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二峰,二长老院正厅。
“虞阁主、师妹,几十年不见别来无恙,坐坐...上茶。”
主位左侧,蓝二长老示意一众来客入座。
主位右侧站着阮棠,叶谣乖巧的跟在她身后。
虞阁主站在左侧首位,拱手道: “彼此彼此,蓝二长老、阮棠师妹,恭喜贵公子觅得佳人。”
虞双琳跟着父母在左侧落座,虞双笙、蓝舟渡和朱映霞在右侧入座。
不知道期间发生了啥,蓝舟渡殷勤的给朱映霞递瓜果点心,朱映霞一副消受不起的样子。
小夫妻兀自忙得很。
一旁的虞双笙神色寡淡,只偶尔和叶谣对视时眼里有笑意。
刚一会面,蓝凌语审视的眼神就毫不避讳的落在叶谣脸上:哼,一个备用子竟长得那么像虞照祖母。
她很介意,虞照祖母可是玄丹阁创始人。
蓝凌语收回视线,习惯性的拿话刺蓝别词:
“师兄,我生琳儿那日师父百忙之中给她净身、包被,怎么...舟渡大婚她不回来吗?”
阮棠接话:
“哦,你是说师父追杀邪修路过玄丹阁,给新生儿洗个澡,连孩子父母都来不及见就又去追人...不复返吗?”
“那确实是百忙之中。”
“我和你师兄近日出门在外,就是为了寻找师父的下落,给她去信,恳请她归宗参加舟渡和映霞的大婚。”
蓝氏师父蓝莲花,自从把蓝二峰交到蓝别词手里,一心追着一个邪修大佬杀。
难觅行踪。
蓝二长老好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嗯,师父收到信会回来的。”
朱大峰欺人太甚,凭什么婚后儿子和儿媳妇要定居朱大峰,他不服,他要请师父给他做主,镇压恶霸爷孙。
蓝凌语嗤笑一声:
“师父回不回来还不知道呢,别把大话说前头。”
“夫人,茶水温度刚好,喝杯茶先,”虞阁主端起茶体贴的递到蓝凌语身前。
...
皮笑肉不笑的叙旧,你来我往。
叶谣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迎接他们的打量,她一样也在观察他们。
虞照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虞双琳神色恹恹,倒是时不时拿不屑的眼神瞅她和小心翼翼的偷看虞双笙。
叶谣对比虞双笙和虞双琳的长相。
虞双笙偏黑体型高大,虞双琳肤白胜雪体形偏瘦,乍一看并不像,但仔细观察俩人五官极其相似。
虞双琳狠狠的瞪了一眼叶谣。
每日想到她的猫儿她都会忍不住哭一场,猫儿不只是她的契约兽,更是她的家人和最忠实的伙伴。
她虽不是修者,但靠着猫儿为非作歹轻而易举,等她找到凶手,一定要用最残忍的方法整死。
说来说去,该怪备用子和她娘,都是不认命的卑贱之人,噢不,她哥哥和梅姨不是卑贱之人。
虞双琳懊悔的看一眼虞双笙。
爱她、护她的人大把的,可她最想要的是哥哥的宠爱,哥哥长相英俊实力强大。
她真的好喜欢他。
但虞双笙对她永远客客气气,梅姨安慰她总有一天虞双笙会把她宠上天。
真的会吗?
“清谣,过来,师父给你介绍一下贵客,”蓝二长老突然点名。
叶谣出列。
“虞阁主、师妹,她既是我爱徒亦是我养女,虽没有像贵千金捧在手心长大,但也是在我夫妇二人...认真教导、殷切期待下成长的。”
蓝二长老面带笑容,语含警告。
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知道阮清谣的身份,但立场该第一时间表明。
谅他们不敢把备用子的事摆到明面上。
叶谣面带微笑,“晚辈阮清谣,见过虞阁主、虞夫人。”
蓝凌语上下瞟叶谣,阴阳怪气道:
“哦,阮棠,她就是你捡来的孩子啊...”
“她的生母肯定是勾引男人的骚货,自甘下贱的女人,孩子都生了男人也不要她,所以...丢弃了自己的孩子。”
满座皆惊,这话直白又难听。
“呵”叶谣轻笑一声,口齿伶俐道:
“倘若她真如此不堪,男人还让她生他的孩子,岂不是...有眼无珠、禽兽不如、鼠目寸光、愚不可及、人面兽心。”
骂得好,虞阁主虎目瞪大,出发前他和蓝凌语商量好言语刺激叶谣。
只要她敢反嘴他就有理由伤她,先给琳儿出口气。
思及此,虞阁主大喝一声:“黄毛小儿口出狂言,拿命来。”
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风排山倒海袭向叶谣。
他也真的被气到了,不再顾及是否会伤到她的内丹,全力出击。
不知情者:人家骂自己生父,关你屁事?
叶谣正想借空间闪现,却有人比她更快。
右首坐着的虞双笙一下子窜到她身前,悉数接下虞阁主一半掌力,另一半蓝二长老挡下了。
“噗,”虞双笙一大口鲜血喷了出去,他寸步未移。
“哥哥~”虞双琳凄喊出声,蓝凌语赶忙起身抱住她。
“双笙~”虞阁主出掌的手还来不及收回,他...他打伤了玄丹阁优秀的继承人?
阮棠拍案而起:
“虞阁主,你好大威风,敢在我天宇宗出手伤我宗门弟子。舟渡,你亲自去请宗主和少宗主来主持公道。”
蓝舟渡赶忙放下剥了一半的橘子,朗声道:“是,娘。”
“把我爷爷也叫来,”朱映霞出手拦住蓝舟渡,满脸怒气。
“嗯,爷爷也请,”蓝舟渡朝朱映霞重重点头,飞奔离去。
众人反应时,叶谣已眼疾手快扶虞双笙坐回原位,忙不迭掏复原丹往他嘴里塞。
朱映霞飞身上前挡在二人前头,怒斥:“虎毒不食子,虞阁主,你比老虎还毒。”
“我...我...”虞阁主有口难言。
蓝凌语一把将丈夫拉至身后,疾言厉色:“颠倒黑白,虞照要教训的是那个贱种,又不是虞双笙。”
“蓝凌语,你闭嘴,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挑事儿,有没有把师兄放在眼里,”蓝二长老火上心头。
蓝凌语怔怔的看着蓝别词。
她知道女儿的心思,虞双笙不要命的护着阮清谣,宿命般的纠缠勾起她最深的痛楚。
蓝凌语呐喊:
“没有,没有,早就没有了。”
“我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总是偏爱那个贱人,她自刎在我产塌前,害我寝食难安数年。”
“你是我师兄啊,为什么处处为她,如果不是你帮那个贱人,我可怜的琳儿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内丹。”
“夫人慎言。”
虞阁主刚注意力都在儿子身上,见叶谣专注专业的给他处理伤势,刚放下的心又被蓝凌语提起。
“慎言什么,她阮清谣就是贱人阮柔的女儿,我琳儿的备用子,难道因为她长大了就可以逃离原本的命运?”
蓝凌语一直想不明白,像他们一样准备备用子的多了去了,刚出生剖丹视作理所当然。
咋滴,让备用子苟活几年反而不好意思取丹了?
道貌岸然!
她恨死阮柔了,她要光明正大要她女儿的内丹和命。
“什么?”
“什么?”
阮棠和虞双笙齐齐看向叶谣,百味杂陈。
叶谣:蓝凌语智商堪忧啊,问题从来不是什么时候取丹,而是备用子的处境。
原主若是小门小户的弟子,那他们真的可以随时随地随便取,但原主是天宇宗核心弟子啊,怎么可能放任弟子被夺丹。
可话说回来,蓝凌语要是聪明就不会建议让阮柔生备用子了。
“原来如此,”阮棠跌回座位,她从没质疑过丈夫宠爱养女胜过亲子,只以为他是怜她被父母抛弃。
她谢他救了妹妹的孩子,但彻底恨他薄待亲子。
“夫人,”蓝二长老心虚的喊了一句,他知道阮棠心中所想。
他想辩解又不知如何开口,难道和妻子说他因自己爱而不得,所以希望儿子断情绝爱求得长生大道。
蓝别词都觉得自己荒谬。
“阮清谣,当年你生母阮柔是自愿生备用子的,无人逼她,事到临头她自己又反悔,怨不得他人。”
事已至此,虞阁主干脆把话说开,“阮清谣,你的内丹属于琳儿的。”
“我的也是,”虞双笙用力握住叶谣的手,视线移到虞阁主脸上斩钉截铁道:
“你们要取清谣的内丹给虞双琳,我的也给她,不劳烦你们动手,届时我自己来。”
他嘴角还溢着血,却字字落地有声。
“不要...”虞双琳哭出声。
叶谣回握虞双笙,转头对虞照说:“尽管来,我送你们去见猫不猫鸟不鸟的玩意儿。”
大门前,霍斯珏背在身后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从天而降有一会儿了。
叶谣不是本星人。
她不知道,五丹大陆同父异母手足之恋乃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