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默耗尽体力,橡胶人的指尖死死抠住最后一级台阶边缘那冰冷的金属包边,奋力将自己的身体拖上二楼平台,瘫在光滑如镜的地板上大口喘息时,他并没有意识到,一双隐藏在电梯轿厢内的眼睛,早已洞悉了他的行踪,并提前抵达了终点,为他布置好了“欢迎仪式”。
看着视角里中那个小黑点终于攀上了二楼平台,“天穹”唇角那抹玩味的笑容加深了。她没有选择走楼梯去“迎接”,那太缺乏美感,也容易打草惊蛇。她优雅地转身,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出清脆而从容的节奏,走向不远处那排光可鉴人的电梯。
她伸出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从制服内衬里取出一张泛着幽蓝色金属光泽、边缘镶嵌着微小晶片的卡片——这是萝莉赐予她们十位核心女保镖的通行密钥。她将卡片随意地在那排电梯按钮旁一个不起眼的感应区刷过。
“滴”的一声轻响,柔和而确认。
原本亮着的普通楼层按钮(1, 3, 5, 7…19)光芒黯淡下去,而另一排原本隐藏的、代表着偶数楼层的按钮(2, 4, 6, 8…20)以及最顶端一个铭刻着特殊徽记的“21”按钮,幽幽地亮起了白色的背光。每一个亮起的按钮,都代表着一片属于某位女保镖(或顶层萝莉)的、不容外人踏足的私人领地。
她纤细的食指抬起,精准地按亮了标着“2”的按钮。电梯门无声地滑开,内部空间宽敞、奢华,轿厢壁是暗色的镜面,反射出她高挑冷艳的身影和那抹势在必得的微笑。电梯运行平稳得几乎感觉不到动静,只有楼层数字快速而安静地跳动着。她能想象到,那个小东西此刻还在楼梯平台上喘气,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
电梯抵达二楼的提示音轻柔响起。门开,“天穹”迈步而出,身影融入二楼走廊那比一楼更为幽静、也更为私密的光线中。她甚至没有回头去看楼梯口的方向,径直向着走廊深处她那间专属的总统套房走去。
陈默在二楼平台的地板上休息了足足一分钟,才勉强平复了狂跳的心脏和酸软的手臂。他抬起头,观察着这个新的环境。
二楼的风格与一楼的开放喧嚣截然不同。走廊更加宽阔,铺着厚厚的、图案繁复的深色地毯,吸音效果极好,让周遭变得异常安静。墙壁上是昂贵的丝绸壁布,悬挂着一些抽象的艺术画作。光线主要来自壁灯和天花板的隐藏式灯带,营造出一种柔和而暧昧的氛围。
他立刻注意到了通往走廊深处的入口处,矗立着一道装饰华丽、闪烁着冷冽金属光泽的黑色铁艺栅栏门。栅栏的花纹繁复扭曲,如同某种邪恶的藤蔓,顶端是尖锐的矛头。门上挂着一个同样精致的鎏金牌子,上面用优雅的花体字刻着:
【安保人员专属楼层】
【未经授权,严禁入内】
(Authorized Security personnel only)
(Strictly No Entry without Authorization)
(陈默内心) (警惕与决心)安保专属…果然有秘密!李冰冰很可能就被关在这样的楼层里!这道门…
他凑近观察,发现栅栏门的缝隙虽然狭窄,但对于他仅有1.1厘米的身材来说,并非无法通过。他小心翼翼地侧身,利用橡胶人的柔韧性,几乎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轻易地从两道栅栏之间的缝隙钻了过去。那道对于常人而言是绝对障碍的门,对他形同虚设。
(陈默内心) (侥幸与不安)进来了…但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慌…
他沿着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小心翼翼地向内摸索,【温度感测】 技能全开,感知着周围的动静。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厚重华丽的木门,上面没有门牌号,只有一些抽象的符号或是空白,显得神秘而压抑。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声音,顺着寂静的走廊飘了过来。那声音…是哭泣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压抑的求救声?有男有女,声音中都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陈默内心) (震惊与不祥的预感)有人!很多人在求救!就在前面!难道…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加快了些许速度。最终,他在一扇比其他门更为高大、气派,此刻却虚掩着,留出一道狭窄缝隙的房门前停了下来。那令人心悸的哭泣和求救声,正是从这道门缝里清晰地传出来的。门内似乎还隐隐透出一种暖色调的、摇曳的光线,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食物香气和某种冰冷金属气味的怪异味道。
(陈默内心) (挣扎与决断)里面…是什么?陷阱吗?但是…那些求救声…不能见死不救!而且,李冰冰会不会也在里面?
他深吸一口气,将 【伪装技能】 调整到与门框阴影相近的深色,然后如同真正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那道门缝中,滑入了房间内部。
眼前的景象,让陈默瞬间僵立在门口阴影里,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
这根本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极其广阔、挑高惊人、装饰得如同古罗马宫廷与未来科技风格混合的宏伟厅堂!但最令人灵魂战栗的,是厅堂中央的景象。
那里放置着一张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圆形餐桌,餐桌的桌面竟然是缓慢旋转的!而就在这旋转的桌面上,密密麻麻地、如同等待被享用的“佳肴”一般,摆放着数十个……缩小人!
他们男女都有,看起来都曾是正常的人类学生或青年,此刻却被缩小到了仅有5厘米的高度。他们所有人都被用一种纤细而坚韧的透明丝线捆绑着固定在不同的“餐盘”——那是一些精致的微缩景观,有的像是小小的花园,有的像是城堡废墟,有的甚至就是一块铺着雪白餐巾的普通区域。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恐惧,身体因害怕而剧烈颤抖着,发出的呜咽和求救声汇聚成了陈默在门外听到的绝望交响。
而在餐桌周围,肃立着四名身着与“天穹”同款但稍显简洁的深蓝色空姐制服的女保安,她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如同没有生命的机器人,只是静静地守护着这场“盛宴”。
厅堂上方,不同角度的聚光灯聚焦在旋转的餐桌上,将那些微小“菜品”的每一个恐惧表情都照得清晰无比。餐桌正对着的方向,是一个略高的平台,平台上摆放着一张造型夸张、如同航空指挥官座椅般的华丽高背椅。
而“天穹”,此刻正慵懒地斜靠在那张高背椅上。她已经脱下了外套,只穿着修身的制服衬衫和短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她右眼上的热成像护目镜已经取下,露出一双带着戏谑和冰冷笑意的美眸。她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轻轻摇晃着一个水晶高脚杯,里面盛着琥珀色的液体。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陈默的到来,目光精准地投向门口阴影中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小点,嘴角勾起一个盛大演出终于迎来主角的、满意而残酷的笑容。
(“天穹”内心) (导演般的愉悦与欢迎)欢迎光临,我亲爱的小骑士。这场为你准备的……‘营救演习’,还满意吗?或者说……这其实是你自己的……‘最后晚餐’?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广阔而压抑的厅堂中,压过了那些微弱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