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宗的追查队伍,玄玑子、陈默等人,站在断裂的山崖上,所目睹的并非寻常的遗迹景象。就在他们抵达后不久,那片原本被朦胧雾气笼罩、只能隐约窥见轮廓的远古遗迹,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巨兽忽然翻了个身,外围那层扭曲光线、隔绝神识的“虚空迷障结界”竟在短时间内剧烈波动,继而如同潮水般短暂退去!
刹那间,一座巍峨、残破却依旧散发着洪荒气息的巨人宫殿群,清晰地呈现在他们眼前。那高耸入云、需要数十人合抱的断裂石柱,那如同山岭般横亘的巨大城墙废墟,那中央最为宏伟、即便残缺也堪比青璃宗主峰的殿宇……无不冲击着他们的视觉与认知。更让他们心头巨震的是,隐约间,似乎看到那中央大殿内,有一个模糊却无比庞大的身影轮廓,正缓缓站起!
(玄玑子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这……这就是远古遗迹的真容?!那身影……难道是古籍中记载的……上古巨人?!此地竟还有活着的巨人存在?!
(陈默内心,同样震撼无比,同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与警惕)巨人……这种体型……与苏晚那种随心所欲的缩放不同,更古老,更……具有压迫性。
然而,这惊鸿一瞥的景象并未持续太久。就在他们试图看得更清楚时,那退去的迷障结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重新拉扯、编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弥合,再次将整个遗迹笼罩在一片朦胧与神秘之中,隔绝了所有外界的窥探。留给玄玑子等人的,只有无尽的震撼与更深的疑团。
结界重固,女王初定
遗迹深处,祖灵殿内。
李雪雪缓缓收回那引动结界恢复的意念。传承之中,自然包含了这处巨人族最后据点所有禁制与结界的操控法门。她只是心念微动,体内那属于巨人王族的血脉力量与传承印记便与整个遗迹产生了共鸣,轻易地驱使着那些残存却依旧强大的古老阵纹,重新将“家”隐藏了起来。
(李雪雪内心,闪过一丝满意)有这结界在,除非元婴后期大圆满的巨人族亲至,或者人族那些顶尖的阵法宗师不惜代价强攻,否则此地便是最安全的堡垒与……猎场。
她感受着体内筑基后期巅峰的磅礴力量,以及那具经过洪荒之气和传承能量淬炼、强横无匹的巨人之躯,目光投向了遗迹更深处那些散发着危险与机遇气息的区域。在那里,有残存的守护兽,有尚未完全崩坏的古禁制,或许还有前辈巨人留下的其他遗泽。她需要借助这些,来磨砺战技,稳固境界,并最终……冲击结丹!
不过,在开始闭关之前,还有一件小事需要处理。
她想起了那个被她如同挂饰般系于发梢、后又扔在偏殿自生自灭的小奴隶——韩厉。十五年过去了,不知道这个狡猾的人类散修,是化作了枯骨,还是……有点长进?
李雪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她运转灵力,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带着巨人族特有的浑厚与穿透力,如同无形的波纹,精准地传入偏殿之中:
“韩厉……我的小宠物……过来。”
渺小者的战栗
偏殿之内,原本正在一块聚灵阵盘上艰难打坐的韩厉,猛地睁开了眼睛,浑身一个激灵!
那声音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瞬间将他十五年来勉强建立起来的一丝安全感击得粉碎!
(韩厉内心,被巨大的恐惧瞬间攫取)主……主人!她醒了!她终于醒了!
他连滚带爬地从阵盘上下来,甚至顾不上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朝着主殿方向狂奔而去。十五年的囚禁生涯,早已将“服从”二字刻入了他的骨髓。他知道,任何迟疑都可能招致难以想象的恐怖后果。
当他气喘吁吁、连滚带爬地冲进宏伟空旷的主殿时,映入他眼帘的,是那尊如同神只般端坐在巨大石座上的庞大身影。
十五年过去,李雪雪的身形似乎更加凝练,气息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她随意地坐在那里,便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阳光(或许是遗迹内模拟的天光)从殿顶的裂隙洒落,勾勒出她巨大而曼妙的曲线,那肌肤莹润如同最上等的灵玉,却又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感。她身上随意披着一件不知何种兽皮鞣制成的简陋衣物,更显野性而诱惑。巨大的脚踝裸露着,那玉足对于韩厉而言,便是两座温润而致命的雪白山峰。
韩厉扑通一声,五体投地,匍匐在那巨大的玉足之前,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用尽全身力气挤出最谄媚、最恭敬的声音:
“主……主人!您最忠诚、最卑微的奴仆韩厉,听候您的吩咐!”
他一边说着,一边几乎是本能地,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亲吻圣物般,颤抖着嘴唇,去亲吻那近在咫尺的、带着淡淡清冷香气和洪荒气息的玉足脚背。肌肤相触的瞬间,那温软而充满弹性的触感,以及其下蕴含的恐怖力量,让他灵魂都在颤栗。
(韩厉内心,疯狂思考着求生之策)赞美!必须赞美她!她喜欢听这个!
“主人……您……您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这光辉,这威严,简直让日月失色!您的气息……天啊,如此浩瀚磅礴,修为定然是大进了!能侍奉在主人身边,实在是韩厉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李雪雪垂眸,看着脚边那个渺小如虫豸、正卖力表演着忠诚与卑微的身影,听着那毫无新意却让她颇为受用的奉承话语,心中升起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愉悦感。
她轻轻动了动那被亲吻的玉足,纤细却巨大的脚趾灵活地一动,如同拈花般,轻易地将匍匐在地的韩厉夹了起来!
“啊!”韩厉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瞬间失重,整个人被那温软而有力的脚趾夹带着,离开了地面。
李雪雪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将被脚趾夹着的韩厉,提到了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对于韩厉而言,这无异于一次惊心动魄的升空,瞬间从“仰望山峦”变成了“直面神颜”。
那张巨大无比、倾国倾城的脸庞,此刻近在咫尺。完美的五官,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那双如同深渊寒星、带着戏谑与冰冷审视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他惊恐扭曲的渺小身影。她呼吸间带起的微弱气流,对韩厉而言都如同清风拂面,其中蕴含的淡淡体香与压迫感,几乎让他窒息。
(韩厉内心,吓得魂飞魄散)完了完了!靠这么近!她是不是觉得我没什么用,要拿我打牙祭,增加修为了?!
“主……主人!饶命啊!”韩厉手舞足蹈,声音尖锐变形,带着哭腔,“小……小的虽然修为低微,但对主人忠心耿耿啊!主人您风华绝代,寿与天齐,修为盖世,小的……小的这点微末修为,给您塞牙缝都不够啊!求主人看在小的鞍前马后、尽心伺候的份上,饶小的一命吧!小的愿意生生世世做牛做马,报答主人的不杀之恩!”
他语无伦次,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赞美和求饶之词都倒了出来,生怕慢了一秒就会被那诱人的红唇吞噬。
看着韩厉那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滑稽模样,听着他那些夸张到极点的奉承和哀求,李雪雪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如同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弄。巨大的声浪震得韩厉耳膜嗡嗡作响。
“咯咯咯……”李雪雪媚笑地看着在自己脚趾间瑟瑟发抖的韩厉,眼中充满了玩味,“瞧你这点出息!放心,你这点修为,本主人现在还看不上。”
韩厉闻言,如同听到了仙音,瞬间停止了挣扎,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眼巴巴地望着那张巨大的笑脸,等待下文。
李雪雪收敛了几分笑容,但眼神中的戏谑未减,她伸出那巨大的、莹润的舌尖,极具诱惑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个动作让韩厉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我说,韩厉啊……”李雪雪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责备,“你这小废物,怎么十五年了,还没结丹成功?莫非是偷懒了不成?”
韩厉心中叫苦不迭,连忙解释道:“主人明鉴!不是小的偷懒啊!实在是……实在是这遗迹里面的灵气虽然庞大精纯,但似乎……似乎属性与外界不同,带着一股洪荒死寂之气,并不太适合我们人族修士直接吸纳修炼。小的每次修炼,都需耗费大量心神,先将周围灵气中的驳杂、不适合的部分小心剔除、炼化,速度反而比在外界时还要慢上一些。”
他偷偷观察着李雪雪的脸色,继续诉苦:“而且……小的其实尝试过冲击结丹瓶颈,但……但不知为何,在这遗迹之内,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压制,根本无法引动天地灵气异动,凝结金丹更是无从谈起。小的……小的实在是尽力了啊!”
李雪雪听着韩厉的解释,巨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接受传承时,自然也知晓了这处遗迹的一些特性。此地乃是上古巨人族的核心据点之一,残留的禁制和场域力量都偏向于巨人族血脉,对于其他种族,尤其是体型和能量属性差异巨大的人族,确实存在着天然的排斥和压制。这也解释了为何当年巨人族覆灭后,此地虽被多方探寻,却始终未能被彻底占据——除了结界隐蔽,环境本身就不适合其他种族久居。
(李雪雪内心,念头转动)看来,留着这个小废物,让他一直待在遗迹里,确实难有寸进。而且,有些事,以我现在的体型和身份,并不方便亲自去做……
她脸上再次浮现出那邪魅而危险的笑容,巨大的脸庞又凑近了一些,近到韩厉能数清她那如同蝶翼般的长睫。
“原来如此……倒是本主人疏忽了。”李雪雪的语气听起来颇为“体谅”,但眼中的光芒却让韩厉感觉更加不妙。
“既然此地不适合你修炼……”李雪红唇轻启,吐气如兰,那气息带着奇异的冷香,“那本主人,就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你实力大增的机会。”
韩厉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既有对未知任务的恐惧,也有一丝对“实力大增”的渴望。他屏住呼吸,等待着。
李雪雪并没有立刻说出任务,她的眼神微微飘远,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传承记忆中所见的、那场席卷微光界的远古战争片段。
李雪雪的回忆
在她的意识中,浮现出遮天蔽日的巨影,那是她的先祖们,他们咆哮着,挥动着山岳般的拳头,轻易便能撕裂大地,掀翻江河。人族修士在他们面前,如同蝼蚁般渺小。然而,这些“蝼蚁”却无比狡猾。他们从不正面硬撼巨人的力量,而是凭借着那些闪烁着各色光华、却能爆发出惊人威力的法宝飞剑,从远处进行骚扰和切割;他们擅长布置各种精妙而恶毒的阵法陷阱,将力大无穷的巨人引入绝境;他们联合了那些体型同样小巧却拥有奇异天赋的“异族”,彼此配合,诡计百出……
她“看到”一位强大的巨人长老,被无数道细小的金色锁链缠绕,那些锁链看似纤细,却蕴含着奇异的封印之力,竟将长老那足以拔山的力量死死禁锢;她“看到”一片看似平静的山谷,当巨人们冲入时,地火风水瞬间暴动,形成毁灭性的元素狂潮;她“看到”那些异族施展着从未见过的科技造物,释放出扭曲光线、撕裂空间的攻击……
(李雪雪内心,凛然)个体的力量固然重要,但人族与那些异族的合力,他们的智慧与诡计,确实不容小觑。艾拉前辈的失败,并非没有原因。在我拥有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之前,过早地暴露,引来围攻,实属不智。
回忆的片段如潮水般退去,李雪雪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渺小的韩厉身上,那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难测。
她盯着韩厉,邪魅地笑道,声音带着诱惑与不容置疑:“这个任务就是……行骗。”
“行骗?”韩厉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没错。”李雪雪脚趾微微用力,让韩厉的注意力更加集中,“我要你离开遗迹,回到人族的世界去。利用你人族的身份和……还算不错的演技。”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讥讽,继续说道:“你需要混入那些修士聚集的地方,散布一些‘真实’的消息。比如,在这片远古遗迹的某个‘安全’区域,发现了上古修士坐化的洞府,里面留有强大的法宝、珍贵的丹药,或者……记载了失传秘术的玉简。”
韩厉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但随即又被疑惑取代:“主人……这……散布这种消息,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李雪雪的笑容越发妖异:“好处?当然有。那些被贪婪驱使的修士,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遗迹外围的禁制和那些不怎么听话的‘守护兽’,正好需要一些……新鲜的‘养料’来活动活动筋骨。而且,人多了,总会有些意外收获,不是吗?或许能钓到几条有价值的大鱼。”
她顿了顿,看着韩厉,语气带着施舍:“至于你……在‘引导’那些蠢货的过程中,他们所携带的法宝、丹药,或者其他什么你看得上眼的东西,都归你所有。想必,有了这些资源,再加上外界适合你的灵气环境,你结丹的成功率,应该会大大提高吧?”
韩厉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这一次,却是因为极致的兴奋与贪婪!法宝!丹药!结丹的希望!这无疑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虽然任务危险,但与获得的潜在收益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韩厉内心,瞬间被欲望填满)干了!必须干!只要操作小心,未必不能火中取栗!
他脸上瞬间堆满了更加谄媚的笑容,几乎要挣脱脚趾的束缚去亲吻那近在眼前的巨大脚趾甲:“主人英明!主人睿智!此计甚妙!小的定当竭尽全力,为主人办好此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韩厉那副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就去“行骗”的嘴脸,李雪雪满意地笑了。她轻轻松开了脚趾,韩厉“噗通”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却浑然不觉疼痛,立刻又爬起来恭敬地跪好。
“去吧,我的小宠物。”李雪雪挥了挥巨大的手掌,如同驱赶一只苍蝇,“记住,做得漂亮点。若是搞砸了……或者敢有什么别的心思……”
她没有说完,但那冰冷的眼神和嘴角残留的邪魅笑意,已经让韩厉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连连磕头保证。
望着韩厉连滚带爬、却又带着一丝兴奋消失在殿外的背影,李雪雪慵懒地靠回石座,巨大的眼眸中寒光闪烁。
(李雪雪内心,冰冷地谋划)水,该搅浑了。在我冲击结丹的这段时间里,就让这些贪婪的蝼蚁们,先在外面自相残杀,顺便……替我清理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吧。
遗迹之外的风云,因李雪雪这随手布下的一子,即将再起波澜。而这一切,尚在返回青璃宗途中的陈默等人,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