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像一根救命稻草,让白大褂翻找东西的速度骤然变慢,很明显他已经猜出眼前的绝对不是日本人,而那些窍门的才是救他命的。
“砰!”枪托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肩膀上。
“啊——!”
白大褂的惨叫在诊室里炸开。
何雨柱冷冷的命令道:“少磨蹭,赶紧找东西!不然打死你!”
白大褂彻底老实了,他哆哆嗦嗦地把抽屉里的注射器、酒精棉胶布等耗材一股脑拿了出来。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估摸着够用了。
抬手一掌,就把白大褂打晕在地上。
接下来,但凡屋里有点用的东西,都被何雨柱收进了空间。
推开后窗,发现后面的小院里没人,就迅速从窗户跳下去,爬上墙头,又跳下去,很快,他的小身体就消失在黑暗中。
几乎同时,杂沓的皮靴声和鬼哭狼嚎似的呼喊声,潮水般朝前门大街涌来,没过多久,整个前门大街都被鬼子和二鬼子围得跟铁桶一般。
何雨柱七拐八绕,确定没有尾巴跟着,就闪身进入空间,利落地扒掉那身招摇的“黄皮”,换上自己那身破旧的棉袄和棉裤。
出了空间,他从路边的墙角弄了点雪把脸上的妆都洗掉,照了一下镜子,发现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后,整了整衣襟,混进了街上的人群里。
何雨柱路过地安门,发现了大冷天的,路边还有一个老婆婆,哆哆嗦嗦地卖半袋小米。
何雨柱扔给她两块大洋,就拿走了她身边的小米。
老婆婆看了看跑远的小孩,嘴里念叨着:“谢谢好心人,这下,我能给小孙子抓药了!”
何雨住跑进一个熟食铺子,看到桌子上摆着两个油光锃亮的酱肘子,说道:“两个酱肘子都给我包上,再来一斤豆腐干。”
买完东西,就朝家里狂奔。
来到95号四合院门口,就看见大冷天,杨瑞华仍然像个门神似的杵在那儿。
她瞧见背着布袋的何雨柱,三角眼立刻吊了起来:“柱子!又逃学了吧?袋子里鼓鼓囊囊啥东西?拿过来我瞧瞧!不然,回头就把你逃学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你爹!”
何雨柱连眼皮都懒得抬,说道:“你去告吧!我爹本来就不想让我上学了,小爷也不想上了,你告诉他正好!”
“小兔崽子,不知道好歹!”杨瑞华骂道。
何雨柱推开家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混合呕吐物特有的腥气就扑面而来。
紧接着,就是里屋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她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何雨柱心头猛地一沉,几步就冲到里屋的炕边。
昏暗的油灯下,母亲脸色蜡黄得吓人,额头滚烫,气息微弱。
何雨柱强压住鼻尖的酸意,轻轻扶住母亲瘦骨嶙峋的肩膀:“娘,您再忍忍,我这就给您弄点热水。”
沈桂芝没有回答,因为她被憋的够呛,身体颤抖着趴在炕沿上,正准备吐痰。
何雨柱眼神一凝,手指闪电般在她后颈某个位置精准一按!
沈桂芝身体一软,瞬间陷入了昏睡。
时间紧迫!何雨柱立刻取出那救命的盘尼西林,用酒精棉仔细消毒,麻利地做了皮试。
确认没有问题后,就小心翼翼地将那澄澈的药液,一点点推进了母亲枯瘦的手臂静脉。
他坐在炕沿,紧紧握着母亲冰凉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渐渐地,母亲紧锁的眉头似乎松开了些,那像拉风箱一样的呼吸声也渐渐轻了好多。
厨房里,米缸早见了底。
何雨柱把刚买的金黄小米倒了进去。
冰冷的灶膛重新燃起微弱的火苗,舔舐着锅底。
他舀出小半碗米,仔细淘净,加水入锅。
不一会儿,一股带着希望的、淡淡的米香,终于在这冰冷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酱肘子被切成薄片,油汪汪、颤巍巍地码在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盘里,卤豆腐干堆在旁边,看着就让人咽口水。
“吱呀——”门被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父亲何大清回来了。
他鼻子使劲吸了吸,那久违的肉香像钩子一样,瞬间把他肚子里的馋虫全勾了出来。
可下一秒,他脸色“唰”地沉了下来,目光刀子似的剜向正盛粥的何雨柱:“柱子!这肉…哪来的?!”
何雨柱手上动作没停,脸上挤出点“傻乎乎”的笑容,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爹,今儿撞大运了!我在外头放风,正碰见俩小鬼子抓人。等这些人,都跑没影了,我就瞅见,地上掉了个小布包,捡起来一瞧,嘿!里头有几块大洋,还有…这个。”他顺手从怀里掏出两块大洋和几张皱巴巴的鬼子军票,“啪”地拍在小炕桌上。
何大清一个箭步冲过来,蒲扇大的巴掌带着风声,“啪!”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印在何雨柱脸上!
“爹!你打我干啥?!”何雨柱捂着脸,怒火“噌”地就窜上了头顶!要不是这身子才九岁,他真想一拳怼回去!对这个满脑子封建大家长做派、说话又臭的爹,早就烦透了。
“打你?打你都是轻的!”何大清一把抓起那几张军票,声音压得极低,说道:“知道这是啥马?这是讨命符,万一让人看见了,捅到宪兵队去,咱这一家子,一个都甭想活!”他冲到墙角的小火盆边,毫不犹豫地把那几张纸扔了进去!
橘黄色的火苗“呼啦”一下窜起来,贪婪地吞噬着纸片,瞬间将它们舔成了灰烬。
何大清盯着跳动的火焰,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杨瑞华说你天天逃学,早晨出去后,就不回学校了,是不是真的?”
“老娼妇真不是东西,她跟我要东西,我没给,就给我告状!”
“你往后,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学堂念书!再敢在外头乱捡东西,我打断你的狗腿!”何大清骂道。
“哦,知道了。”何雨柱低下头,闷声应着,藏在阴影里的眼神却冷得像冰。
何大清拿起桌上那两块大洋,吹了口气,放在耳边仔细听了听那悠长的颤音,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丝丝,随手揣进自己兜里:“这钱没收了!明儿个,我给你妹妹买点奶粉去。”
“我去买吧?我认识个同学,他家大人在日本洋行做事……”何雨柱赶紧接茬。
“你去个屁!”何大清眼珠一瞪,“明天给我滚回学堂去!”
这时,炕上的沈桂芝悠悠转醒,脸上依旧带着病态的潮红,但精神头似乎好了那么一丝丝。
她虚弱地开口:“柱子他爹…我…我今天觉着身子…好像没那么沉了,你说,我是不是…回光返照了?”声音里满是凄惶。
“娘!您可别瞎琢磨!您这是快好了!”何雨柱连忙凑过去。
何大清也赶紧上前,粗糙的大手在妻子额头和自己的额头上反复贴了贴,紧绷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如释重负的缝隙:“退烧了!真退烧了!准是李郎中的药,这回总算顶了事儿!”
“退…退烧了?”沈桂芝不敢相信地抬手摸摸自己额头,又摸摸丈夫的,浑浊的眼睛里终于迸出一点微弱的光,“真…真的?”
一家人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刚松了松,“哇——!”一声嘹亮的、带着十足委屈的啼哭猛地炸响!襁褓里的何雨水蹬着小短腿,哭得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哎哟,我的小祖宗饿啦…”沈桂芝想抱孩子,却一阵虚软无力,愁苦地摇头,“可我这样子…哪还有奶水喂她啊…”
“娘!您先吃饭!吃饱了饭,奶水自然就来了。”何雨柱立刻把温热的米粥和那盘油亮诱人的酱肘子、卤豆腐干端到炕沿。
沈桂芝看到肉,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惊讶地看向丈夫:“他爸…你…发工钱了?”
何大清重重叹了口气,狠狠剜了何雨柱一眼,没好气地骂道:“是你那傻了叭唧的儿子!从日本人那里捡的,你说他,是不是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