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玄玑子长老将那个浑身沾满污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渺小身影,小心翼翼放入她掌心时,柳凝霜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那么小,那么脆弱,蜷缩在那里,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与之前那个在黑风峡洞穴中、面对四级妖兽依旧冷静沉着的他,判若两人。
“木华师叔说他神魂与丹田受损极重,需立即服药稳住伤势,但他此刻昏迷不醒,无法自行吞咽……”木华长老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带着一丝无奈。
看着掌心那昏迷不醒、连吞咽本能都几乎失去的微小陈默,柳凝霜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师叔,把丹药给我吧。”她伸出手,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木华长老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将一颗散发着浓郁生机药香的、仅有米粒大小的青色丹药(相对正常人而言)递给了她。对于陈默来说,这丹药依旧庞大,需要处理。
柳凝霜接过丹药,没有丝毫犹豫,将其放入自己口中。她小心地用贝齿将其轻轻碾碎,浓郁的苦涩药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但她毫不在意。她仔细地将碎末与自身津液混合,形成一种易于流动的药浆。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旁边木华长老都微微侧目、让她自己脸颊瞬间飞红的举动。
她极其轻柔地捧起掌心中的陈默,如同捧着世间最易碎的梦境。她低下头,将自己的唇,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凑近了那渺小的身躯。
(柳凝霜内心,羞怯与决心交织)顾不得那么多了……救他要紧……
她的唇瓣柔软而温暖,如同最细腻的花瓣。她不敢用力,只是极其轻柔地撬开陈默紧闭的牙关,然后将口中那混合了她气息的温热带药浆,如同哺育雏鸟般,一点点、一丝丝地渡入他的口中。
这个过程缓慢而细致,她需要全神贯注,控制着力度和流量,生怕呛到他或者伤到他。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拂过自己的唇瓣,能感受到他喉咙细微的吞咽动作。每一次成功的吞咽,都让她心中稍安。
那药浆带着她的温度和气息,缓缓流入陈默的身体。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真的最有效,但她愿意用自己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最亲密的方式,将生机传递给他。
喂完药,她的脸颊已经红得如同晚霞,连耳根都烫得厉害。她不敢去看木华长老的表情,只是小心地用指尖蘸取清水,再次以唇渡入,为他清理口中残留的药味。
(柳凝霜内心,看着依旧昏迷的他,涌起无限的怜惜与坚定)你一定要好起来……陈默……
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意识如同沉溺许久后终于浮出水面的溺水者,艰难地挣扎着回归。陈默首先感受到的,并非视觉,而是一种弥漫全身的、深入骨髓的虚弱与空乏感。丹田气海之内,原本充盈澎湃的灵力,此刻变得如同干涸的河床,只剩下几缕细微的涓流在艰难地流淌,境界赫然从筑基中期跌落回了筑基初期!经脉之中,也残留着一种被强行抽取、撕裂般的隐痛,那是被孽蛊吞噬修为后留下的创伤。
(陈默内心,一片冰凉与苦涩)修为倒退了……那妖女的吞噬之法,竟如此霸道……
他缓缓地、极其费力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视线先是模糊,适应了片刻后,才逐渐清晰起来。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孽蛊那诡异洞府中令人作呕的粉色肉壁和腐蚀性胃液,也不是落霞林海那危险的环境,而是一片柔和的白光。他正躺在一张极其柔软、铺着洁白暖云绒的巨大床榻之上——当然,这“床榻”是相对于他此刻1.7厘米的体型而言。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或许只是一张铺了柔软垫子的普通床铺,但对他而言,这无异于一片广阔无垠的白色平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药香与清新灵气,显然他正身处一个精心布置的、用于疗伤的环境。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床沿边,那张正俯身关切地凝视着他的、巨大而熟悉的绝美脸庞。
是柳凝霜。
她似乎一直守在这里,此刻见到陈默醒来,那双如同秋水寒星般的美眸中,瞬间迸发出难以掩饰的惊喜与如释重负的光芒。她的脸色依旧带着一丝失血后的苍白,显然之前的伤势并未完全痊愈,但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陈默!你醒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春风拂过琴弦,轻柔地送入陈默耳中。因为距离极近,她呼出的温热气息,带着淡淡的草木清气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独属于她的少女甜香,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陈默的身体。
(陈默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是她……一直在照顾我……
他看着柳凝霜那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担忧与欣喜的容颜,看着她眼底那无法作伪的关切,心中因修为跌落和此前遭遇而产生的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些许。
“柳…柳姑娘……”陈默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极其微弱。他想要挣扎着坐起身,却感觉浑身酸软无力,连抬起手臂都异常困难。
“别动!”柳凝霜见状,连忙伸出那根纤细白皙、对陈默而言却如同白玉廊柱般的食指,极其轻柔地按在了他的……胸口位置。那指尖传来的温软触感和不容置疑的力道,让他瞬间放弃了起身的念头。
“你伤势很重,木华师叔说你神魂和丹田都受了震荡,修为……修为也有些不稳,需要静养,千万不能乱动。”柳凝霜的语气带着一丝后怕与心疼,她看着陈默那虚弱的样子,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旁边更柔软的指腹,轻轻拂过陈默的额头,仿佛在试探他的体温,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她低声说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愧疚,“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太弱了,轻易就被那妖女偷袭制住,你也不会为了救我,被她……被她……”
她的话语哽咽,说不下去了。那双美丽的眼眸中,迅速弥漫起一层水雾,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
陈默看着她这副自责的模样,心中微软,摇了摇头,用尽力气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一些:“不……柳姑娘,这不怪你。是那妖女太过狡猾狠毒,实力远超我等。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身陷险境,还连累你受伤。”
他想起了柳凝霜被那诡异神魂法术击中,昏迷倒地的情景,心中依旧一阵后怕与自责。
(柳凝霜内心,涌起一股酸涩与感动)他……他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怪我没能保护好他……
她用力摇了摇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滴落在洁白的云绒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对她而言只是一小滴泪珠,对近在咫尺的陈默来说,却不亚于一场小小的“阵雨”。
“不是的!陈默,是我太没用了!”她带着哭腔说道,“如果不是我拖累你,以你的空间法术,定然可以轻松逃脱的!都是我的错……”
看着她梨花带雨、真情流露的模样,陈默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艰难地抬起一只虚弱的手,轻轻地、象征性地放在了那按在他胸口的巨大食指指尖上——尽管他的触碰对于柳凝霜而言,可能微乎其微。
“柳姑娘,”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我们……都不要互相责怪了,好吗?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他的指尖传来的那一点点微弱的温度和触碰感,让柳凝霜的心猛地一颤。她止住了哭泣,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看向指尖下那个渺小却眼神坚定的身影。
四目相对。
陈默清晰地看到,柳凝霜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眸子,如同雨后的星辰,更加清澈明亮,其中倒映着他小小的身影,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越了感激与愧疚的复杂情感。
而柳凝霜,也清晰地看到了陈默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真诚、安抚,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两人的脸颊,不约而同地微微泛起了红晕。
空气中弥漫着药香、灵气,以及一种悄然滋生、暧昧难言的氛围。寂静的疗伤静室里,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陈默内心,忽然一动)对了!好感度!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集中精神,看向了柳凝霜——并非用肉眼,而是用那种源自苏晚赋予的、玄妙的感知能力。
下一刻,一个清晰无比、甚至有些刺眼的数值,浮现在他的“感知”中:
【柳凝霜 - 好感度:89】
八十九!
远远超过了五十的阈值!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高出一大截!
(陈默内心,震惊之余,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竟然……这么高了吗?
这个数值,代表着柳凝霜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深切的关怀,以及那或许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情愫。
这也意味着,那个沉寂许久、因体型限制和缺乏合适对象而一直无法使用的关键能力——法天象地,终于满足了触发条件!
陈默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他看着眼前脸颊绯红、眼波流转的柳凝霜,一个念头如同破土的春笋,再也无法抑制。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开口道:“柳姑娘……”
“嗯?”柳凝霜轻声回应,声音带着一丝鼻音,格外娇柔。
“我……我们云族,有一个……算是天赋能力吧。”陈默斟酌着用词,他暂时不打算透露苏晚和任务系统的存在,这太过惊世骇俗,“当有异性……对我们云族之人的好感,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时,我们……可以暂时借助这份力量,突破体型的限制。”
柳凝霜闻言,美眸瞬间睁大,充满了好奇与不可思议:“突破体型限制?陈默,你的意思是……?”
“是的。”陈默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我可以……暂时变回正常人的大小。持续时间大概……十分钟左右。不过,使用之后,需要等待七天才能再次使用。”
他没有详细解释技能冷却,只说了个大概。
“变回……正常人大小?!”柳凝霜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激动而拔高了一些,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指尖下的陈默,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但出于对陈默无条件的信任,她丝毫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惊喜和激动的光彩,如同阳光下盛开的雪莲,纯粹而耀眼。
“真的吗?!陈默!你真的可以……可以变大?!”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巨大的脸庞因为兴奋而更靠近了一些,那灼热的呼吸再次将陈默笼罩。
“需要……需要我做什么吗?”她立刻想到了关键,眼神灼灼地看着陈默。
陈默看着她那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期待,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他认真地说道:“需要……需要你心甘情愿的同意。这个能力,是借由你的‘好感’才能发动的。”
柳凝霜的脸颊“唰”地一下变得更红了,如同熟透的樱桃。那句“借由你的好感”,仿佛一把钥匙,直接打开了她心中某些被刻意压抑的情感闸门。
她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愿意!陈默,我同意!你快……快变给我看看!”
她的眼中闪烁着如同孩童般纯粹的好奇与期待,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更深层次的渴望。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陈默心中一定。他集中精神,默默地引导着体内那微弱的力量,触发了那沉寂已久的“法天象地”!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也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就在柳凝霜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陈默那渺小的身躯之上,开始散发出一种柔和而稳定的白色光晕。
紧接着,令柳凝霜终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那原本仅有1.7厘米高的、如同精致人偶般的身影,就在她的指尖之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大!
首先是高度,一寸、两寸……很快便超过了她的指尖,达到了她手掌的长度,然后是手腕、小臂……
随着体型的增长,陈默身体各处的细节,也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呈现在柳凝霜的眼前。
他那原本因微小而显得有些模糊的五官,此刻变得棱角分明。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山脊,唇线分明,带着一丝坚毅的弧度。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此刻因为力量的恢复和体型的变化,仿佛也变得更加深邃明亮,如同蕴藏着星辰大海。
他的肩膀变得宽阔,身形挺拔修长,虽然因为伤势初愈和修为倒退而显得有些清瘦,但那份历经磨难而不折的坚韧气质,却如同经过打磨的璞玉,愈发凸显出来。
(柳凝霜内心,被巨大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所淹没)他……他原来……长得这般好看……
她一直知道陈默容貌不差,但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看到一个“正常大小”的陈默,还是第一次。那份属于男性的、清俊中带着坚毅的帅气,与她记忆中那个需要她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的微小身影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带来了无比强烈的冲击力。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疯狂加速,如同擂鼓般在胸腔中轰鸣。脸颊上的红晕迅速蔓延,甚至连白皙的脖颈和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粉色。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在她面前,从“微缩景观”迅速成长为“同龄人”甚至因为身高而需要她微微仰视的男子,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双倒映着陈默身影的、水汪汪的美眸,眨也不眨。
几个呼吸之间,白光散去。
陈默,已然恢复了正常人的体型——一名身高约莫一米七八、面容清俊、气质沉静的年轻男子,赫然站立在了柳凝霜的面前!
他依旧站在那张对他而言已不再广阔的“床”上,但与坐在床沿的柳凝霜,几乎处于同一水平线。两人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接近。
陈默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久违的、与周遭环境“比例正常”的视野和身体掌控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激动、感慨、恍如隔世……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柳凝霜。
而柳凝霜,也正仰着头,呆呆地望着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尚未褪去的震惊、难以自抑的欣喜,以及一种……越来越浓郁的、如同醉酒般的迷离与媚意。
那是一种混合了巨大惊喜、长久以来压抑情感的释放、以及女性本能被触动的复杂眼神。
“陈默……”她喃喃地唤了一声,声音酥软入骨,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媚。
下一刻,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又仿佛是情感累积到了极致的必然爆发。
柳凝霜猛地站起身——尽管陈默此刻已与她等高,但坐在床沿的她起身后,依旧比站在床上的陈默稍高一些——然后,在陈默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之际,她张开双臂,带着一股决绝而又温柔的气势,整个人如同飞蛾扑火般,直直地、用力地扑进了陈默的怀中!
“唔!”
温香软玉满怀!
陈默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带着清新体香和温热体温的力量撞入自己怀中,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对方。
柳凝霜紧紧地抱住了他,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里一般。她的脸颊深深埋在他的颈窝处,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她娇躯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陈默内心,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懵,但怀中那真实的、温软的触感,以及鼻尖萦绕的独属于柳凝霜的馨香,让他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能感受到她呼吸的灼热,能感受到她手臂环住他腰背的力度。
(柳凝霜内心,被巨大的幸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所包围)他变大了……他真的变大了……我可以这样抱着他了……
她抬起头,眼波流转,媚眼如丝,那双桃花眼中水光潋滟,倒映着陈默有些错愕却并未推开她的脸庞。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更多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陈默……太好了……你真的……变大了……”
说着,她将他抱得更紧,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幻梦,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不见。
陈默低头,看着怀中这张近在咫尺、艳若桃李、眼带媚丝的绝美脸庞,感受着她毫不掩饰的炽热情感,那颗在绝境和黑暗中磨砺得冰冷坚硬的心,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炭火,瞬间变得滚烫而柔软。
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缓缓抬起手,轻轻地、带着一丝试探性地,回抱住了她。
这一个简单的回应动作,却让柳凝霜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更加用力地贴近了他,口中发出了一声满足而娇慵的轻吟。
静室之内,药香依旧。但空气中弥漫的,却不再是伤病的沉郁,而是一种暧昧的、温热的、仿佛能将人融化的旖旎气息。
少女与恢复正常的少年,紧紧相拥在这片洁白的“云绒平原”之上。十分钟的倒计时,已然开始。而这短暂的重归“正常”,又将为两人的关系,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仿佛为这定格的一幕,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永恒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