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巷,名不虚传。脚下是常年积累的污秽泥泞,两侧歪斜的棚屋里传出赌徒声嘶力竭的嚎叫与狂笑,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汗臭和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这里是混乱城南区最底层的销金窟,也是罪恶滋生的温床。
叶青如同融入阴影的一部分,悄无声息地潜行在巷道的阴暗面。他换上了一件从小石头那里找来的、更破旧但不易引起注意的罩衫,脸上也用污泥稍微涂抹,掩盖了过于苍白的脸色。锈剑被他用破布紧紧缠裹,负在背后,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
根据小石头的情报,黑蛇帮那个丢了钱袋的小头目名叫“疤鼠”,常年在烂泥巷最大的地下赌档“富贵窝”厮混。此刻,赌档门口挂着两盏昏黄的灯笼,映出两个抱着膀子、眼神凶狠的守卫。
叶青没有从正门进入。他绕到赌档后方,那里堆满了垃圾和废弃的酒桶,一股浓烈的馊味扑面而来。他找到一扇用于通风换气的、用木条钉死的破旧小窗,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灵力,轻轻一划,坚韧的木条应声而断。
屏息倾听片刻,确认里面只有赌徒的喧嚣和骰子碰撞的声音,叶青如同狸猫般钻了进去。里面是一条堆满杂物的狭窄通道,连通着喧闹的大厅。透过杂物的缝隙,可以看到大厅内人头攒动,乌烟瘴气,赌徒们围着几张破旧的赌桌,神情癫狂。
叶青的目光如同猎鹰,快速扫视,很快便锁定了目标。在一个赌骰子的桌子旁,一个穿着稍显体面、脸上带着几道浅疤、尖嘴猴腮的汉子正唾沫横飞地叫喊着,正是疤鼠。他面前堆着一些零散的灵铢和几块下品灵石,看来今晚手气不错。
叶青耐心地等待着机会。他需要一击必中,迅速解决,并且不能引起太大的骚动。
机会很快来临。疤鼠似乎赢了一局,兴奋地抓起一把灵铢,骂骂咧咧地起身,朝着通道这边走来,看样子是去后院的茅房。
叶青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后院更加肮脏,只有一个简陋的茅棚。疤鼠哼着小调,毫无防备地走了进去。就在他解手的瞬间,叶青动了!
他身形如电,瞬间突入茅棚,左手如铁钳般从后方捂住疤鼠的口鼻,右手并指如剑,蕴含着一丝锋锐的灵力,精准地点在疤鼠后颈的要穴上!
疤鼠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酥麻,便软软地倒了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
叶青动作迅捷,迅速搜身,果然从疤鼠怀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掂量一下,里面至少有二三十块下品灵石,还有几张皱巴巴的符箓。他毫不客气地收了起来。
正准备离开,叶青目光扫过昏迷的疤鼠,心中一动。此人既然是黑蛇帮的小头目,或许知道一些关于城中生面孔的消息。他取出一点刺鼻的草药粉末,在疤鼠鼻端晃了晃。
疤鼠幽幽转醒,看到眼前陌生的、眼神冰冷的叶青,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想要叫喊,却被叶青冰冷的目光和抵在喉间的手指吓了回去。
“别出声,回答我的问题,饶你不死。”叶青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最近城里那些打听消息的生面孔,是什么来头?他们在找谁?”
疤鼠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道:“好……好汉饶命!我……我也不知道具体来头,只听我们帮主提过一嘴,说是北边来的大人物,背景硬得很,连城主府都要给几分面子……他们好像在找一个年轻人,大概十六七岁,可能受了伤,特征……特征好像是背着一把很特别的剑……”
叶青心中冷笑,果然是为了他而来,连锈剑的特征都摸清了。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有多少人?”
“具体在哪我不清楚……但他们经常在百晓楼和几家大客栈活动,人不多,但个个都是好手,起码炼气中期以上……好汉,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放过我吧!”疤鼠哀求道。
叶青得到想要的信息,不再废话,一记手刀再次将疤鼠击昏,并将他拖到茅棚角落用杂物掩盖。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
做完这一切,叶青没有丝毫停留,沿着原路迅速撤离了富贵窝,如同鬼魅般消失在烂泥巷的黑暗之中。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引起任何注意。这是他离开北燕王府后,第一次主动出击,虽然目标只是一个小混混头目,却让他找回了一丝掌控局面的感觉。复仇之路,不仅需要隐忍,更需要主动出击,在绝境中寻找生机。
回到地窖,小石头正紧张地等待着,看到叶青安全归来,才松了口气。
叶青将得来的灵石分出一小部分递给小石头:“这些你藏好,应急用。”
小石头看着那亮晶晶的灵石,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从未拥有过这么多财富!他连忙摆手:“叶大哥,这太多了,我……”
“拿着。”叶青语气不容拒绝,“想要去看外面的世界,首先得活下去,而这些,是活下去的本钱。”
小石头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灵石,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住了希望。他看着叶青,眼神更加坚定:“叶大哥,我会帮你打听到更多消息的!”
叶青点了点头,看着孩子眼中重新燃起的光亮,心中那因杀戮而泛起的冰冷,似乎被驱散了一丝。他知道,前方的路依旧黑暗,但身边这缕微弱的星火,让他有了必须走下去的理由。
夜色深沉,地窖之外,混乱城的暗流依旧汹涌。而叶青,则开始利用得来的灵石,筹划着下一步的行动。修复经脉的丹药,必须尽快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