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我的惊天一投，逢凶化吉天赋的妙用
秋日的天空，湛蓝如洗，干净得像一块巨大的琉璃。
姜云仰着头，神情专注，仿佛那空无一物的苍穹之上，正上演着一场无人能见的精彩戏剧。
湖畔的风吹过，卷起他宽大的衣袖，也吹动了所有围观者心中那根名为“困惑”的弦。
他在看什么？
天上有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团挥之不去的迷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孙尚香的怒火，被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她顺着姜云的目光望向天空，那双碧绿的眸子搜寻了半天，除了几朵悠悠飘过的白云，什么都没有。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卯足了全力，却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武者，那股子无处宣泄的憋闷，让她本就愤怒的情绪，又增添了几分烦躁。
这男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甄姬和蔡文姬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在她们看来，公子此举，无异于放弃。他既没有能力拉开弓，也不愿低头认输，便只能用这种荒诞不经的行为，来拖延时间，来故作玄虚，来维持自己最后那点可怜的体面。
甄姬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掌心的软肉里，可她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那份为自家公子名誉受损而生的心痛，早已盖过了一切。她甚至不敢去看周围那些百姓投来的、夹杂着鄙夷与嘲弄的目光。
而那些百姓，也确实在窃窃私语。
“装神弄鬼！我看他就是输不起！”
“是啊，人家孙家姑娘那是一手真本事，他倒好，捡个石子看半天，现在又看天，莫非还想让天上掉下来一只鸟不成？”
“真是丢了我们徐州人的脸……”
讥讽的声音不大，却像蚊蚋的嗡鸣，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愈发衬得场中那个仰望天空的身影，滑稽而又可悲。
就在这股压抑而又诡异的气氛即将达到顶点时，一个细小的黑点，突兀地出现在了远方的天际线上。
起初，没人注意到它。
但那黑点移动得极快，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由远及近，迅速放大。
“快看！那是什么？”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从姜云身上，转移到了那个闯入这片天空的不速之客身上。
那是一只雄鹰。
它双翼展开，足有数尺之宽，每一次扇动，都充满了力量感。矫健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如一位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睥睨着下方的大地。
更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对锋利如铁钩的鹰爪之下，还紧紧抓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条鱼。
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那鱼通体银白，在阳光的照射下，鳞片反射出点点光芒。它显然是刚被从湖中抓起，此刻正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尾巴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空气中，溅起细微的水珠。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寻常百姓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寻常的、弱肉强食的自然景象。
可在孙尚香眼中，这只鹰的出现，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刚刚百步穿杨，射伤了一只水鸟，以此炫技。
而现在，一只真正的天空霸主，用一种更直接、更原始的方式，向所有人展示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猎杀。她的箭术再精妙，终究是“技”，而这雄鹰的捕食，却是“道”，是生存的本能，是自然的法则。
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她不想再看下去，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然而，就在此时，那个一直仰望天空的姜云，终于动了。
他动得毫无征兆。
没有起手式，没有蓄力，甚至没有一个瞄准的动作。
他就那么随意地，仿佛只是要将手中那颗碍事的石子丢掉一般，猛地将手臂一挥。
“呼——”
那颗灰白色的、毫不起眼的鹅卵石，脱手而出。
它没有带起尖锐的破空声，飞得也不快，甚至有些摇摇晃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谁也看不懂的、诡异至极的弧线。
所有人的心，都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他想做什么？
他想用这颗石子，砸中那只高空中的雄鹰？
疯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孙尚香的嘴角，甚至已经提前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讥诮。她几乎已经能预见到，那颗石子在飞出几十步后，便会无力地坠落，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那颗石子，划着那道诡异的弧线，并没有笔直地飞向雄鹰。它的轨迹偏得离谱，仿佛一个初学投掷的孩童，随手扔出的顽石。
它的目标，似乎是雄鹰前方十几丈外，湖畔一棵老柳树的树枝。
“他打偏了！”有人忍不住喊了出来。
是啊，偏了，而且偏得如此离谱。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意料之中的结局做好了准备。
“啪！”
一声清脆的、石头与木头撞击的声音响起。
那颗石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那根迎风摇曳的、最细长的柳树枝上。
这一下，力道不大，却“恰好”用上了巧劲。
那根柔韧的柳树枝，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猛地向后一压，随即，又以更快的速度，狠狠地反弹了回来！
就像一根被拉满了的弹弓，又像一条蓄力已久的鞭子！
“咻！”
反弹的柳枝，带着破风之声，又“恰好”抽向了刚刚飞临此处的雄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只雄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它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绿影便狠狠地抽在了它的翅膀根部！
“唳——！”
一声凄厉而愤怒的鹰唳，响彻云霄！
雄鹰吃痛，更重要的是，它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惊吓到了！它只觉得一股剧痛从翅膀传来，整个身体都在空中猛地一颤，失去了平衡。
混乱之中，出于生物的本能，它那双原本紧紧攥着猎物的铁爪，下意识地一松！
那条一直奋力挣扎的、活蹦乱跳的白鱼，就这样，脱离了束缚。
它自由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在场所有人都仰着头，张大了嘴巴，目光呆滞地看着那条从天而降的鱼。
那条鱼在空中翻滚着，银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生命的光泽，它甚至还在习惯性地摆动着尾巴，仿佛不知道自己已经逃离了死亡的魔爪。
它会掉在哪里？
掉进湖里？这是最合理的结局，它将重获新生。
掉在草地上？那也算幸运，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
所有人的大脑，都在飞速运转，为这条鱼的命运，设想着种种可能。
然而，这条鱼下坠的轨迹，却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它没有落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也没有砸向松软的草地。
它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不偏不倚地，朝着一个谁也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坠落下去。
那个角落，正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姜云。
而在姜云的脚边，不知何时，竟放着一个被人遗忘在此的、半旧的竹制鱼篓。
“噗通！”
一声轻响。
那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这样，精准无误地、仿佛经过了千百次计算一般，稳稳地掉进了那个鱼篓里。
鱼儿落入篓底，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依旧在用尽全力地扑腾着，发出一连串“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声音，不大。
但在此刻这死一般寂静的湖畔，却像一道道惊雷，狠狠地劈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全场，一片死寂。
风停了。
鸟不叫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那些围观的百姓，一个个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从讥讽到错愕，再到此刻的呆若木鸡，精彩得如同川剧变脸。
甄姬那双妩媚的凤眸，此刻瞪得浑圆。她的小嘴微张，足以塞进一颗鸡蛋。她看着那个鱼篓，又看看自家公子那云淡风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
蔡文姬紧紧抱着怀中的古琴，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那双总是盈着水光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她仿佛看到了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天空之中，肆意地拨弄着万物的命运之弦。
而孙尚香，这位方才还骄傲得如同一只开屏孔雀的江东郡主，此刻，彻底石化了。
她手中的角面弓，“哐当”一声，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了草地上，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还在发出“啪嗒”声的鱼篓，那双碧绿色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剧烈地收缩着。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引以为傲的箭术，那百步穿杨、只伤不杀的惊艳一箭，在眼前这神乎其技、近乎于“道”的一幕面前，显得如此的……
可笑。
是的，可笑。
就像一个三岁孩童，在一位绝世画师面前，炫耀着自己用泥巴捏出的小人。
这……这怎么可能？
巧合？
不！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一连串的巧合，环环相扣，精准到毫厘，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可能！
他算准了鹰会从这里飞过？算准了石子能砸中那根柳枝？算准了柳枝能惊了鹰？算准了鱼会掉下来？甚至……算准了鱼会掉进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脚边的鱼篓里？！
这……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这已经不是武艺了，这不是计谋，这是……这是神迹！
一个荒谬而又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她心底最深处，疯狂地滋生出来。
难道……难道他真的会妖法？
不，比妖法更可怕。
这是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属于更高层面的力量！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那个制造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终于有了动作。
姜云缓缓地低下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脚边鱼篓里活蹦乱跳的鱼，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意外和惊喜的笑容。
他心中，却早已是惊涛骇浪。
我靠！我靠！我靠！真的可以啊！这“逢凶化吉”的天赋，竟然是这么用的？！这不是运气，这是因果律武器啊！
他强行压下自己内心的狂喜和震惊，缓缓转过身，迎向了那一张张呆滞的、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