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气温攀升,小白蛇亦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踏入沈述白的庭院,苏晏如将小白蛇置于草丛中,任其自由活动。
她熟络地走向沈述白的居室,方一踏上台阶,便见房门开启,尘风满脸戒备地望向她。
而尘风身后,沈述白正在整饬衣衫,准备出门。
苏晏如微微扬起眉梢,目光在两人之间轻轻一转,轻咳一声以示打扰。
尘风随即拉开房门,侧身让开。
沈述白瞧见是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旋即轻轻一转,快速抚平了午睡时衣衫上的皱褶。
苏晏如对尘风笑了笑走进房间,看到桌上放着一份文书。
沈述白注意到她的目光:“这是尘风刚送来的。”他还没来得及看。
话音刚落,苏晏如已经拿起文书快速翻阅起来,他也没再多说。
这是一份关于陵王余党的调查资料,密密麻麻的人名后面记录着他们的经历和现状。
苏晏如快速浏览,直到看到一个眼熟的名字——付疆强。
付疆强,蜀地人,陵王门客。
陵王兵败被擒杀后,此人自尽身亡。
关于付疆强的记录很少,但地位重要,因为他是陵王很器重的门客。
苏晏如把文书放回桌上,指着这个名字给沈述白看:“沈总,您看这个名字是不是很面熟?”
沈述白先看向她的指尖,片刻后才将视线落在付疆强三个字上。
付疆强,付疆岑,两人都是蜀地人。苏晏如轻啧一声,这就是付疆岑杀害吕国峰的动机?
当年吕国峰上书揭发陵王有谋反之心,导致朝廷出兵讨伐陵王,其门客或被收押,或殉主而死。
付疆岑把付疆强的死全部归咎于吕国峰,所以杀了他报仇?
苏晏如微微蹙起秀眉陷入沉思,沈述白则静静看着她。
片刻后,苏晏如摇头: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哪里蹊跷?
苏晏如略加思索,随即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付疆岑素日里并不惯用飞针,此次却以此法行凶,极有可能是在为那位在吕国峰心脏附近暗藏长针的幕后黑手做掩护。”
她进一步推测,付疆岑或许是为了庇护那个人,甘愿承担所有罪责,甚至选择了自我了断。
然而,付疆岑或许未曾料到,他竭力保护的人,亦在暗中设法保护他。
那个人冒险取出吕国峰后颈的针,却使得付疆岑的牺牲变得徒劳无功。
苏晏如的目光再次在那份冗长的名单上流连,补充道:“这份名单之中,确实难觅擅长使用飞针的高手。”
沈述白的目光随着她的话语,也重新落回名单之上,快速浏览,心中已大致认同了她的推断。
他抬头望着苏晏如微蹙的眉头,语调不自觉地加重了些:“不必过于劳神,有我在此。”
苏晏如听后,轻轻挑眉,露出笑容:“这毕竟是你们锦衣卫的职责所在,我何必过分挂心。”
话音刚落,她转向抱剑守候在门口的尘风,询问道:“小尘风,吕家昨夜进出之女子,可有所查证?”
尘风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吕府上下都说没见过你说的那个女人。”
“你确定?”
尘风高冷地“嗯”了一声。
“不可能啊,这么大个活人进出郑府,会没人看见?吕府的防卫也太松懈了吧。”苏晏如小声嘀咕。
沈述白目光一转,落在她身上,随即向尘风命令道:“再去详查。”
尘风闻言,正欲离去,苏晏如急忙叫住他:“不必劳烦了,我已掌握那名女性的线索,正派人将她带来。”
尘风与沈述白目光一致地投注于她。
苏晏如轻松地一笑,肩膀一耸:“凑巧而已,好运连连,线索自投罗网。”
尘风不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沈述白的唇角却难以抑制地上扬。
他对她的兴趣,日渐浓厚。
与此同时,大圆和文莲飞速抵达小贩所指的小院。
他们在门前敲了许久,却无人应门。
“这门都快被我们敲烂了,里面该不会没人吧?”文莲将眼睛贴近门缝,试图窥探内部。
大圆手捻佛珠,瞥了一眼那不高的小墙:“不如我们翻墙进去?”
文莲不屑地瞥他一眼:“翻墙?太失礼了。”
话音未落,她后退一步,用力一踢,门应声而开。然后转头对大圆说:“走正门有何不可?”
大圆苦笑不得,只能跟随文莲步入院中。
两人院子里呼唤多时,屋内依旧寂静无声。
文莲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宣布:“再不出来,我们就要自行进屋了!”
仍然无人应声,文莲愤懑地跺了跺脚,一边卷起袖子一边冲向屋内。
“我非要把你找出来不可!你竟敢愚弄我!”
文莲摆出一副迎战姿态,气势汹汹地踏入屋中。
大圆本想跟随,但转念想到这院子的主人是一位女性,便止住了脚步,转身背对房门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文莲冲进房内,一间间屋子搜寻,却连一个影子也未发现。
她那圆润的脸庞皱成一团,一边挠头一边困惑:“人到底去哪儿了?”
屋内物品井然有序,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仿佛主人刚刚还在。
文莲满脸迷茫地步出屋外。
院子里一半的地方遍植花卉,整个小院布置得温馨宜人。
屋檐下的凳子上放置着一个针线筐,里面有一幅未完成的刺绣作品。
文莲拿起刺绣端详了一番,却也不知其究竟。
她将刺绣扔回筐中,对大圆说:“看来人确实不在。”
“那我们该如何向回去的人交代?”大圆询问。
文莲鼓着腮帮子在台阶上坐下:“等着吧,我就不信她不会回来。”
此刻似乎也别无他法。
大圆在她两步之外的地方坐下。
两人一直等到夕阳西下,却依旧不见人影。
或许她有什么事情耽搁在外,再等等吧。
夜幕低垂,千家万户的灯火渐次亮起,隔壁人家烹饪的香气弥漫,引得饥饿中的两人腹中雷鸣。
文莲硬生生忍着饥饿,继续等待,终究按捺不住,猛然站起身来:“这个人迟迟不归,莫不是得知我们要找她,已然提前逃脱了!”
大圆点头赞同:“或许真是如此。”
“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先回驿馆吧,小师叔还在等着我们带回消息。”
文莲无奈地撇了撇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商议已定,二人折返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