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文斌的破产,他的隐瞒,所以她选择报复他,这样的理由,不是说完全没有,但以她的性子,得知这种事,一定会摊开来质问他,哪怕跟他闹翻天,都绝对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他。
而她走之前,每一句说着爱他的话,其实都藏着一句:
她不想离开他,可不得不。
只不过,聪明如周淮序,也是在见到她之后,才幡然醒悟这一点。
不是为他,那剩下的可能,就是她父母,沈文斌和林颂琴。
而沈昭走得这么突然,如果不是被胁迫,那一定是,他手术前的那几天,发生了对她有严重打击的变故。
可那几天,她在他面前,从来都保持着最开心的笑,不露出半点破绽。
除了最后那天的雨夜。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她,明明已经痛苦难过到崩溃,可为了不让他起疑,只拿周砚泽找过她的事,来当作她脆弱的借口。
她知道,如果一味掩藏,一定会被他发现不对劲。
不擅长撒谎的沈昭,如此瞒天过海,成功地骗过了周淮序。
她知道他最讨厌被骗,可还是选择了这么做,把爱意留给他,把残酷留给自己。
“抱歉。”
他俯身,温柔虔诚地亲了亲她额头。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太久的。”
……
沈昭睡醒的时候出了一身汗,烧退了,人也精神奕奕。
她走出房间,周淮序在接电话,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男人衬衣西裤,挺拔修长,腰肩比完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淮序虽然在谈事,但一直留意着卧房动静,沈昭走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她,见她看着自己发呆,便由着她看,直到电话结束,才转身,似笑非笑地对上她目光。
沈昭连忙别开眼,“我要走了。”
周淮序走近她,抱了抱她。
“你能不能别总是动手动脚的。”沈昭理智挣扎,手却抬不起来,只能嘴硬。
他看着她笑,“手长在你身上,自己不会推开?”
沈昭:“……”
到底还是下定决心,推开他。
怀里骤然变得空荡荡,失落感凝聚心头,周淮序看着她,嗯了一声。
沈昭脚步顿了下,想了想,看着地板说道:“以后,还是不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来见你了。”
这也算是,委婉地表达,不要见面的意思。
周淮序:“我以为,你是想见我的。”
沈昭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声音还是平静冷冽的,但好像又藏着一丝委屈。
连回应的勇气都没有,转身推门离开。
换回衣服的时候,Ahn注意到沈昭的心不在焉,说道:“你去见了那个大帅哥?”
沈昭一愣,想否认,但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Ahn笑得又媚又勾人,“昨天,那位大帅哥说,你是他的人。我本来不信,现在看来,何止是人,你连心也是他的。”
沈昭无奈看了她一眼,穿好衣服,说:“周烈有把随身携带的钥匙,你有没有办法,暂‘借’一天。”
“行啊。”
Ahn毫不犹豫。
“一晚上,够不够?”
……
周烈回b市是三天后,同时通知沈昭:“下周去云港市。”
沈昭诧异,“不是还有两个月。”
“提前了。”
周烈不打算跟沈昭说太多。
他也是前一天才接到周砚清电话得知的消息,原因也很简单,华泽在云港成立的分公司,抢了华清不少生意。
华清这会儿,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他现在去,要是能立功,也更好站稳脚跟。
机不可失。
周烈不说,沈昭也没多问,点了点头,似随意道:“回去之后,应该也要忙起来了,你今晚有空,去喝一杯?”
周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这是沈昭第一次,除工作之外约他。
周烈到底多疑,想了又想,直到余光瞥见沈昭空荡荡的手指,便同意了。
沈昭和周烈,在酒吧碰上两个熟人。
一个是Ahn,另一个是陈元。
前者在沈昭意料之中,这会儿还在舞池群魔乱舞,后者显然就是单纯偶遇了。
国外酒吧可比国内开放太多,这种不分取向的店比比皆是,陈元那样貌条件气质,放在这儿,那也是相当出色的存在。
更何况,同类之间,一个眼神动作,那都是互相有感应的。
沈昭也是第一次,在陈元脸上看到那种玩世不恭的坏男人表情。
莫名的,想起那天在梁野家听见的话。
陈元也看见沈昭,表情一下收起来,走近开玩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沈昭笑:“这么巧,一起喝酒啊。”
陈元没拒绝,不过酒是他请的,顺便也请了周烈一杯。
“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可不会少。”陈元拿出平时工作时候那副精英样,端起酒杯,“周烈总,请多指教。”
周烈挂着谦和的笑,“陈助理客气。”
杯酒下肚,周烈起了几分燥意,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沈昭身上。
这一看,连旁边陈元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完完全全就是男人看女人,且欲意明显的那种眼神。
沈昭心里猜到是Ahn做了什么手脚,不动声色维持平静,周烈也对自己心里那点念头感到烦躁,起身道:“我去抽根烟。”
只不过,没走几步,就被又香又媚的温软抱住。
周烈平时不近女色。
可酒里加了东西,怀里女人又媚又纯,恶劣又性感地咬着他喉结,纤细手指大胆地往不该探的地方探去,身体的触感陌生又熟悉。
男人的本能驱使着他扣住女人后颈,疯狂地吻在女人唇上。
Ahn声音娇媚:“喜欢什么地方?”
周烈把人抱起,走出酒吧。
……
沈昭和陈元喝完酒,也离开了酒吧。
已是深夜,室外清静,两人就站在街边,陈元先开口说道:“你变了很多。”
沈昭愣了下,却没反驳。
只淡淡一笑,“你也是啊,刚才差点没认出你。”
“我本来就是那样,只不过,你以前没有机会看到罢了。”陈元扯了下唇,点了根烟道,“你知道,你以前最特别的是什么吗?”
沈昭侧目看他。
陈元:“你没有戴着面具而活。”
沈昭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戴着面具。”
“是不是这样,你自己最清楚。”
陈元看着她眼睛。
“以前你的脸上,从来不会挂着像现在这样,虚假的笑。现在连和我说话,你的眼睛里都是防备。”
“你说,连我都能察觉到的变化,周总会看不出吗?”
沈昭脸上的笑浅下去,疏离地说:“人都是会变的,戴面具有什么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
没有人不想做自己,谁不是迫不得已地戴上面具呢。
陈元本来想说,她可以不用那么固执,因为老板从来没有一秒放弃过相信她。
但看着沈昭眼睛,到底是没说出口。
不远处车门突然打开,Ahn从车上下来,朝沈昭走过来,把钥匙扔给她。
“他要明早才会醒。”Ahn说道,“你有一晚上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