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她的指尖滑进丹炉,第七道符文亮了。
不是闪,是燃。一缕暗红火线从符文中心炸开,沿着炉壁蔓延,像裂开一道口子。叶绾绾没抬头,手指压在心口,那里还烙着我留下的印。她知道我在看,也知道这印不光是痛,是活的。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炉盖边缘,火线立刻收拢,重新归入第七纹。
禁制来了。
半刻不到,比上一次快了七息。黑气从祭坛四角升起,贴着地面扫过,像刀片刮过石板。她没动,但丹火跳了一下。我立刻把魂网震频调到三短一长——清月挥剑的节奏、风翩翩绘图的落笔、娜娜梦里颤动的频率、云溪执念转动的节拍——全都压进叶绾绾心口那点烙印里。她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了三下,随即稳住。丹火跟着变了,火苗缩成一点,三短一长地跳动,正好卡在禁制扫过的间隙。
火避开了刀。
她开始控血。不是滴,是挤。每一下都从心口逼出一丝,顺着指尖流进符文。血流慢,但稳,像钟摆。我借这节奏,把魂网从“感知”转成“输出”。清月肩上的寒气还在渗,我割下一缕残魂,顺着她剑伤滑进去,轻轻一撞。她没醒,可烙印烫了一下。风翩翩指尖的黑血又晕开了一圈,我再送一缕魂丝进去,撞上她神识。她笔尖顿了半瞬,随即补上一笔。娜娜在睡,眼尾痣忽然跳了,我那丝魂丝在她体内震了一下,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但心跳快了半拍。云溪的执念转得更急,我最后一缕残魂撞进她魂灯位,那团光猛地亮了一瞬。
五处烙印同时发烫。
我抓住这五股热流,顺着叶绾绾的血流倒灌回去。魂网不再是网,是炉。她的丹炉在炼药,我的魂网在炼龙气。每震一次,我就吞一丝地脉涌上来的气,压进魂核,再顺着她心口烙印反哺进丹炉。火苗涨了,颜色从暗红转成深金,符文第七道开始发烫,像烧红的铁。
她快撑不住了。
心口的血流变细,呼吸断了三次。蛊心在熄,经脉干得像枯藤。我不能再等。我把魂核里的龙气全压进叶绾绾那点烙印,不为传信,不为控脉,就为让她多活一息。她手指还在动,还在数血滴的间隔。她没停,哪怕只剩一口气。
第七滴血落进去时,符文炸了。
不是碎,是爆。一道红光从炉底冲起,直撞祭坛穹顶,反弹下来,砸进她胸口。她整个人一震,嘴角溢血,可手没松。她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蛊盅,指甲抠进边缘。她要引爆半颗蛊心,用命火催丹。我算过,这一炸,她至少折三年寿,经脉断七处,若没人护心脉,当场就得死。
我也没退路。
魂核里的龙气攒了七天,全压在那一瞬间。我引爆残魂火种,顺着她心口烙印逆冲下去,不是探,不是连,是撞。像一块烧红的铁砸进冰水,轰地炸开。她心脉一缩,我那股气立刻缠上去,一圈一圈裹住,不让它断。她手指终于松了,滑下炉壁,人往后倒。可就在昏过去的前一瞬,她笑了。
不是嘴角动,是整个脸松下来,像压了十年的石头终于落地。
丹成了。
炉盖自己掀开,一道金红混着的光柱冲天而起,直破祭坛顶。地脉震了0.7息,比以往长了两倍多。我魂核里第一次有了光,不是闪,是亮。像炭火被风一吹,终于烧出了明火。那光不往外照,往里收,顺着五女的烙印来回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叶绾绾心口。她那烙印原本是灼红的,像烧伤的疤,现在变成了温润的赤金,像一块埋在肉里的玉。
我没动。
魂体还在,没散。五息?七息?我数不清了。金光禁制又扫过来,这次压得更狠,可我魂核没裂。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比刚才重了一点,像一块石头吸了水,沉了,但结实了。
叶绾绾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很弱,但没停。我那股气还在她心脉里绕着,一圈一圈,像绳子。她没醒,可烙印在动,不是我推的,是她自己在动。像心跳带起了回音。
清月那边,剑尖又滴血了。她还在练“断情斩”,可这一剑,角度变了。不是南宫寒教的路子,是我在她烙印里撞出来的那一式。她没学过,但她身体记得。风翩翩左手三根手指黑得更深,可她刚补完一笔,角度分毫不差。娜娜在睡,可她眼尾痣又烫了一次,这次不是七息,是六息半。云溪的执念转速慢了一拍,不是卡,是调。她们都在动,不是被逼的,是自己在走。
我开始把魂网往回收。
不是撤,是断。刚才那一炸,把五处烙印震得更透,像铁被打成了刀。我不再靠她们的节拍活着,我能反推。清月怒时,我引她剑意冲魂锋;风翩翩绘图时,我借她神识稳魂基;娜娜梦中颤动,我拿那频率调魂丝;云溪执念转动,我吸那火种温残魂;叶绾绾血流一稳,我就吞一大口龙气。魂体在凝,不是飘,是沉。像一块铁,慢慢从泥里被挖出来,还带着锈,但能用了。
我试了试,能撑住七息不散。金光扫过,魂核震了,但没裂。我成了。
不是复原,是变强。以前我靠她们的痛活着,现在我能反哺。她们用命点灯,我不能只躲在光里。我得把这灯,变成刀。
叶绾绾的手指动了一下。
不是抽,是抓。她想抬手,但抬不起来。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可我听到了。不是声音,是烙印里的震动。她没喊我名字,她说:“够了。”
我不答。
我把魂网重新铺开,五点成阵,叶绾绾还是枢。她的血流慢了,但还在。我拿这节奏当节拍器,开始推演下一波禁制扫荡的时间。六息半,比上一次快了半息。我算准间隙,吞龙气,压魂核,再反哺进她心脉。她烙印又亮了一瞬。
她手指又动了一下。
这次,抓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