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与萧秋水合力将柳随风带离酒馆,萧秋水轻功不错,李相夷更是如此。
三人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郊外的一处破庙里。
在客栈救下柳随风的过程充满意外,但李相夷却不敢掉以轻心。
这人,眉眼间的算计在他眼中一清二楚,他绝非善类。
那青衫客伤势极重,且中的是极为阴毒的掌力,寻常药物难解。
萧秋水看着他则有些兴奋,仿佛像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尤其在他那半懂不懂的“系统”界面闪烁了几下,似乎暗示这“风朗”关联着某种潜在“任务”或“机缘”后,他更是铁了心要帮忙。
“风兄,你且安心在此养伤,我去帮你寻解药!”
萧秋水拍着胸脯,眼神灼灼,仿佛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
风朗(柳随风)靠在破庙角落的草堆上,脸色灰败,气息微弱,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虚弱地拱拱手:“多……多谢萧兄弟……此毒……唯有‘黄泉醉’可解……”
“但那东西……稀少难得……”他一边说,一边剧烈咳嗽,看起来真是好不可怜。
“黄泉醉?”萧秋水记下这个名字,转身就看向李相夷。
“李兄,你见识广博,可知这‘黄泉醉’何处能寻到?”
李相夷面无表情地扫了柳随风一眼,对方那刻意表现的虚弱和眼底深藏的算计,让他心中厌恶更甚。
他冷淡道:“不知。”
他是真不知,此界之物,他本就陌生。
即便知道,他也不想告诉萧秋水,徒增麻烦。
然而,萧秋水自有他的“门路”。
他凝神“沟通”了一下他那不靠谱的“系统”,眼前似乎闪过一些模糊的指引和地名碎片。
(这自然是那什么“魔点系统”为了推动“剧情”,暗中给予的微弱引导,但在萧秋水看来,就是系统提示)
他兴奋道:“有线索了!好像在城西的‘忘川居’能打听到消息!李兄,我们一起去吧?你武功高,有你在我安心!”
李相夷本想拒绝,让萧秋水自己去碰壁。
但看着对方那全然信任、毫无防备的眼神。
再想到天道所言此人与后续因果有关,以及那潜藏在暗处的“魔点系统”可能借此机会搞出什么幺蛾子,他最终还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速去速回。”他言简意赅。
两人将柳随风(风朗)暂且安置在破庙,便动身前往城西。
忘川居并非什么正经酒楼,更像是一处鱼龙混杂的地下信息交换场所。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和各种奇怪草药混合的气味,形形色色的江湖人低声交谈,眼神闪烁。
按照“系统”模糊的指引,萧秋水找到了一个缩在角落、浑身酒气的老头。
几块碎银下去,老头醉眼朦胧地指了指后院:“黄泉醉……嘿嘿,那可是稀罕物……后面……‘醉死梦生’局……赢了……或许能得一点……”
所谓的“醉死梦生”局,实则是一种极其凶险的赌酒。
参与者需饮下数种药性猛烈、甚至相冲的怪酒,若能保持清醒不倒,并最终调出一种能让局主认可的“醉生梦死”之酒,便可赢得彩头,正是那“黄泉醉”。
萧秋水(肖明明)一听,非但没怕,反而跃跃欲试。
他现代人的灵魂里,对“调酒”这概念可一点都不陌生,虽然此地的“酒”显然非同一般。
李相夷抱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觉得萧秋水此举纯属胡闹,那几种怪酒散发的气息,连他都觉得有些棘手,萧秋水那点内力,恐怕一杯下肚就得人事不省。
他打定主意,若情况不对,立刻出手将人带走,那柳随风的死活,与他何干?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李相夷淡漠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惊讶。
只见萧秋水(肖明明)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急于品尝那些怪酒分析成分,而是先仔细观察了所有酒液的色泽、粘稠度和气味,甚至用手指沾了点放在鼻尖细嗅。
那专注的神情,那套近乎现代实验分析的方法,与周遭格格不入。
然后,在局主和众多赌徒看笑话的目光中,萧秋水开始动手了。
他取过几个空碗,并非简单混合,而是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和比例,小心翼翼地将不同酒液倒入,时而摇晃,时而静置。
他口中还念念有词,嘀咕着什么“基酒”、“调和”、“层次感”之类的古怪词语。
李相夷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但却能感觉到,萧秋水并非胡乱尝试,而是有一套独特的、他从未见过的“法门”。
最终,萧秋水将几种经过他“处理”的酒液,依次注入一个最大的海碗中,最后滴入几滴他自己带来的一种带着清甜果香的液体(那是他之前闲来无事用野果酿着玩的)。
一碗色泽瑰丽、散发着复杂诱人香气的新酒诞生了。
“此酒,名为‘莫寄托’。”萧秋水(肖明明)朗声道,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饮之,忘忧一时,而非沉沦醉死。醉生梦死终是空,不如珍惜眼前人。”
那局主是个嗜酒如命的老饕,他将信将疑地接过碗,浅尝一口,先是皱眉,继而眼睛猛地瞪大,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接着仰头将整碗酒一饮而尽!
良久,他长叹一声,眼神复杂地看向萧秋水:“好一个‘莫寄托’!忘忧一时,珍惜眼前……小子,你赢了!黄泉醉,归你了!”
周围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这个看似毛头小子的年轻人,竟真用这种闻所未闻的方法,调出了让局主心服口服的奇酒!
萧秋水得意洋洋地接过那个装着“黄泉醉”的小玉瓶,仿佛打了胜仗的将军。
李相夷看着他的侧脸,心中那股新奇感越发浓郁。
这个肖明明,似乎总能在不经意间,展现出一些完全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东西。这……也是那“系统”赋予的能力吗?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忘川居时,一个清脆却带着冷意的女声响起:
“站住!把黄泉醉留下!”
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着鹅黄劲装、容貌俏丽却面带寒霜的少女。
她腰间佩着短剑,手中扣着几枚闪着幽蓝光泽的蝴蝶状子母飞镖,眼神锐利地盯住萧秋水手中的玉瓶。
来者,正是唐柔的姐姐,蜀中唐门的大小姐唐方。
萧秋水(肖明明)一愣,下意识地将玉瓶护在身后:“唐姑娘?这黄泉醉是我赢来的,为何要给你?”
唐方冷哼一声:“我急需此物完成任务!识相的赶紧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语气焦急,显然所言非虚。
萧秋水皱眉:“我也急需它救我的朋友‘风朗’!唐姑娘,救人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风朗?”唐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旋即被坚决取代,“我不管什么风朗雨朗!今日这黄泉醉,我要定了!”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抖,一枚蝴蝶镖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射萧秋水握着玉瓶的手腕!意在逼他松手!
这一下变起仓促,萧秋水没想到唐方说动手就动手,眼看那淬毒的蝴蝶镖就要击中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白影倏然挡在萧秋水身前!
也不见李相夷如何动作,只是衣袖看似随意地一拂。
那枚来势汹汹的蝴蝶镖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瞬间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叮”的一声脆响。
且精准无比地钉在了唐方脚前的青石地板上,入石三分!镖尾兀自嗡嗡颤抖!
唐方吓得花容失色,连退两步,惊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李相夷。
李相夷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得如同深潭古井,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看都没看唐方一眼,只是淡漠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东西,谁允许你抢?”
唐方又惊又怒,俏脸涨得通红:“你!你竟敢……”
“唐大小姐,”李相夷终于将目光转向她,那目光冰冷如刀,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厌烦。
“想要东西,可以商量。动手强抢,便是你的不对。再有下次,这镖,钉的便不是地板了。”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但那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却让唐方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毫不怀疑,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实则实力深不可测的男人,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唐方气得浑身发抖,她自幼娇生惯养,何曾受过如此对待?
但她深知自己绝非李相夷的对手,硬拼只是自取其辱。
她狠狠瞪了李相夷和萧秋水一眼,咬牙道:“好!好!好个萧秋水!你们给我等着!”
说罢,带着满腔怒火和不甘,转身悻悻离去。
危机解除,萧秋水(肖明明)长舒一口气,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李相夷,心中感激之情无以复加,只觉得这位“系统送的”大佬真是太可靠了!
他凑上前,由衷道:“李兄!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李相夷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萧秋水那依旧紧紧攥着黄泉醉玉瓶的手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转身向外走去,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走吧。为个来历不明之人,如此涉险,值得么?”
萧秋水跟上他的脚步,嘿嘿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况且,我觉得那风朗不像是坏人,他对我……嗯,可能以后会有用呢?”
他后半句含糊其辞,显然是又联想到了他的“系统任务”或“机缘”。
李相夷脚步一顿,侧头看了萧秋水一眼,看着他脸上那纯粹的热情和毫无心机的乐观,心中那种复杂的情绪再次涌起。
他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莫要太过轻信他人。”
萧秋水(肖明明)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李兄你就是太谨慎了!放心,我有分寸!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嘛!”他语气中充满了依赖和信任。
李相夷被这话噎了一下,看着萧秋水那全然信赖的眼神,到嘴边的冷言冷语又咽了回去。
他扭过头,加快脚步,只留给萧秋水一个清冷的背影和一句硬邦邦的:
“谁要你放心。我只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声音虽冷,但那微微加快的脚步,却似乎泄露了一丝不同于往常的情绪。
萧秋水看着他的背影,挠挠头,只觉得这位李兄脾气有点古怪,但人真是顶顶好的!
他美滋滋地揣好黄泉醉,快步追了上去。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一个清冷孤傲,一个热情跳脱,看似截然不同。
实际上,缘分二字,早已将二人紧紧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