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工和陈默在黑暗的地下设备间里密谋,准备点燃反抗的“烛火”时,地面上那片饱经摧残的微缩城市,迎来了新的、来自“旧世界”的力量。
起初是如同蜂群般的嗡鸣,从被无形壁垒笼罩的“天空”之外传来。紧接着,数个闪烁着红蓝警示灯的、对于微缩城市而言如同空中堡垒般的直升机(很可能是苏晚为了方便“观察”或“投喂”而留下的通道进入的)出现在城市上空。更远处,伴随着沉重而有节奏的轰鸣,对于微缩存在而言如同移动山脉般的坦克和装甲车,碾过郊区的废墟,朝着城市中心推进。
军队!外界的军队终于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并试图介入!
然而,他们面对的不是常规的敌人,而是身高十米、力大无穷、且被“恢复原状”的疯狂欲望驱使着的女巨人!
“开火!自由射击!阻止这些……这些巨型目标!” 扩音器里传来指挥官声嘶力竭却难掩震惊的命令。
刹那间,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重机枪喷吐出火舌,坦克炮塔转动,瞄准了正在城市中肆虐的女巨人们。
子弹打在女巨人们的腿上、身上,如同被强力的冰雹击中,带来一阵阵刺痛和皮开肉绽的伤口。坦克炮弹在她们身边炸开,掀起巨大的气浪和碎片,让她们踉跄后退。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女巨人们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惊慌。她们毕竟只是普通的女学生,何曾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场面?
“是军队!他们来救我们了吗?” 一个微缩市民躲在废墟中,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喊道。
但这希望很快就被现实碾碎。
军队的攻击,虽然能给女巨人们造成伤害和阻碍,却难以真正致命!她们的体型和生命力远超常人,除非被重炮直接命中要害,否则很难被一击毙命。而她们的反击,对于军队来说,却是毁灭性的!
一个被激怒的女巨人发出狂躁的咆哮,随手抓起一截断裂的、对她而言如同粗大铁棍的灯柱,猛地朝着最近的一辆装甲车投掷过去!
“轰!!”
灯柱如同巨大的标枪,瞬间贯穿了装甲车的侧面装甲,引发内部殉爆,化作一团燃烧的铁疙瘩!
另一个女巨人抬起脚,朝着一条仍有士兵在射击的街道狠狠踩下!巨大的脚掌覆盖之下,士兵和他们的掩体一同化为齑粉!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蹂躏!
军队的介入,非但没有解救微缩市民,反而像是往滚烫的油锅里又浇了一瓢冷水,让女巨人们的破坏欲和生存本能更加疯狂地爆发了!她们意识到,外界的攻击是真实的威胁,而“吃掉陈默”恢复原状,是她们摆脱这个地狱、同时躲避外界攻击的唯一途径!
“找到他!必须在他被军队带走或者杀死之前找到他!” 女巨人们的思想在恐惧和欲望的催化下达到了空前的一致。她们不再理会军队不痛不痒的攻击(除非被重火力直接逼退),更加疯狂地搜寻着陈默的踪迹,摧毁一切可能藏身的地方,将整片区域变成真正的人间地狱。
而此刻,在地下设备间里,陈默和陈工也通过陈工改装出的、极其微弱的信号接收装置,捕捉到了地面上的混乱动静。
【军队来了!】陈默在平板上飞快地写道,眼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忧虑。他见识过女巨人的力量,普通军队恐怕难以抗衡。
陈工脸色阴沉:“麻烦了。军队的出现只会刺激那些女孩子更加疯狂。而且……这很可能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仿佛是为了印证陈工的猜测,苏晚那带着戏谑和慵懒的声音,再次如同背景噪音般,回荡在天地之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微缩存在和女巨人的耳中:
“看来,观众多了,舞台也更热闹了。”
“继续吧,我的演员们。”
“让我看看,是外界的‘虫子’先碾碎我的玩具,还是我的玩具们……先完成她们的使命?”
她完全将外界军队的介入,视为了这场残酷戏剧的又一重点缀!
陈默握紧了拳头,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苏晚将无数人的生命和痛苦,都当成了取悦她的玩物!
就在这时,陈工突然指着接收装置上一个微弱跳动的信号源,低呼道:“有信号从三号避难所方向断断续续传来!他们还活着!但情况很危急!信号提到……‘清道夫’和至少两个女巨人正在强攻避难所入口!”
不能再等了!
陈默猛地站起身,尽管身体依旧疼痛虚弱,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看向陈工,在平板上写下:
【我们去三号避难所!我有办法……也许能再次干扰她们!】
他想到了自己身体里那源自无数痛苦怨恨的能量,以及之前对女巨人们造成的精神冲击。虽然不确定能否再次发动,但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武器”!
陈工看着陈默决绝的眼神,重重点头:“好!我们走!我知道一条相对安全的维修通道可以靠近那里!”
他将一些自制的、看起来像是Emp发生器和小型爆炸物的东西塞进背包,又将那个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便携能量装置小心地收好。
“记住,孩子,”陈工严肃地对陈默说,“我们的目的不是正面战斗,是救人,是传递火种!”
两人(一个渺小怪诞,一个苍老却坚韧)再次踏入黑暗的隧道,朝着正在被暴力撕扯的三号避难所方向,开始了他们孤注一掷的救援行动。
地面上,军队与女巨人的不对等战斗仍在继续,硝烟与血腥弥漫。
地下,微弱的反抗火种,正试图穿越黑暗,照亮一片小小的生存之地。
而苏晚,依旧高踞云端,欣赏着脚下这幕由她编排的、愈发宏大而混乱的死亡歌剧。
她期待着,陈默这个特殊的变量,能在绝境中,带给她怎样的……惊喜,或者,更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