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对黑暗与柔软禁锢中,时间感变得模糊而漫长。最初的绝望如同冰水浸透全身后,一种不甘心的、属于求生本能的躁动,又开始在陈默那11毫米的身躯里蠢蠢欲动。他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
他再次开始了尝试。这一次,他更加小心,动作幅度压到最低,像一条在淤泥中潜行的泥鳅,试图在这片温暖、弹性的“地貌”上,找到任何一丝可能向上的路径或缝隙。
他用手脚细细地摸索着四周的“壁垒”。一切都是柔软而光滑的,仿佛没有尽头。他朝着一个感觉上坡度可能稍缓的方向,一寸一寸地挪动。黑暗中,他的感官被放大,却又因为信息的匮乏而更加不可靠。
他不知道,自己正沿着一条极其细微的、由肌肤自然褶皱形成的“沟壑”在移动。这“沟壑”蜿蜒曲折,仿佛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迷宫通道。
然而,就在他以为找到了一条可能的生路时,意外发生了。
楚月在深沉的睡眠中,或许是因为梦境,或许只是无意识的生理调整,她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腿部,同时腰部也有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扭转。
这个细微到常人根本无法注意的动作,对于身处其上的陈默而言,却是地形剧变!
他所在的那条“沟壑”两侧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壁垒”,随着这个动作自然地收拢、贴合!
瞬间,陈默感觉自己被温暖、光滑而充满弹性的“活体藤蔓”从两侧和上方轻柔却坚决地包裹、缠绕住了!他的胳膊被压在身体两侧,腿也被束缚住,整个人如同被包裹在了一团极具韧性的、温热的生面团里,又像是失足落入了某种巨大而温柔的食肉植物的陷阱之中。
“!!!” 陈默心中警铃炸响,他拼命挣扎,扭动身体,试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
但这“人体藤蔓”——或者说,仅仅是楚月肌肤与肌肤之间最自然不过的贴合——所带来的束缚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它们柔软,却带着生命本身的韧性与弹性,他每一次发力,都被那温热的“藤蔓”轻易地吸收、化解,反而让他陷得更深,被包裹得更紧。
这不是坚硬的镣铐,而是温柔的枷锁;不是冰冷的囚笼,而是温暖的活体牢笼。
他像一只不小心飞入了含羞草叶片之间的小虫,被那看似柔弱的闭合力量,轻而易举地禁锢在了方寸之间,动弹不得。
陈默内心:(在徒劳的挣扎后,力量耗尽,彻底瘫软)完了…彻底完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连一丝一毫都动不了了。他被完全固定在了这片黑暗、温暖、柔软的深渊之底,与身下这片“大陆”的接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密程度。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平稳心跳带来的微弱震动,以及血液流动时带来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脉动。
逃脱,已经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梦。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身体最微小的移动。
他成了这片沉睡疆域里,一个绝对静止的、无声的囚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温水中慢煮,煎熬着他的神经。恐惧、羞耻、绝望、以及对自身渺小无力的深刻认知,交织成一张大网,将他紧紧缠绕,比那“人体藤蔓”束缚得更紧。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盲目行动。如果不动,虽然处境艰难,至少还能保留一丝活动的余地和对希望的幻想。而现在,他连这最后的余地都失去了。
他只能睁大眼睛(虽然什么也看不见),竖起的耳朵捕捉着任何来自外界的声响——宿舍里其他女孩平稳的呼吸声,远处隐约的夜虫鸣叫,以及窗外渐渐泛起的、预示着黎明将至的极其微弱的灰白色。
但黎明,对他这个深陷“地心”的囚徒而言,又能带来什么呢?
是楚月醒来后,发现他这粒“尘埃”时可能出现的、他无法承受的惊愕与后果?
还是李冰冰那不知何时才会降临、也不知是福是祸的“帮助”?
他不知道。他只能像一个被遗忘在时间缝隙里的标本,在这片温暖、黑暗、柔软的绝对禁锢中,等待着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