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绝望,如同最粘稠的沥青,渗透了陈默橡胶身体的每一个分子。铁衣的沉重枷锁,迷宫中永无止境的机关折磨,以及机关师那如同观察昆虫般冰冷戏谑的目光,终于将他最后一丝抗争的意志碾碎。反抗是徒劳的,瞬移是自寻死路,唯一的生路,或许只剩下……彻底的静止。
(陈默内心,死水般的决绝)动,就是死。不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装死!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的萤火。他立刻收敛了所有生命活动的迹象——停止那因痛苦和疲惫而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将橡胶身体的弹性降至最低,模拟出僵直的状态,甚至连意识都强行沉入一片虚无,只保留最底层的一丝对外界的感知,如同进入最深沉的假死。他趴在冰冷坚硬的迷宫通道中,背负着那象征屈辱与束缚的铁球,如同一块真正失去了生命的、肮脏的橡胶碎块。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陈默能感觉到机关师那如有实质的、带着数据分析意味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他身上扫过。
(机关师内心,数据异常)生命体征信号急剧衰减至濒危阈值。运动神经元信号归零。外部刺激反应:无。判定:目标可能已失去生命活动。
观察口后,机关师微微偏头,智能眼镜后的眼神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意外”的情绪。她没想到这个看似坚韧的小东西,这么快就到达了极限。但这并不能引起她的怜悯,只是触发了新的实验协议——“确认终止”程序。
她操作平板,解除了迷宫中几个关键区域的陷阱。然后,那只巨大的、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再次如同神只之手般探入迷宫,精准地找到了陈默“尸体”所在的位置。手指灵活地动作着,解开了那件沉重铁衣复杂的卡扣。
(陈默内心,紧绷如弦)她解开了铁衣!机会吗?不……再等等!
“哐当。”铁衣和那沉重的铁球被随意丢弃在迷宫角落,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陈默感到身体陡然一轻,但那无形的枷锁仿佛依旧存在。他强迫自己维持着绝对的僵直,如同真正死去的昆虫。
接着,他看到那只巨手再次伸来,这一次,目标直接是他本身!
手指拈起了他“毫无生气”的身体,举到了空中,朝着那张巨大的、如同由红色布丁般丰润诱人,却又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嘴唇靠近。
(陈默视角,极致的恐惧)她要干什么?!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被投入了一个温暖、潮湿、充满强大气流吸力的所在——是机关师的口腔!
这里对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洞穴温室。头顶是如同红色布丁般微微颤动、血管隐约可见的上颚“天空”,脚下是湿滑柔软、如同铺着粉色地毯的巨大舌头,四周是如同白玉般光滑、又带着细微纹路的脸颊内壁。而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如同倒悬的钟乳石林般、洁白而坚固的牙齿,在他头顶参差排列,散发着淡淡的钙质光泽和隐隐的压力。
(陈默内心,在温暖地狱中狂吼)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他像一块真正的垃圾,被丢弃在“粉色地毯”上。紧接着,他感觉到那巨大的“粉色地毯”开始蠕动,将他连同一些微甜的唾液一起,卷向那些“钟乳石”之间!
咀嚼开始了!
并非为了吞咽,而是纯粹的试探。
上下的“钟乳石”缓缓合拢,带着碾碎一切的力量,却又在触及他身体前微妙地控制住力道。然后,是反复的、缓慢的研磨和挤压!
“咯吱……咯吱……”
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的橡胶身体被无情地挤压、拉伸、变形。那感觉,就像是被放在了一个巨大的、温热的、带有弹性的石磨中被缓缓碾磨!橡胶的特性让他没有被瞬间咬碎,但那可怕的压迫感和随时可能被彻底碾磨成渣的恐惧,几乎要冲破他伪装的外壳!他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将身体保持在一种极致的松弛状态,如同真正的、富有弹性的死物。
(机关师内心,冷静分析口感)质地q弹,韧性超出预期,无明显骨骼感。无生命体应激反应,符合橡胶材质特征。口感确认:类似高品质qq糖,但缺乏活性生物应有的微弱抽搐或能量波动。
她像品尝一颗味道奇怪的糖果般,用舌尖和牙齿反复“玩弄”着陈默,仔细感受着其中的细微差别。确认口中之物确实没有任何生命反应后,她似乎失去了兴趣。
“噗。”
如同吐出一粒无用的果核,陈默被那条巨大的“粉色地毯”嫌弃地推出。他混杂着唾液,狼狈地摔落回冰冷坚硬的迷宫地面上,粘稠的液体沾满全身。
(陈默内心,劫后余生的虚脱与持续恐惧)撑过去了……第一关……
但他知道,这远未结束。
果然,机关师似乎觉得口腔试探还不够“严谨”。她优雅地、用一种近乎模特般的姿态,轻轻踢掉了脚上的战术靴,露出了那只白皙、纤巧、足弓曲线优美,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器般的赤足。
这只玉足,对于陈默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带着体温和微弱汗气的肉色平台。
(陈默视角,仰望死亡的阴影)脚……她的脚……
那只肉色平台缓缓抬起,带着一种慵懒而残忍的优雅,悬停在他的正上方,遮挡了所有的光线,投下死亡的阴影。然后,毫不犹豫地、精准地,朝着他“尸体”所在的位置,踩踏下来!
第一下,是足弓部分的碾压。
巨大的重量如同山岳般压下,陈默感觉自己的橡胶身体瞬间被压扁,五脏六腑(虽然橡胶身体没有)都仿佛要移位。足底肌肤那细腻的纹路,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尸体”上。他甚至能闻到一丝极淡的、属于女性的、混合着皮革和清洁气息的脚底味道。
(机关师内心,触感反馈)脚下触感柔软,有弹性,无骨骼抵抗。确认无生命体规避反应。
抬起,然后再次落下。
第二下,是前脚掌的搓碾。
那只肉色平台的前半部分压住他,然后微微用力,向前搓动!陈默的身体在巨大的摩擦力下被搓得翻滚,橡胶与粗糙的地面以及那光滑而有力的足底皮肤剧烈摩擦,传来火辣辣的灼痛感,仿佛要被磨掉一层皮。
(陈默内心,在碾压中坚守)我是死的……我是没有感觉的橡胶块……
第三下,是足跟的践踏。
最坚硬、最有力的足跟部位,如同打桩机般,咚!的一声,狠狠跺在他身上!这一下几乎让他伪装下的意识彻底涣散,剧烈的震荡感席卷全身。
机关师就这样,用她那完美的、此刻却化为刑具的玉足,对着陈默“毫无生气”的身体,进行了反复的、慢条斯理的、充满探究意味的踩踏、碾压、搓揉和践踏。她像是在确认一块材料的耐用度,又像是在享受这种绝对支配下、对“无生命物体”施加暴力的隐秘快感。
(机关师内心,记录与一丝不耐)物理压力测试通过。无明显结构性破坏,韧性极佳。但仍无任何生命体征反应。耐受力数据已记录。常规验证手段似乎无法激发其潜在活性。
似乎觉得这样的“验尸”还不够彻底,机关师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她收回脚,重新穿上靴子,然后从工装口袋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防风打火机。
“噌!”
一簇幽蓝中带着明黄的火苗,如同毒蛇的信子,在打火机顶端跳跃起来。
(陈默内心,冰火交织的恐惧)火!橡胶怕火!
那只握着打火机的巨手,将跳动的火苗,缓缓地、精准地,移向了地面上那团“橡胶块”。
火焰接触的瞬间!
“嗤——!”
一股明显的、带着刺鼻焦糊味的黑烟瞬间冒起!陈默的橡胶身体在高温下迅速蜷缩、碳化,剧烈的、直达灵魂深处的灼痛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假死的神经!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抽搐、翻滚!但他知道,此刻一动,就是万劫不复!他只能凭借钢铁般的意志,强行忍受着这焚身之苦,让身体在火焰中保持一种“自然”的燃烧状态,而不是活物的挣扎。
(机关师内心,观察与记录)可燃性确认。燃烧产生黑烟与焦臭气味,符合橡胶燃烧特征。燃烧过程中无挣扎,无能量逸散。生命活性最终判定:阴性。
火焰在他身上蔓延,吞噬着他的橡胶肌肤,焦臭味愈发浓郁。就在陈默感觉自己的意识真的要在这烈焰中化为灰烬时——
机关师似乎觉得实验该结束了。她随手拿起旁边桌上喝剩的半杯水,含了一口在嘴里,然后,如同喷壶般,对着地上燃烧的陈默,
“噗——”
一股混杂着她唾液的水流劈头盖脸地浇下,瞬间熄灭了火焰。水流带着一丝微温和她口中淡淡的气息,冲刷在他被烧得焦黑卷曲、惨不忍睹的身体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最后一股白烟。
(陈默内心,在余烬中残存)结……结束了?
机关师看着地上那块彻底焦黑、一动不动、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橡胶残骸”,脸上终于露出了明显的嫌弃表情。她皱了皱挺翘的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
“真是不禁玩。”她冷冷地吐槽了一句,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只有对“实验材料”过早失效的不满。
她再次用两根手指,像捏起什么脏东西一样,小心翼翼地捏起焦黑的陈默,生怕沾上那焦臭。她走到房间窗边。她随意地、如同丢弃垃圾,朝着下方——那对于陈默而言是无底深渊的——窗边的方向,轻轻一抛。
焦黑的小小身影,无力地划过一道短暂的抛物线,向下坠去。
……
窗边,楚月的视角:
楚月一直死死地盯着二十层的方向,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但【信息之触】另一端那死寂般的沉默和之前传来的绝望信息,让她心如刀绞。她不敢离开,只能无助地守在十九层套房的床边,祈祷着奇迹。
突然!
一个微小的、焦黑的、如同煤渣般的东西,从上方(二十层方向)坠落下来,正好落在柔软床铺的边缘!
楚月的心猛地一跳!她定睛看去,那焦黑蜷缩的一小团……那熟悉的轮廓……是陈默!
“陈默!”她失声惊呼,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颤抖。
她扑到床边,颤抖着伸出双手,极其轻柔地、如同捧起世间最易碎的珍宝,将那块焦黑的“残骸”捧在手心。触手是一片令人心碎的焦糊和冰冷,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灼热和难闻的气味。
(楚月内心,撕心裂肺的痛)天啊……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她能看到陈默橡胶身体上清晰的、被反复碾压踩踏的痕迹,以及那大片被火烧灼后的焦黑与卷曲,左脚踝处更是有明显的断裂伤。他看起来……几乎没有了人形。
但紧接着,通过【信息之触】,她感受到了一丝微弱到极致的、如同风中残烛的意识波动!
他还活着!
巨大的庆幸和更深的痛惜瞬间淹没了她。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取干净的温水,一点一点地、极其轻柔地擦拭着陈默焦黑的身体,拭去污渍和唾液,露出下面伤痕累累的橡胶肌肤。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混合着清水,落在陈默身上。
“小雅!小雅!”她轻声呼唤。
躲在角落的小雅怯生生地探出头。
“帮我照顾他,用干净的布巾沾水轻轻敷在他的伤口上,但别移动他!我出去买药!必须马上处理他的烧伤!”楚月的声音急促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将陈默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铺着柔软绒布的首饰盒里,叮嘱小雅看好,然后抓起钱包和房卡,甚至来不及换下居家的衣服,便如同旋风般冲出了套房。她必须争分夺秒,找到能治疗这种特殊“烧伤”和创伤的药物。
而在那柔软的首饰盒中,焦黑的陈默,在经历了口腔的碾压、玉足的践踏和烈焰的焚烧后,终于在楚月温柔的擦拭和小雅怯生生却认真的照料下,维系住了那一丝微弱的生机。他的装死成功了,但付出的代价,惨重到无法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