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黑水山脉归来后,杨毅在神剑宗内变得更加低调。他按时完成宗门任务,积极参与宗门讲道,对主峰上那些或好奇或挑衅的目光淡然处之,俨然一副潜心修炼的模范弟子模样。
然而,一旦离开神剑宗山门,他便如同蛟龙入海,彻底换了身份。
凭借《祖龙经》中高深的易形换貌之术,他可以轻易改变容貌、体型乃至气息。时而化身凶悍的刀客,时而变成阴鸷的散修,时而伪装成落魄的书生。他不再局限于靠近玄天门的任务,而是广泛接取那些需要远行、涉及争斗或探索的“高危”任务。
他的足迹遍布九州大陆各个险地:瘴气弥漫的万毒沼泽、烈焰滔天的地火炎域、妖兽横行的无尽林海、以及诸多上古遗迹和秘境碎片。
每一次任务,他都以不同的面目出现。行事风格狠辣果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雷霆万钧。他专挑那些恶名昭彰的邪修、凶徒下手,或者从各大宗门(尤其是玄天门)的弟子手中“截胡”他们志在必得的资源或目标。
他从不留活口,也从不表露真实身份。战斗时,他刻意使用混杂了龙族之力、混沌气息以及模仿自各种流派的招式,让人根本无法判断其来历。偶尔“失手”放走的少数目击者,也只能描述出一个形如鬼魅、手段狠厉、实力深不可测的恐怖形象。
渐渐地,修真界开始流传一个代号——“罗刹”。
有人说罗刹是三头六臂的魔神后裔,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有人说他是某个隐世老怪的传人,出世历练;更有人说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件通灵的古宝所化。
罗刹行事毫无规律,亦正亦邪。他可能前一秒还在为民除害,斩杀为祸一方的魔头,下一秒就洗劫了一个修仙家族的宝库;他可能从玄天门弟子手中救下一名散修,转身又将觊觎他收获的其他宗门弟子杀得片甲不留。
神秘、强大、不可预测,成了罗刹的代名词。
各大宗门,尤其是玄天门,都对这突然冒出来的“罗刹”头痛不已。不少精英弟子在外出任务时折损在其手中,损失惨重。也曾有化神长老奉命追查,但罗刹如同人间蒸发,踪迹全无。即便偶尔被围住,他也能凭借诡异的身法和强大的实力杀出重围,甚至反杀追兵。
“罗刹”之名,成了许多低阶修士的噩梦,也让不少宗门高层心生忌惮。
这一日,杨毅化身一名面容蜡黄、气息阴冷的中年修士,出现在一座位于三不管地带的混乱之城“黑岩城”。他刚刚完成了一项剿灭“血煞门”余孽的任务,准备在此稍作休整,并通过地下渠道出售一些用不上的战利品,换取情报和特殊资源。
在一家名为“鬼市”的地下交易所,杨毅正与一个戴着面具的管事交易几件来自玄天门弟子的法器(已被他抹去印记重新炼制),忽然,交易所内一阵骚动。
“是玄天外堂的执事!他们怎么来了?”
“快走,麻烦来了!”
只见几名身穿玄天门服饰、神色倨傲的修士闯了进来,为首一名金丹巅峰的执事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杨毅正在交易的那几件法器上,虽然样式已改,但材质和细微的炼制手法似乎引起了他的怀疑。
“你!把那几件法器拿过来!”那执事指着杨毅,语气命令道。
杨毅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惶恐:“这…这位大人,这是小人在一处古洞府偶然所得…”
“少废话!”那执事不耐地打断,“我怀疑此物与我玄天门数月前失踪的几名弟子有关!跟我回外堂接受调查!”
周围人群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玄天门在此地势力庞大,无人敢惹。
杨毅眼底寒光一闪。他不想在此地暴露身份,但若被带去玄天外堂,麻烦更大。
就在他准备暴起发难,瞬间击杀几人然后远遁之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哟,玄天门好大的威风啊。这黑岩城,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一言堂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邋遢道袍、抱着酒葫芦的老者,醉眼朦胧地靠在墙角,正是杨毅的师尊,神剑宗主剑无涯!当然,此刻他伪装了容貌气息,看起来像个落魄的老酒鬼。
那玄天门执事眉头一皱:“老东西,少管闲事!滚开!”
剑无涯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老头子我就爱管闲事,怎么着?”他看似随意地一步踏出,却瞬间挡在了杨毅和那执事之间。
那执事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竟让他呼吸困难,连退数步,心中骇然!这老酒鬼是个高手!
剑无涯瞥了杨毅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调侃,传音道:“臭小子,玩得挺野啊?罗刹?”
杨毅心中一凛,没想到师尊竟然认出了自己!他面上不动声色,传音回道:“师尊您怎么来了?”
“路过,顺便看看你小子在外面有没有丢我的人。”剑无涯嘿嘿一笑,转而对着那玄天门执事骂道:“还不滚?等着老头子我请你们喝酒吗?”
那执事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咬牙道:“我们走!”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他看不透这老酒鬼的深浅,不敢硬来。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杨毅松了口气,对剑无涯传音道谢。
剑无涯摆摆手,灌了口酒,传音道:“玩火可以,别烧着自己。玄天门那边,最近似乎请动了一位擅长天机推演的老怪物,正在全力追查‘罗刹’的根脚。你自己小心点,尾巴收拾干净。”
说完,他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鬼市,消失在人群中。
杨毅目光微凝。天机推演?这倒是有些麻烦。看来,“罗刹”这个身份,需要更加谨慎地使用了。
不过,他并不后悔。通过“罗刹”的行动,他不仅积累了大量的修炼资源和实战经验,更重要的是,他建立了一条隐秘的情报网络,对玄天门的动向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璃月,我离你又近了一步。”杨毅握紧了拳头。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罗刹”之名,必将成为玄天门挥之不去的梦魇,直至他救回挚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