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深冬的夜晚,轧钢厂的废料场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堆积如山的废钢、锈迹斑斑的零件、折断的钢筋,在寒风中沉默矗立,偶尔有野猫窜过,惊起一阵细碎的响动。
许大茂缩着脖子,躲在废料场边缘的砖墙后,眼睛像饿狼一样盯着堆在角落的那堆废铜。他手里攥着一把磨得发亮的老虎钳,是从废品站捡来的,钳口还沾着干涸的铁锈。裤兜里揣着个麻袋,粗麻布的边缘磨得发毛,硌得他大腿生疼。
这是他回厂被拒后的第三个月。打零工的活越来越少,冬天的活计更是稀缺,连菜市场的烂菜叶都有人抢着捡。前天夜里,他冻得实在受不了,撬开了一户人家的鸡窝,结果被发现,差点被扭送派出所。现在,他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偷厂里的废铜。
“废铜……至少能换五斤粮票……”许大茂喃喃自语,唾沫星子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他白天踩了点,知道废料场的巡逻队会在午夜换班,有十分钟的空档。这个时间,是他最后的机会。
墙上的时钟敲过十二下,巡逻队的手电筒光柱渐渐远去。许大茂像只受惊的耗子,猛地窜进废料场,手脚并用扑向那堆废铜。老虎钳咬在铜线上,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他手忙脚乱地把剪断的铜线往麻袋里塞,动作慌张得像在抢救命钱。
就在麻袋快装满时,两道手电筒的光柱突然从废料场入口射了进来,伴随着厉声喝问:“谁在那儿?!”
许大茂吓得魂飞魄散,扛起麻袋就往墙角的狗洞钻。可麻袋太沉,卡在洞口动弹不得,他急得满头大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抓住他!是许大茂!”巡逻队员认出了他,其中一个正是维修组的小李,以前被许大茂克扣过粮票,此刻火气正旺,一把揪住他的后领,“你这贼胚子,刚从农场回来就敢偷厂里的东西!”
许大茂被按在冰冷的地上,麻袋里的废铜撒了一地,在月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他挣扎着哭喊:“我不是偷!这是废料!没人要的!”
“废料也是国家财产!”另一个巡逻队员踢了踢地上的铜线,“林主任早就说过,废铜要集中回收,回炉重炼,你敢说没人要?”
提到林建军,许大茂的哭声戛然而止,眼里闪过一丝怨毒,随即又被恐惧取代。他知道,这次栽在林建军布置的巡逻队手里,怕是再难翻身了。
巡逻队把许大茂押到厂部值班室时,林建军正在审核设备改造图纸。听到动静,他放下铅笔,看着被捆得像粽子的许大茂,眉头都没皱一下:“怎么回事?”
“林主任,这小子偷废料场的废铜,被我们抓了现行!”小李把麻袋扔在地上,“少说也有二十斤!”
许大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撞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林主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高抬贵手,放我这一次吧!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啊!”他胡编乱造,想博取同情。
林建军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许大茂,你在农场改造了三年,难道还没明白?国家的东西,一分一毫都不能动。”他对值班的保卫科干事说,“按规矩办,送派出所。”
“别!别送派出所!”许大茂慌了,拼命往林建军跟前爬,“林主任,我给您磕头了!您看在咱们以前是街坊的份上……”
“街坊?”林建军冷笑一声,“你偷鸡摸狗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街坊情分?你陷害老厨师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规矩?”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许大茂,“路是你自己选的,后果也得自己担。”
保卫科干事架起许大茂往外走,他还在哭喊挣扎,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夜色里。值班室里只剩下林建军和小李,地上的废铜还在闪着冷光。
“林主任,这小子……怕是要蹲大狱了。”小李有些唏嘘。
“自作自受。”林建军弯腰捡起一根废铜线,“这些铜能做五十个轴承垫片,够装两台机床。他偷的不是铜,是厂里的生产资料。”他把铜线扔进麻袋,“明天让回收组来取,记着入账。”
小李点点头,心里对林建军更添了几分敬畏。他知道,林主任不是心狠,是原则性强——对这种屡教不改的投机分子,纵容就是对国家财产的不负责任。
第二天一早,许大茂被送进派出所的消息就在厂里传开了。有人说他活该,也有人感叹世事无常,但更多的人只是摇摇头,继续干活——这几年见多了起起落落,许大茂的下场,不过是又一个例子而已。
阎埠贵去厂里送东西,刚好遇见回收组的人在过磅废铜,打听清楚后,对着算盘珠子叹道:“五十斤粮票就把自己送进去了,这账算得真不划算。”他转头对儿子阎解成说,“看到没?做人得走正道,别学那些歪门邪道,不然早晚栽跟头。”
阎解成连连点头,看着那堆废铜,想起林建军常说的“每一块材料都有它的用处”,心里更坚定了好好学技术的念头。
派出所的处理结果很快下来:许大茂因盗窃国家财产,被拘留十五天。但他出狱后,并没有回四合院,也没有再在工厂附近出现。有人说看见他背着个破麻袋,往火车站的方向走了,像是要离开这座城市;也有人说他在乞讨时中风了,被送进了收容所。
林建军偶尔从老街坊嘴里听到这些消息,都只是平静地听着,没发表任何看法。对他来说,许大茂就像车间里的废铁,既然无可救药,就只能回炉,至于最终变成什么,已经与他无关。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意识里轻响:【检测到“许大茂彻底退出”事件,四合院及工厂的人际威胁完全解除。】
【奖励“专注度提升”被动效果:宿主及家人受外界干扰概率降低80%,更易进入深度工作状态。】
林建军正在给林卫国讲解齿轮传动比,听到提示,只是淡淡一笑。他拿起儿子画的图纸,指着其中一处错误:“这里的模数算错了,应该是3,不是2.5,不然会出现干涉。”
林卫国赶紧改正,抬头问:“爸,许大茂真的走了?”
“嗯。”林建军点点头,“不管他去哪儿,都跟咱们没关系了。”他看着儿子,语气严肃,“记住,评价一个人,不是看他说了什么,是看他做了什么。许大茂的问题,不在于他穷,而在于他总想走捷径,不想靠自己的双手挣钱。”
林卫国似懂非懂地点头,把父亲的话记在心里。他知道,父亲是想让他明白,技术之路没有捷径,只能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
深秋的风穿过厂区,卷起地上的落叶,却吹不散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声。林建军站在窗前,看着年轻工人们在培训班里认真学习的身影,心里一片安宁。许大茂的离开,像拔掉了一根早就该拔的刺,虽然过程有些波折,却让环境变得更清净了。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挑战,但只要守住本心,专注于技术,专注于生活,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像厂里的机床,只要保养得当,校准精准,就能一直平稳运转,产出合格的零件,为国家的建设添砖加瓦。
而那些投机取巧、总想走捷径的人,最终只会像许大茂一样,被时代的齿轮碾得粉碎,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这,或许就是对“自作自受”最好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