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没有选择去坐秋千,他只坐在小今安旁边骚扰他。
一会儿揉揉他的小卷毛,一会戳戳他的小脸蛋。
说来也奇怪,秦晏跟姜清妤两人都不是卷发,但小今安却稀奇地长了一头卷毛。
要不是那张酷似秦晏的脸蛋,其他人还要怀疑这是不是他亲儿子呢。
小今安左摇右晃地躲避着秦晏的魔爪,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他一把抱住秦晏乱动的胳膊。
严肃认真地询问道,“爸爸,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小今安一脸不赞同,试图用真诚的眼神让秦晏感到羞愧。
但秦晏那张厚脸皮,怎么可能会被这没有丝毫杀伤力的质疑给难住,他当即又狠狠蹂躏了一下小今安的脸蛋。
语气带着些许的无赖,“没有啊,怎么办呢?”
“要不然你给我安排个事?”
小今安听到他这话,还当真细细思索起来。
去做饭?不行,刚刚吃过,还没饿。
去捡鸡蛋?不行,这是他的活儿。
那去洗衣服?也不行,过年前秦晏就把所有要洗的全给洗了个遍。
小今安思来想去,都没有给秦晏找到个合适的活计。
他索性不想了,定定地看着秦晏,催促道,“那你去睡觉吧~”
“刚才你不是说困了吗?去吧去吧~”
小今安推攘着,就差说一句‘别来烦我啦’。
秦晏好笑地看着他,“现在你就对我不耐烦了?真是令人伤心。”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就好好适应吧!”
秦晏说着,一把抱起小今安颠了颠,就是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而小今安待在他怀里直蛄蛹,不比过年要杀的鱼还难按。
姜清妤看着爷俩闹腾,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的,人前父子俩,人后小冤家。
*
自那天在老宅一起吃过饭后,没几天,秦母就央着秦清带她去省城。
她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看着别的老太婆好手好脚地乱蹦哒,她却只能拖着半残的身子在地上挪动。
这日子秦母是过不下去了。
不方便是其一,最重要的是秦母特别在意别人的目光。
她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嘲笑她,所以,非必要,秦母都待在家里不出去。
但最近她以前的那些个老姐妹喜得一个大胖孙,赶巧过年,天天都来老宅跟她显摆,她真是忍不住了。
跟谁没有一样。
秦母每回也要显摆一番她家那几个大孙子,三胞胎够不着,她就去把双胞胎拉出来溜溜。
嘴里还说着些阴阳怪气的话。
“哎呦,你是不知道啊,别看我有俩大孙子天天围在腿边,你是不知道有多烦。”
“你就趁现在享受一下最后的清闲日子吧,等你那个大孙子再大点,你就明白我如今这番话喽。”
“那是吵的你睡都睡不着哦!”
这话秦母说的真心实意,但在她老姐妹看来,那纯纯就是炫耀。
她这是头一个大孙子,新鲜劲还没过呢,自然把以前带孩子的磨人日子抛之脑后,满心满眼都是她大孙子。
现如今听到秦母说些扫兴的话,老姐妹咧着嘴来,阴着脸去,每回都乐此不疲。
但秦母可没她那么好的耐性,她就觉得这老姐妹是来看她笑话的。
不然为什么自己每回说的那么难听,她都不走?
不就是想拿她寻乐子,从她拖着的半拉身子上,寻找优越感吗!
秦母才不会让她得逞,她直接闭门不出,让那老姐妹隔着窗户跟她喊话。
想看她笑话,没门!
秦母一边躲着老姐妹的探视,一边让老大对秦清三催四请,她磨人的功夫也挺厉害,反正秦清是被秦老大一天三四趟雷打不动的话术给整烦了。
跑又跑不掉,秦清索性随了秦母的愿,在还没开始上班之前,带她跟秦父一起去了省城。
倒不是秦清思虑周全,想着让老两口都检查一下身体,而是秦父自己的要求。
他说他年纪也大了,怕过几年成为秦母那副样子,所以他也得去查查。
万一有个什么征兆,也好预防不是?
所以,一行三个坐着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往省城去了。
到了省城,秦清本意是直接往医院去,他一个大男人哪有那细功夫去关注秦父秦母这么大年纪,又坐了一路车,饿不饿,渴不渴?
但秦清没关注到不要紧,秦父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这可是他儿子,有什么需要客气的?
他还是第一次来到省城呢,可不得好好逛逛。
所以,秦父看着秦清,说了些意味不明的话。
“老二啊,我和你妈这辈子还没来过省城呢,就连镇上的国营饭店,俺们这两个大老粗都没去过呦。”
“不像你们这些小年轻,拿着工资,随时想吃一顿好的,说去就去了。”
“时代不一样喽。”
秦父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秦清,他只愣愣地盯着比小镇繁华许多倍的街道,像是有些晃神。
秦父明明没有直说想去国营饭店,但秦清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意。
他对秦父这暗戳戳的指责产生了一丝不满,但最终还是被心里的那缕愧疚给掩盖了下去。
对父母忽视的羞愧萦绕在秦清心头,他当即就要带着秦父秦母去附近的国营饭店。
“爸,走了这么远的路,你跟妈该饿了吧,那咱就先去尝尝你们心心念念国营饭店的味道。”
“真是怪我,要不是你提醒,我现在都还没想起来这事,就一心只想着给我妈看病呢。”
“年纪大了饿不得,你们这身子哪能跟我这年轻力壮的相提并论,对吧?”
秦清真诚地开口,看起来有些憨傻,他本意就是话里那样,没有什么额外的小心机。
不过,秦父却有一种被拆穿的心虚,他有些恼怒,但也没说什么。
说出来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所以,秦父冷着脸大步走在最前头,根本没顾忌到秦母。
自从他被撸下大队长的职位,又看清小儿子的真面目后,他的脾气有些阴晴不定。
秦清看着刚刚还好好的秦父,突然之间冷了脸,他有些不明所以。
挠了挠头,搀扶着秦母也往饭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