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诌那一声失态的“你们怎么知道‘凤鸣’?!”,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打破了雅间内看似缓和下来的气氛。
赵云和蔡琰心中同时一凛,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这真定县的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这胡诌不仅是个奸商,似乎还牵扯到更神秘的事情里。
“哦?”赵云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锐利地盯着胡诌,“听胡先生这意思,不仅知道,还挺熟?”
胡诌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才的惶恐变成了更深层次的恐惧,他连连摆手,声音都带了颤音:“不!不熟!一点都不熟!赵公子,蔡小姐,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说!那‘凤鸣’……是……是江湖上的忌讳,提不得,提不得啊!”
他这副模样,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蔡琰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深处那抹难以掩饰的惊惧,轻声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胡先生,既已开口,何必遮掩?我等并非要探究你的隐秘,只是此事或许与我二人安危相关。你若如实相告,之前种种,一笔勾销。若执意隐瞒……”
蔡琰没有说下去,但那份无声的压力,让胡诌额头的冷汗冒得更急了。他看看面色冷峻的赵云,又看看气度沉静的蔡琰,知道自己今天若不说出点干货,恐怕难以善了。对方连“凤鸣”都知道了,来头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唉!”胡诌重重叹了口气,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罢了罢了……我说,我说就是了。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
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隔墙有耳:“这‘凤鸣’……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具体是做什么的,没人说得清。有人说他们是专门搜罗奇技淫巧的,有人说他们是某个隐世门派的触角,还有人说……他们跟宫里都有牵连!”
“他们的人,神出鬼没,手段通天。但凡被他们盯上的‘技术’或者‘人才’,很少有能逃脱的。要么被吸纳进去,要么就……就神秘消失了。”胡诌说着,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我们这些在底层混饭吃的,偶尔能听到点风声,但谁敢打听?躲都来不及!据说,他们的人,身上会有一个凤凰的标记……”
凤凰标记!赵云和蔡琰心中再次一震!这和他们之前得到的线索对上了!茶棚老板说的绣凤山贼,紫衣少女提到的“凤血”,还有这个神秘的“凤鸣”组织!
“你可知道他们为何对造纸术感兴趣?”赵云追问。
胡诌摇摇头:“这我哪能知道?或许……或许这竹纸有什么特别之处,入了他们的法眼?又或者,他们只是习惯性地搜罗各种新技术?” 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前段时间倒是隐约听说,‘凤鸣’的人好像在打听会改进造纸术的工匠……当时没在意,没想到……”
没想到这就碰上了正主!胡诌心里叫苦不迭,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本想吞只肥羊,结果一脚踩进了要吃人的猛虎窝里!
赵云和蔡琰陷入了沉思。看来,这趟洛阳之行,远比想象中复杂。不仅有可能被这个神秘的“凤鸣”组织盯上,甚至连师父安排这次行程的真正目的,都可能与此有关。
“胡先生,”蔡琰再次开口,“关于‘凤鸣’,你还知道什么?比如他们在真定或附近,可有据点?常与何人接触?”
胡诌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真不知道了!蔡小姐,赵公子,我就是个有点门路的小商人,这种要命的事情,我躲还来不及,哪敢打听啊!我就求二位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老老实实做生意,绝不敢再有二心!那竹纸的买卖,您二位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看着胡诌确实被吓破了胆,不像能掏出更多有用情报的样子,赵云和蔡琰也知道逼问不出什么了。今天能得到“凤鸣”这个关键信息,已经是意外之喜。
“好吧。”赵云站起身,“胡先生,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竹纸生意,按蔡小姐说的办。那两个人,我们会处理。至于‘凤鸣’……今天的话,出你口,入我耳,若再有第四人知道,后果自负。”
“明白!明白!多谢赵公子!多谢蔡小姐!”胡诌如蒙大赦,连连作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离开了茶馆雅间,背影狼狈不堪。
看着胡诌消失,赵云眉头紧锁:“师姐,这‘凤鸣’……听起来很麻烦啊。”
蔡琰神色凝重:“看来,师父让我等速去洛阳,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卖纸或避祸那般简单。此事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真定这是非之地。”
两人结了茶钱,离开茶馆。经过这么一闹,真定县是不能再待了。他们决定立刻回去收拾行李,今日就启程继续前往洛阳。
然而,就在他们刚回到悦来客栈门口时,却发现客栈门前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气氛不对。
挤进去一看,只见客栈掌柜正哭丧着脸,被几个衙役围着问话。而客栈院子里,一片狼藉,他们存放纸张的小库房房门大开,里面那些剩下的竹纸和“试验材料”被翻得乱七八糟,更可怕的是,那间藏匿两个杀手的草料隔间也被人撬开,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赵云心里一沉,上前问道。
掌柜看到赵云,如同看到救星:“赵公子!您可回来了!出大事了!刚才有一伙官差模样的人冲进来,说是奉钱师爷之命,查验什么‘违禁之物’,不由分说就闯进库房乱翻,还把……还把您寄存在草料房的两个朋友给……给带走了!”
钱师爷?官差?带走杀手?
赵云和蔡琰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绝不是巧合!胡诌刚走,官差就来?还精准地带走了那两个杀手?是胡诌通风报信?还是钱师爷和那“凤鸣”组织,根本就是一伙的?!
麻烦,不仅没解决,反而以更凶猛的方式,再次扑了上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