，让哪吒靠在它的肚子上 —— 那里暖融融的，像个天然的小暖炉。青牛嚼着最后的莲蓉包，把渣子都吐在绿芽旁边，像是在赔罪。之前被踩倒的绿芽已经重新挺直，芽尖顶着的金光更亮了，根须上沾着的芝麻在土里发了芽，冒出小小的绿点。
元始天尊的九龙沉香辇停在旁边，九条苍龙浑身鳞片流转着温润的玉色光晕，此刻却全无往日威严，软趴趴地蜷在辇上打盹。龙须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口中还叼着没吃完的紫薯珠，半透明的糖霜在龙齿间拉出银丝，坠着几颗沾了龙涎的碎珠，滴落在辇边青玉阶上，凝结成朵朵紫晶花。
天尊广袖轻扬，三宝玉如意泛着微光，轻轻拨弄着青铜蒸笼。笼盖掀开的刹那，白雾裹挟着莲蓉的甜香喷涌而出，像是融化了冬日的晨霜。氤氲雾气中，十八个雪白的莲蓉包泛着油润光泽，褶子细密如美人裙裾，蒸腾的热气将周围空气都染成了暖金色，连天边的云霞都被映得泛起蜜糖色。
就在这时，远处万仙大阵传来阵阵嬉笑，混着法器相撞的铮鸣，像是被揉碎的银铃在虚空中炸响。那笑声时而娇俏婉转，时而粗犷豪迈，层层叠叠地漫过来，惊得沉香辇上的睡龙们不安地扭动身躯，龙尾扫过辇顶，发出一阵金石相击的清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