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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的漫天霞光尚未散尽,天道法则却开始逆向崩解。

时间如同倒流的沙漏,将胜利的果实一一收回。

主角眼睁睁看着挚爱亲朋在眼前以各种方式惨死,每一次轮回都比上一次更加绝望。

“原来我们早已失败过九千九百次...”

“这次所谓的胜利,不过是悲剧重启前最温柔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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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万丈,瑞气千条。

曾经吞噬星空的虚无裂痕,在七道创世代码的终极光辉下,如同被熨烫的绸缎般缓缓平复。

肆虐的、由“母亲”意志驱动的混沌魔物,在纯净的法则之力中哀嚎着化为虚无。

残破的星辰重新点亮,崩坏的大地焕发生机,流淌着污血的江河再度清澈。

林薇薇,或者说,完全觉醒的“织命者”,悬浮于战场中央,手腕上的金色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与整个宇宙重新稳固的法则脉络同步跳动。

她身侧,苏婉、赵曼、孙怡、李静、吴静、郑洁,六位女神周身闪耀着冰蓝、赤红、翠绿、土黄、幽紫、纯白的神辉,共同构成了这新生宇宙的基石。

赢了。

历经千辛万苦,牺牲了无数,甚至险些在彼此猜忌和内耗中分崩离析……但他们终究还是赢了。

汇聚了七女神力,结合了程家后世血脉中传承的那一丝源自初代家主程云轩与幽娆的、超越宿命的羁绊之力,终于将那企图归来、重塑一切的“母亲”——女娲恶念“幽娆”的终极意志,重新封印回了宇宙之外的虚无。

幸存的修行者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劫后余生的喜悦冲刷着每一颗疲惫的灵魂。

程家当代家主,程云轩和幽娆不知多少代后的孙辈,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向七女神的方向深深一拜。

赵曼(源初之火)散去掌心的烈焰,长长舒了口气,尽管脸色苍白,却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总算……结束了。”

苏婉(归墟守望)周身的寒气微微收敛,冰蓝眼眸中倒映着重归秩序的星河,轻轻“嗯”了一声。

孙怡(生命绿洲)开始洒下充满生机的光辉,治愈着战场上的伤者;李静(大地母核)安抚着呜咽的大地;吴静(灵魂低语)引导着迷途的亡魂;郑洁(神圣恩典)净化着最后残余的污秽。

林薇薇(织命者)望向远方,那里,曾经是“母亲”意志最浓稠的核心,如今只剩下一片纯净的虚空。

她应该感到喜悦,感到圆满。

但不知为何,内心深处,一丝极细微、却无法忽视的不安,如同水底的暗礁,悄然浮现。

太顺利了。

在最后封印完成的刹那,她似乎捕捉到“母亲”意志消散前,那一抹并非不甘与愤怒,而是……带着某种诡异嘲弄的情绪波动。

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金色纹路,毫无征兆地刺痛了一下。

不是力量消耗过度的虚脱感,而是一种仿佛被什么东西从根源层面逆向拨动的、规则层面的紊乱。

紧接着,在她超越常理的“织命者”感知中,那原本如同浩荡江河般奔流向前的时间线,猛地顿挫了一下。

不是幻觉。

漫天绚烂的霞光,那象征着胜利与新生的光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倒卷!

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吸回的颜料,天空迅速变得灰暗,还原成战斗结束时那片能量乱流肆虐的混沌模样。

刚刚被治愈的伤者,伤口重新崩裂,鲜血倒流;被安抚的大地再次震颤,裂开深渊;被净化的污秽重新从虚空中渗出;被引导安息的亡魂发出凄厉的哀嚎,被强行扯回现世……

“怎么回事?!”

“我的力量……在流失!”

“不——!”

惊愕的呼喊从四面八方响起。

林薇薇猛地看向身边的姐妹。

她们身上那璀璨的神力光辉,也同样在以惊人的速度黯淡、消退,仿佛有一股无可抗拒的法则力量,正在强行将她们打回“觉醒”之前,甚至更早的状态!

“时间……在倒流?!”苏婉失声,她的冰蓝神力对时空变化最为敏感。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眼前的景象开始疯狂回溯、闪烁!

……她看到程家主在她面前,身体被一道突然从虚空中探出的、充满腐朽气息的黑色触须贯穿,那触须分明是早已被消灭的混沌魔物的特征!

程家主惊愕地看着自己胸口的空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迅速干瘪风化……

……景象破碎,又重组。

她看到赵曼为了掩护众人,引动全部源火之力自爆,赤红的火焰吞噬了她,也暂时阻隔了黑色的浪潮,但那决绝的眼神和最后的嘶吼,刻骨铭心……

……再次切换。

苏婉化作永恒的冰雕,以自身为核心冻结了十分之一的宇宙,将“母亲”的部分意志永远封存在绝对零度之中,而她晶莹的面容上,还带着未散的寒意与一丝……解脱?……

……孙怡的生命绿洲被污秽彻底污染,翠绿的神力变成墨绿,她自身在极致的痛苦中异化成了一株不断散发瘟疫的巨树……

……李静调动整个星球的地脉试图镇压地底涌出的黑暗,却导致星辰不堪重负,在她眼前分崩离析,连同她自身的神核一起碎裂……

……吴静的灵魂低语被反向侵蚀,无数冤魂的诅咒通过她的神力链接反馈回来,使她陷入了永恒的精神风暴,最终自我意识泯灭……

……郑洁的神圣恩典在无边黑暗面前如同萤火,为了守护最后一片净土,她燃尽了所有神性,光辉散尽,形神俱灭……

一幕幕。

一场场。

一次次。

不是预知,不是幻象。

而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被覆盖的结局!

时间倒流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失败的、惨烈的、绝望的结局,如同走马灯般在七女眼前疯狂闪现。

她们看到了自己在无数时间线里,以各种方式战败、陨落、被污染、被吞噬。

她们看到战友、亲人、乃至无数无辜的生灵,在一次次轮回中惨死。

每一次,她们都以为找到了胜利的方法。

每一次,都在接近终点时迎来更深的绝望。

有时是内部的分裂,有时是外部的陷阱,有时是“母亲”拿出了她们从未预料的后手,有时甚至是她们自身神力的失控……

九千九百次?

不,那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真实的失败次数,多到连“织命者”的林薇薇,都无法在瞬间理清。

她们所谓的“胜利”,不过是这无尽绝望轮回中,偶然一次走得稍远,以至于让她们产生了“终于成功”错觉的……泡影。

“原来……我们早已失败过……那么多次……”

孙怡瘫软在地,翠绿的神力几乎熄灭,脸上毫无血色。

赵曼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赤瞳中燃烧着愤怒与无力:“这算什么……耍我们玩吗?!”

苏婉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冻结时空,但那股倒流的力量连她的冻结也能逆转。

郑洁的纯白光辉明灭不定,充满了悲伤:“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努力……难道都是徒劳?”

李静和吴静沉默着,但颤抖的身体和黯淡的神辉,昭示着她们内心的惊涛骇浪。

林薇薇承受着最强烈的冲击。

作为执命者,她不仅“看”到了那些bad ending,更清晰地感知到了那操纵着时间倒流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冰冷规则。

那并非“母亲”本身的力量,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如同宇宙底层代码般的重置机制。

每一次当“母亲”的意志即将被彻底消灭,或者七女神力融合到某个临界点,甚至当某个关键的“变量”(比如程家血脉与妖族始祖的羁绊之力)产生不可控的异变时,这个机制就会被触发。

它将时间强行拉回某个“安全”的起点,抹去一切“错误”的进程,只保留最基础的“因”,然后……重新开始。

所谓的“胜利”,不过是这个残酷实验中获得的一组“看似完美”的数据。

而实验的目的……

时间倒流的速度开始减缓,最终定格。

景象稳定下来。

熟悉的失重感。

刺骨的寒风。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以及崖顶上传来模糊的、充满恶意的狞笑与呼喊。

林薇薇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那套穿越之初、略显廉价的现代衣物。

体内那浩瀚如海的织命者神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微弱得可怜的一丝气感。

她正向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下,急速坠落。

她艰难地转动视线。

旁边,是同样穿着现代衣物、满脸惊恐与茫然、尖叫着下坠的苏婉、赵曼、孙怡、李静、吴静、郑洁。

她们……回来了。

回到了一切的起点。

那个她们作为普通女大学生,被恶徒逼落悬崖的时刻。

冰冷的绝望,比悬崖底的寒风更刺骨,瞬间攫住了林薇薇的心脏。

她想起了在最后一次“胜利”的霞光中,捕捉到的那一丝嘲弄。

那不是“母亲”失败的不甘。

那是……实验员看到小白鼠又一次跑到了迷宫的,居高临下的……玩味。

她们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爱恨,所有的牺牲与成长,在那至高规则面前,不过是一场不断重复、不断重置的悲剧演出。

而这一次,她们带着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失败的记忆归来。

这究竟是又一次徒劳的轮回,还是……最终打破这绝望螺旋的,最后一次机会?

悬崖的底部,黑暗如同巨兽张开的口吻,等待着将她们再次吞噬。

林薇薇在急速下坠中,闭上了眼睛,不是放弃,而是将所有的痛苦、愤怒、不甘,以及那万次轮回积累的、近乎诅咒般的执念,深深埋入心底。

再睁开时,那双曾经属于普通女大学生的眼眸里,只剩下万古寒冰般的冷静与决绝。

“这一次……”她无声地誓言,声音消散在风里,“不一样。”

坠落,仍在继续。

但有什么东西,已经在黑暗中,悄然改变。

轮回,尚未可知。

但复仇,已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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