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噔噔蹬地往外跑,一双小脚在夜色中显得笨拙又踉跄,每一步都像要滑倒。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到警察局,让巡警把何家的人赶走。这样,她就敢明目张胆地搬进去了。“这年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她暗自想道,脚下步子迈得更急了。
她浑然不知,自己刚出四合院大门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就已悄然尾随其后。
就在贾张氏快要走出胡同、踏上大街的当口,那身影骤然发力前冲,猛地一掌劈在她后颈上。
贾张氏眼前一黑,软软瘫倒在地。
那瘦小身影并未停手,抬脚狠狠踹向她的小腿——“咔嚓”一声脆响,腿骨应声而断。
约莫一炷香后,刘海中哼着小曲从大街晃进胡同。
他刚从徒弟家喝完酒,正美滋滋地往回走。
刚到胡同口,就被绊了个趔趄,低头一看,竟是同院的贾张氏躺在地上。
“这死婆娘,咋躺在这儿?”他嘀咕着,伸手探了探她的脖子——尚有温度。再一瞧,那腿已不自然地弯折着。刘海中叹了口气,虽满心不情愿,还是将她背起,快步往回走。
刚进四合院,刘海中便扯开嗓子嚷道:“贾东旭!快出来!你娘叫人把腿打折了!”
这一嗓门如同在静水里投下石块,整个院子顿时骚动起来。
邻居们纷纷围拢,贾东旭和一大爷易中海也匆匆跑来。
“告密被打,真是活该!”王志富恨恨低语。
后院的李老二则不阴不阳地接话:“陈家可真狠,连孤儿寡母都不放过。”
贾东旭从刘海中背上接过母亲,连声道:“刘叔,多谢您了,改天一定请您吃饭。”
“赶紧请接骨大夫吧!”刘海中摆手说道。
贾张氏在炕上悠悠转醒,腿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立刻哭嚎起来:“东旭啊!快去报官!有人要害死你娘啊……”
见贾东旭六神无主,易中海出声提醒:“东旭,快去地安门请接骨大夫!再晚人家该收摊了。”贾东旭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贾张氏一把抓住易中海:“老易,你去报官!抓了陈大丫!定是这娼妇下的毒手!”
“张小花!”易中海厉声喝道,“你还不知收敛吗?陈家的梁子也是你能结的?连东城警局局长都被弄死了…莫非你想步他的后尘?”
贾张氏被这话噎住,随即拍着炕沿哭喊起来:“老贾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他们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已在何家安顿下来的秦淮茹闻声而出,朝东厢房瞥了一眼,啐道:“不要脸的老婆子!”
而这一切的起因,要追溯到五个时辰前:
何雨柱饭后与柳丝在银锭桥散步,恰遇陈大丫。
他凑近低语:“这次安置乡亲们进院,你得派人盯着。我料定有人会去报官。上次就有人走漏风声,至今没查出是谁。这次要是抓住那个人,我一定要整死他。”
陈大丫心领神会:“明白了。”
为此,她特意将徒弟马燕安置在院外暗处,监视动静。
如今的马燕经一年苦练,早已脱胎换骨。年仅九岁,却已精通关节技击,寻常壮妇亦非其对手。
此次她本只需监视报信之人,可当认出是屡屡辱骂她“赔钱货”的贾张氏时,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那一声声刺耳的咒骂,早已如钢针般深扎心底。于是她果断出手,毫不留情。
阎埠贵夫妇前来探视,见贾张氏惨状,稍坐便告辞离去。
回到家中,杨瑞华仍然心有余悸:“老阎,陈家这般狠辣,怕是真的通匪。那房子,咱们别再惦记了。”
阎埠贵点头称是:“就算不通匪,能开得起饭店的,谁不养着几个硬手?贾张氏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易中海听着贾张氏不绝于耳的哭嚎,心烦意乱,留下老婆李翠兰照看,自己转身回家。
他站在院子里,听着贾张氏的骂声,心里有些后悔收贾东旭这个徒弟了。贾东旭还算听话,可他娘太能折腾。他在厂子里就听说了,娄局长的死和何雨柱被抓有关。可何雨柱只是个孩子,就算再有本事也动不了娄局长这样的人物——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柱子的师父认识大人物。可贾张氏还要去招惹人家,真是自不量力。
“天杀的陈大丫!等老娘好了,定要让你吃枪子儿!”贾张氏的咒骂整个院子都听得见。
易中海摇摇头,走进屋里,躺在炕上蒙起了被子。
另一边,秦淮茹听着那哭嚎,只觉得这家人无可救药。不过这些纷扰并未影响她住进何家的好心情。
她抚摸着造型别致的沙发,摩挲着多斗橱光滑的表面,又在大镜子衣柜前驻足端详,眼中满是惊叹。
何家的日子真是舒坦,连座椅都这般柔软舒适。
她在楼上楼下徘徊再三,心头火热,兴奋得难以入眠。
站在何家明亮的堂屋中央,她暗下决心:定要在这城里扎下根来,活出个模样。
后院李家,李老二牙齿咬得咯吱响。
上次,他怀疑陈青山的亲戚是红匪,想要弄点赏金花花,就把这事告诉了他的姐夫大金牙——麻子脸的手下。可一帮人搜查下来,一无所获。
因为这事,麻子脸还送了命。大金牙和麻子脸感情深厚,是一起扛过枪、逛过窑子的交情。他一心想要报仇,却始终找不到何家人。
娄局长死后,东城警局风云变幻。
新来的局长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角色,大肆卖官鬻爵。
大金牙看准时机,咬牙凑了十条小黄鱼送上去,竟真换来一个巡警小队长的职位。
李老二得知姐夫当了队长,走路都仰着头。
这次陈家又安排人进来,他觉得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老二等到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才悄悄溜出门报信。
可他前脚刚走,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便从暗处浮现,悄然跟了上去。
只见李老二一路小跑,闪进德内大街的一个小院。
陈大丫带着马燕一路尾随至院门外,停住脚步。
她低声吩咐:“燕子,快去什刹海给柱子报信,叫他立刻过来!今晚怕是要出大事。”
马燕应声道:“师傅,您千万小心,盯着人就好,别动手。”说完转身就跑,瘦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陈大丫轻巧地翻进院里,贴近窗边。
屋内传来隐约的对话声。
李老二正急切地说:“我们院里的陈青山家又住进人了,这次都是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
大金牙沉吟片刻:“这事倒不好办。上次那几家,一定是红匪无疑,只是让他们跑了。得想个法子给他们扣顶帽子,不然就算抓进去,也定不了罪。”
李老二不解:“陈青山不是何雨柱的师傅吗?何雨柱都被抓了,他师父难道不该连坐?”
“你当现在还是大清朝呢?”大金牙嗤笑,“就算是大清,诛九族也株连不到师父头上!”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响起瓦片被踩碎的声音。
大金牙抽出盒子炮就冲出门,看见一个人影正翻上墙头,抬手就是一枪。
陈大丫只觉得肩膀一疼,当即摔到了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