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拆散后勉强重组,每一寸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酸痛和虚弱。他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极其艰难地控制着自己那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橡胶躯体,开始了向床上“巨人国度”的远征。攀爬床腿的过程不亚于徒手攀登一座摩天大楼,粗糙的木质纹理在他眼中如同陡峭的岩壁,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他不敢停歇,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楚月还在李冰冰手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他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爬上了李冰冰的床头,站在了那柔软如同云海般的枕头边缘。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个被巨大手掌紧紧囚禁、只露出一个被涂抹得花花绿绿、带着怪异双马尾的小脑袋的楚月。
楚月绝望和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被紧紧攥住的身体传来麻木和酸痛,李冰冰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如同催眠的魔咒,让她既恐惧又昏沉。就在她意识有些模糊之际,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枕头边缘,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摇摇晃晃的身影……
她猛地集中视线,当看清那个站在枕头边、虽然狼狈却确实“活着”的陈默时,巨大的震惊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楚月内心) (难以置信的狂喜与困惑)陈默?!他没死?!他…他怎么没事?!那一脚明明…
陈默立刻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全球通用的“噤声”手势。他的眼神坚定,又用手指了指楚月,再指了指自己,最后指向床下远方,用肢体语言清晰地传达着:“别出声,我是来救你的。”
楚月瞬间,所有的疑惑都被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汹涌的感激所取代!他没有死!他冒着巨大的风险回来救她了!在这个恐怖绝望的世界里,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人,竟然成了她唯一的光!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冲破了恐惧的壁垒,她看着陈默那坚定而认真的微小身影,心中某个坚硬的部分仿佛被轻轻触动了。
(楚月内心) (好感度急剧飙升)他还活着…他来救我了…
【楚月 → 陈默:好感度 +20!当前好感度:23】
她用力地、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和对陈默全然的信任,表示自己明白了,会全力配合。
陈默知道,计划的关键在于确认李冰冰是否“熟睡”。他必须进行试探。他的目光落在了李冰冰近在咫尺的、如同光滑丘陵般的脸颊上。一个大胆(似乎是报复李冰冰刚刚那一脚或者说作死)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运用橡胶人体质带来的微弱弹跳力,猛地向前一跃,落在了李冰冰那细腻温热的脸颊皮肤上!这触感柔软而富有弹性,带着活人的温度和淡淡的护肤品香气。
(陈默内心) (紧张与决绝)得罪了,冰冰姐!
然后,他抬起他那对于李冰冰而言如同微尘般的脚,用尽此刻全身的力气,朝着那光滑的“丘陵”,不轻不重地……踹了两下!
正在假寐的李冰冰,感觉脸颊上像是落了一粒极其微小的沙子,然后那粒“沙子”似乎还动了两下,带来一种若有若无、如同羽毛尖端轻轻划过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痒意。她强忍着才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心中却瞬间翻腾起来。
(李冰冰内心) (先是错愕,随即涌起危险的兴奋和一丝被冒犯的记仇)哟嗬?小默默,胆子肥了啊?居然敢踩到姐姐脸上来了?还踹了两脚?虽然跟挠痒痒差不多,但这可是以下犯上啊…很好,这个“物理接触”的仇,姐姐我记下了,以后慢慢跟你算账~
她依旧保持着均匀的呼吸,仿佛睡得正沉。
楚月她眼睁睁看着陈默竟然跳到了李冰冰的脸上,还做出了“踹”的动作!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吓得魂飞魄散!
(楚月内心) (极致惊恐)他在干什么?!疯了么?!万一弄醒她?!
她拼命地、幅度极小地摇着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哀求,示意陈默赶紧停下这疯狂的自杀行为!
陈默看到了楚月的反应,立刻从李冰冰脸上跳回枕头,再次对她做了一个安抚和“放心”的手势,并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示意这只是试探,而且以他的体型,这点力度根本不算什么。
(陈默内心) (对楚月)别怕,只是试探,她感觉不到的。
楚月虽然稍稍安心,但依旧后怕不已,觉得陈默的行为太过冒险。
试探完毕,确认李冰冰“睡得很沉”,陈默开始尝试解救楚月。他跑到那只紧握楚月的巨手旁边,先是试图用手指去掰开那如同巨型液压钳般的手指,自然是蚍蜉撼树。他又尝试拉扯楚月的肩膀,想把她拽出来,但李冰冰握得很紧,而且体型差距让他根本无法发力。
几次尝试都徒劳无功,陈默焦急万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谁也不知道李冰冰什么时候会“醒”。
(陈默内心) (焦急)不行!力量差距太大了!必须另想办法!
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冒险但或许可行的计划。他立刻集中精神,通过“信息之触”联系李冰冰。
(陈默 → 李冰冰) (急切地)冰冰姐!我拉不动她!配合我一下!我等下跳进你的鼻孔里,你就像被东西呛到一样,假装要打喷嚏,自然地松开手去揉鼻子!这样我就能救出她了!
(李冰冰内心) (玩味地)哦?跳进我鼻孔?小默默,你可真会找地方…行吧,配合你演出,记得动作快点,别真掉进去了,姐姐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多个“鼻部挂件”。
计划商定,陈默深吸一口气,对楚月投去一个“看我的”眼神,然后义无反顾地朝着李冰冰那如同深邃洞穴般的鼻孔冲去!
第四幕:喷嚏惊魂与亡命奔逃
陈默准确地跳到了李冰冰的鼻孔内部的边缘,那温暖的、带着湿润气息的气流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几乎是同时,李冰冰的眉头微微蹙起,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仿佛被什么细小异物刺激到的轻哼。紧接着,她握着楚月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地松开了些许,抬起来,动作略显急促地捂向口鼻,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爆发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囚禁楚月的“牢笼”骤然松动!
借助李冰冰呼气冲出来(几乎是飞出来的)来到楚月面前的陈默大喊一声:“就是现在!” 同时用尽全力将还有些发懵的楚月从松开的指缝中拉了出来!
楚月感觉自己一下子脱离了那令人窒息的束缚,还没来得及感受自由,就被陈默死死拉住,朝着枕头深处、床铺与墙壁之间那片堆满杂物、相对阴暗的角落亡命奔去!
李冰冰的手在鼻子前揉了几下,那个“喷嚏”终究没有打出来,她咂了咂嘴,翻了个身,继续“沉睡”,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睡梦中的一个小插曲。
陈默拉着楚月,一路狂奔,直到钻进了一个由几本厚重精装书和墙壁形成的、极其隐蔽的三角形缝隙深处,周围还有散落的柔软布条作为掩护。这里光线昏暗,相对安全。
刚一停下,楚月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崩溃。她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也顾不上地上的灰尘。下一秒,她猛地伸出双臂,紧紧地、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抱住了站在她面前的、仅有1.1cm高的陈默!
她把脸埋在自己屈起的膝盖和臂弯里,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了许久的恐惧、委屈、悲伤、以及劫后余生的巨大情绪冲击,化作了无声却汹涌的泪水,迅速浸湿了她小小的衣衫和陈默那微小的身体。
(楚月内心) (彻底释放)呜……吓死我了……还以为死定了……陈默……谢谢……谢谢你……
这个平日里清冷自持、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女孩,此刻在经历了被当成玩物肆意摆弄、目睹同伴“死亡”、又经历惊险逃亡后,终于在唯一的依靠面前,卸下了所有坚强的伪装,展现出了最脆弱、最真实的一面。她抱着陈默,就像抱着救命稻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才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陈默被她紧紧抱着,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泪水的温热。他那微小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伸出小手,轻轻地、有些笨拙地拍打着楚月的后背。
(陈默内心) (怜惜与责任感)没事了…暂时安全了…我会保护你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她的泪水,提供着这微不足道却在此刻无比珍贵的安慰。在昏暗的角落里,巨大的少女紧紧拥抱着微小的守护者,无声的哭泣诉说着之前的惊心动魄,而一种名为“依赖”与“保护”的纽带,在这极致的体型差和共患难中,悄然变得更加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