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与其说是一个楼层,不如说是一个被改造成哥特式教堂风格、却又充满童真诡异感的巨大空间。穹顶高耸,彩绘玻璃投射下斑斓却冰冷的光线。而在空间的最中央,矗立着一座精致绝伦、却只有正常人高度的微缩哥特城堡。
城堡内部,每一个房间、每一件家具都完美复刻,只是尺寸被等比例缩小。此刻,在城堡最高塔楼的卧室里,李冰冰,这位曾经活力四射、带着几分不羁的女大学生,正穿着一条精美的白色蕾丝睡裙,像一件被珍藏的瓷娃娃,坐在一张对她而言尺寸正好的天鹅绒扶手椅里。她的手脚没有镣铐,但这整个城堡,就是她最华丽的囚笼。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上那扇唯一的、装着强化玻璃的窄窗,窗外是巨大房间的模糊景象,绝望如同深冬的寒冰,层层包裹着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卧室对面那面原本是石墙的墙壁,突然无声地亮了起来,变成了一块巨大的、超高清的屏幕。屏幕里,出现了李雪雪那张娇俏如同洋娃娃、此刻却带着甜美而残忍笑容的脸。她坐在一张对她而言巨大的欧式高背椅上,晃动着穿着白色丝袜的小腿,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卡通片。
“我亲爱的姐姐,”李雪雪的声音通过隐藏的音响传来,清脆悦耳,却带着毒液般的寒意,“一个人待着是不是很无聊呀?妹妹我给你准备了一场精彩的‘电影’,独家放映哦,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李冰冰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瞬间注入了一丝惊恐和警惕。她死死地盯着屏幕,指甲下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李雪雪内心,愉悦的期待)开始了哦,姐姐。让我看看你崩溃的样子吧。你痛苦的表情,永远是我最好的甜品。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了。
第一幕:二楼,“天穹”的掠食盛宴。
镜头以俯视的角度,清晰地捕捉到旋转餐桌上那些被固定住的、5厘米高的缩小人惊恐扭曲的面容。然后,是“天穹”那戴着白手套的、优雅却致命的手指,如同挑选点心般在他们上方移动,最终拈起一个,放入红唇之中。甚至能听到那细微的、被咀嚼的“噗嗤”声。镜头还给了一个特写——那个被选中者瞬间瞪大的、充满极致恐惧和痛苦的双眼。
(李冰冰内心,剧烈的生理不适)呕……她…她们竟然…
(李雪雪内心,冷静的解说)看啊姐姐,这就是你未来可能的归宿之一哦。被当成食物,优雅地吃掉。是不是很‘艺术’?
第二幕:四楼,海妖的coS囚笼。
画面里,陈默被强行套上路飞的服装,困在透明的展示柜中。海妖那带着水汽的、性感的声音在强迫他扮演,当他稍有反抗,皮筋便狠狠勒进他橡胶的身体。接着是睡梦中那无意识的、巨大的嘴唇靠近,险些将他吞噬。
(李冰冰内心,揪紧的疼痛与愤怒)陈默…他在受苦!他为了我…
(李雪雪内心,戏谑的点评)看你的小英雄,姐姐。像不像不听话的玩偶?差点就被当成零食嚼了呢。橡胶人,不知道嚼起来是什么口感?qq糖吗?
第三幕:六楼,与“裁决”的死斗。
这是最惨烈的一段。陈默在那位女保镖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一次次被击飞,橡胶身体上布满看不见但能想象出的淤青。他狼狈地闪躲,抓住那微乎其微的机会,将黑棒刺入裁决的太阳穴。然后,是那段漫长到令人窒息的、机械般的补刀。画面里,陈默跪在裁决巨大的头颅旁,小小的身体因为脱力和持续的挥动而不停颤抖,但他没有停下,只是麻木地、一遍遍地敲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砸进去。
(李冰冰内心,心碎与滔天的怒火)够了!停下来!不要再打了!陈默!你会死的!……都是为了我…都是因为我!
她的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颤抖。她看到陈默最后力竭倒下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李雪雪内心,满意的欣赏)多么顽强的蟑螂啊,姐姐你看。为了你,他真是拼了命呢。这份‘深情’,是不是很让人感动?感动得想吐?
第四幕:八楼,叛逆的“英雄救美”陷阱与黑丝玉足的碾压。
画面展示了叛逆如何伪装,陈默如何上当,以及最后那惊心动魄的踩踏。巨大的、包裹在极致性感黑丝中的玉足优雅抬起,然后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轰然踩下,将几个昏迷的缩小人碾成肉泥。那黑丝足底抬起时,沾染的细微红色痕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
(李冰冰内心,冰冷的恐惧与恶心)变态!都是变态!这个地狱!
(李雪雪内心,愉悦的比较)比起被吃掉,被踩死是不是更直接一点?姐姐,你觉得哪种死法更适合你呢?
第五幕:十楼,波涛的血肉厨房。
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油炸的“嘎嘣脆”、切割肢体的“唰唰”声、煎烤的“滋滋”声、以及波涛那带着专业美食家口吻的品尝评价……配合着特写镜头下,那些不幸在烹饪过程中因剧痛而短暂苏醒的缩小人极致痛苦的表情……构成了一幅真正的人间地狱绘卷。
“啊——!!!”
李冰冰终于无法忍受,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蜷缩在椅子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胃里翻江倒海,她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涌上喉咙。
(李冰冰内心,彻底崩溃)魔鬼!你们都是魔鬼!杀了我!有本事杀了我!
屏幕暗了下去,几秒钟后,再次亮起,映出李雪雪那张依旧带着甜美笑容,此刻却冰冷如霜的脸。
“怎么样,姐姐?这场‘勇者斗恶龙’的戏码,精彩吗?”李雪雪歪着头,语气天真又残忍,“你的小宠物,为了救你,可是在我精心为他准备的‘乐园’里,玩得很‘开心’呢。”
李冰冰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原本娇艳的脸庞此刻苍白憔悴,布满泪痕。她死死盯着屏幕里的妹妹,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仇恨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痛苦。
“李雪雪……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要把我们都拖进地狱?!”
(李雪雪内心,冷笑)为什么?你终于问出口了,我亲爱的、永远被偏爱却一无所知的姐姐。
“为什么?”李雪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积压了无数年的、刻骨的怨毒。她猛地从高背椅上跳下来,走到屏幕前,那张娇小的脸几乎要占据整个画面,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因为我恨你!李冰冰!”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我恨你从小到大,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关注!我恨你明明成绩不如我努力,却总能靠着小聪明和那副所谓的‘直率’模样,让爸妈笑得合不拢嘴!”
她开始踱步,情绪激动,仿佛要将埋藏心底多年的毒刺一根根拔出来,展示给对方看。
“你记得吗?小学那次文艺汇演,我练习了整整三个月,手指都磨破了,才拿到了钢琴独奏的机会!而你呢?你只是在台上跟着音乐胡乱蹦跳了几下,台下所有的掌声和欢呼都是给你的!爸妈抱着你,夸你真活泼,真可爱!而我呢?他们只是摸摸我的头,说‘雪雪弹得真好,下次继续努力’?努力?哈哈……努力有什么用?!”
(李冰冰内心,震惊与茫然)那…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根本不记得…她竟然…
“还有!”李雪雪猛地转身,指着屏幕,仿佛李冰冰就站在她面前,“初中我熬夜复习到凌晨,每一次都考年级第一,得到的不过是他们一句轻飘飘的‘继续保持’。而你呢?你那次数学好不容易及格了,他们恨不得摆宴席庆祝!凭什么?!凭什么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们毫无保留的宠爱和纵容,而我拼尽全力,换来的只有要求和期望?!”
(李雪雪内心,往事如毒液翻涌)他们眼里只有你!你的叛逆是个性,我的乖巧是理所当然!你的朋友遍天下,而我呢?我在学校被欺负、被孤立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和你那些朋友狂欢!你甚至都没发现你的妹妹每天都在忍受什么样的痛苦!
“我在学校被那些太妹堵在厕所里泼冷水、抢零花钱的时候,你在哪里?!”李雪雪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但那不是委屈,而是愤怒的极致,“我回家哭诉,爸妈只会说‘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你要学会和人相处’!而你呢?你轻描淡写地说‘告诉老师啊’,然后转头就忘了!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活在阳光下,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一切,而我一直在你的阴影里,在冰冷的角落里发霉!”
李冰冰怔住了,她看着屏幕里情绪彻底失控的妹妹,那些被她忽略、遗忘的细节碎片,伴随着李雪雪泣血般的控诉,一点点拼凑起来。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在妹妹那乖巧顺从的表象下,竟然埋藏着如此深重的怨恨和痛苦。
(李冰冰内心,复杂的刺痛与恍然)我…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注意到…我一直以为…她只是性格内向…
“所以…”李冰冰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和……一丝愧疚?“你就恨我?恨到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恨到要把陈默,把那么多无辜的人都牵扯进来?”
“无辜?!”李雪雪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疯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在这个世界上,谁又是真正无辜的?弱肉强食,不是吗?以前我弱,所以我活该被欺负,活该被忽视!但现在不同了!”
她张开双臂,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扭曲的、充满掌控欲的笑容。
“我得到了力量!看到了吗?姐姐!这座城堡,这个酒店,这些强大的女保镖,还有你——我亲爱的姐姐,现在就像一只可怜的小蚂蚁,被我囚禁在我打造的宫殿里!我能掌控别人的生死,我能把你最在乎的人,一点一点地碾碎在你面前!这种力量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李雪雪内心,扭曲的快意)现在,轮到你活在阴影里了,姐姐。轮到你来品尝绝望、恐惧、和无能为力的滋味了!
她走到微缩城堡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城堡冰凉的墙壁,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的收藏品。
“你看,你现在多像我们小时候玩的那个娃娃屋里,最漂亮的那个娃娃。”她的声音变得轻柔,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不过你放心,姐姐,我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死的,也不会轻易把你给别人吃掉。你是我最‘珍贵’的藏品。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陈默是如何一层一层地爬上来,是如何在一次比一次更可怕的绝境中挣扎,然后……在你面前,被彻底摧毁。”
(李冰冰内心,从崩溃到死寂,再到一丝微弱的火苗)不…你不能…陈默…他一定会来的…我相信他…
李冰冰抬起头,泪水已经流干,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但眼底深处,却有什么东西在重新凝聚。是痛苦,是愤怒,是愧疚,但更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不愿再坐以待毙的决绝。
“李雪雪,”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你错了。”
“哦?”李雪雪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只看到了爸妈对我的‘纵容’,却没看到他们背后为我操的心,为我惹的祸向人低头的无奈。你只看到了我的‘朋友遍天下’,却没看到我因为这所谓的‘直率’得罪过多少人,背后流过多少泪。你觉得一切都是轻而易举……”李冰冰缓缓站起身,尽管身体依旧微小,但脊梁却挺直了,“但你从来没想过,去争取,去沟通,去真正地……走出你自己的路。你只是把自己锁在怨恨的牢笼里,然后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我,推给爸妈,推给这个世界。”
(李冰冰内心,清晰的认知)是的,我或许忽略了她的感受,但她的扭曲,根源在于她自己。她选择了最黑暗的路。
李雪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闭嘴!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李冰冰直视着屏幕里的妹妹,眼神锐利如刀,“我不懂你为什么能把别人的痛苦当成享受,我不懂你为什么认为践踏生命能带来力量。李雪雪,你得到的不是力量,是诅咒。你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连你自己都会厌恶的怪物。”
“而你,”李冰冰一字一顿地说,“永远也摧毁不了陈默。也永远,别想让我屈服。”
说完,她不再看屏幕,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那巨大的、映照着李雪雪因愤怒而扭曲面容的屏幕。她看着窗外模糊的、巨大的世界,心中那个微弱的火苗开始燃烧。
(李雪雪内心,暴怒与一丝被戳穿的慌乱)闭嘴!闭嘴!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教训我!你凭什么不害怕!我要让你后悔!我一定要让你跪下来求我!
屏幕猛地暗了下去。空旷的哥特式空间里,只剩下微缩城堡中,那个站在窗边的、渺小却挺直的背影。
她知道陈默还在战斗。
她知道前路更加艰险。
但此刻,她不再仅仅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囚徒。她成为了一个信念的支点。
(李冰冰内心,坚定的誓言)陈默,活下去。然后,一起来结束这场噩梦。而我,绝不会再成为你的拖累。
这场姐妹之间的灵魂拷问,以李雪雪的暴怒和李冰冰的觉醒,暂告一段落。仇恨的毒刺已经完全暴露,而反击的序曲,或许就在这无声的静默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