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归来后，“过江龙”和“钱经理”这两个名字，就像两根刺，扎在林野脑子里。他隐约感觉到，一条隐藏在赵凯势力内部的毒蛇，似乎正在悄然吐信，目标可能不仅仅是强子这个“废人”那么简单。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光靠老鬼那种滑不溜秋的家伙不行，代价太高，而且不可靠。
他把目光重新投回了码头。
通过石头，他了解到老疤最近接的那批“私活”，似乎就跟“过江龙”那边有点关系，是帮他们转运一批据说很紧俏的“洋油”。这事儿干得偷偷摸摸，老疤手下的人嘴都很严，报酬给得异常丰厚。
林野心里一动。也许，可以从这里找到突破口。
他让石头想办法多打听一下这批“洋油”的具体情况，比如从哪里来，要运到哪里去，交接的人有什么特征。他叮嘱石头，一定要万分小心，绝对不能暴露是他在打听。
石头虽然愣，但不傻，知道轻重，点头应下。
等待消息的日子里，林野依旧在码头扛活。这天，他正跟着队伍把一袋袋粮食扛进仓库，就听到仓库门口传来一阵嚣张的吆喝和苦力们压抑的惊呼。
“都他妈让开！没长眼睛啊！”
林野抬头看去，心里猛地一沉。
只见疤脸熊带着七八个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脸上那道疤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狰狞，眼神倨傲地扫视着如同惊弓之鸟的苦力们。他身边，赫然跟着点头哈腰的豁牙李！
“熊爷，您看，这库房都按您吩咐清出来了，保证干净！”豁牙李谄媚地说道。
疤脸熊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扛活的苦力，像是在巡视自家的牲口。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低着头的林野身上，停顿了那么一两秒。
林野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把肩膀上的粮食袋又往下压了压，让自已的脸埋得更深，脚步也刻意放得沉重蹒跚。
疤脸熊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个苦力有点眼生，但看他那副麻木疲惫的样子，也没多想，很快移开了目光，对豁牙李吩咐道：“手脚都给我麻利点！晚上那批货要紧，出了岔子，老子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熊爷放心！”豁牙李连声保证。
疤脸熊又扫了一眼仓库，这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直到那群人的背影消失，仓库里的苦力们才松了口气，低声议论起来。
“吓死我了，还以为来找茬的……”
“疤脸熊怎么亲自来了？晚上什么货这么要紧？”
“谁知道呢，反正跟咱们没关系，干完活拿钱走人……”
林野默默地把粮食袋码放好，手心却已经沁出了冷汗。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已暴露了。疤脸熊对他的印象肯定很深，哪怕他现在形象大变，也难保不会被认出来。
而且，疤脸熊亲自来码头仓库……晚上那批“要紧”的货，会不会跟老疤转运的“洋油”有关？或者，是别的什么？
他感觉一张无形的网，似乎正在收紧。赵凯的人活动越来越频繁，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过江龙”和钱经理，也在蠢蠢欲动。
旧恨未消，新仇又似乎在酝酿。
他必须更快一点。
晚上下工后，石头偷偷找到他，脸上带着兴奋和紧张。
“林哥！打听到了！”石头把他拉到个没人的角落，压低声音，“那批洋油，好像是从南边水路偷运过来的，不走官卡！老疤的人只负责从一个小码头搬到城西的‘丰裕’杂货铺后院！交接的人……我远远看到一个，斗鸡眼！”
斗鸡眼！果然是“过江龙”的人！
“丰裕杂货铺……”林野记下了这个名字。这很可能就是“过江龙”或者钱经理的一个秘密据点。
“石头，这事儿到此为止，别再打听了，也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包括老疤。”林野严肃地叮嘱。
“我明白，林哥。”石头用力点头。
看着石头离开的背影，林野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线索是有了，但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动不了这个据点，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他就像个手持藏宝图的乞丐，明明知道宝藏在哪里，却没有挖掘的工具和力量。
这种无力感，比码头上沉重的麻包，更让他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