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市立中心医院。王叔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他率先下车,直接走向急诊前台,并未多言,只是出示了一张低调却分量十足的黑金会员卡。
前台工作人员的神色立刻变得无比恭敬和重视。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专业的医护人员推着移动病床迅速赶来,态度小心地将女孩的母亲从车上转移至病床,一路绿灯,直接送往环境清幽、设施完善的贵宾独立病房进行紧急检查和治疗,效率之高,与之前在小诊所前的无助形成了天壤之别。
女孩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直到看着母亲被推进检查室,她才仿佛卸下了一点重担,却又被这陌生而奢华的环境裹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走廊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光可鉴人的地板,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若有似无的香氛,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悄悄攥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校服衣角,犹豫了半晌,还是鼓起勇气,转向身旁一直安静陪着的纪清歌,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不安和窘迫:“那个……今天,大概……花了多少钱?我……我明天就去找兼职,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她甚至不敢抬头直视纪清歌的眼睛,生怕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的轻视或是不耐烦。
纪清歌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没有直接回答关于钱的问题,而是目光落在女孩依旧红肿的脸颊和破皮的嘴角,以及她裸露在外、带着青紫痕迹的手腕上,语气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钱的事先不急。你看你,身上还有这么多伤,不处理一下会发炎的。”她说着,很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女孩的右手手腕,“走吧,我带你去护士站处理一下伤口。”
女孩微微一愣,视线落在自己被纪清歌握住的手腕上。那只握住她的手,温暖、柔软,与她冰冷粗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下意识地想要缩回,却被纪清歌不着痕迹地稍稍用力握住了。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更多的声音,只能被动地被纪清歌牵着,走向不远处的护士站。
在纪清歌的示意下,一名护士很快拿来医药箱,准备为女孩清理伤口。女孩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仰起头,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不停颤动。当冰凉的消毒棉签触碰到她嘴角的伤口时,她疼得轻轻“嘶”了一声,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小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指尖用力地抠着裤子布料,显露出内心的极度不安和隐忍。
纪清歌就站在她旁边,将她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看着她明明很疼却强忍着一声不吭的样子,看着她那无处安放、泄露了紧张的小手,纪清歌几乎没有犹豫,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了那只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的小手上。
掌心传来的温暖和柔软的触感,让女孩浑身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小动物。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纪清歌温柔而坚定地握住了。
那温暖仿佛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魔力,透过皮肤,一点点渗入她冰冷的血液,流向紧绷的神经。女孩紧绷的身体,在这样无声的安抚下,竟奇迹般地放松了一点点。她依旧闭着眼,但那只被握住的手,却不再试图挣脱,只是指尖微微放松,乖顺地停留在那份难得的温暖之中。
护士细心地处理着伤口,而纪清歌就这样静静地握着她的手,仿佛在告诉她: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