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相视而笑,小小的棚屋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屋外的秋阳依然的炙人,和煦的秋风倏尔飘来,给这顿烧烤带来的温暖与情谊,似乎才刚刚开始发酵。而某个在李平安脑海里呼呼大睡的老锤子,依旧对这场“结义金兰”的戏码一无所知,梦里或许还在跟蟠桃宴上的仙酿较劲呢。
待牛大力手脚麻利地撤去杯盘狼藉的餐桌,又麻利地泡上一壶香气扑鼻的茉莉花高沫,氤氲的茶汽顿时驱散了烧烤的油腻气息。梁栩嫣轻呷了一口热茶,满足地舒了口气,梨腮上的红晕稍褪,更显眉眼清晰。她放下茶杯,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向李平安,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憋在心里一下午的疑问:
“平安,说真的,”她语气带着探究,也带着一丝佩服,“你今儿晌午在健身房,最后那几下子,使的是什么招?动作快得我都没看清,那爆发力……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路子。”
她这一出声,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正在倒茶的牛大力动作一顿,耳朵立刻支棱了起来;旁边端着茶杯轻轻吹气的秦守业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同样的好奇,齐齐向李平安望去。小小的棚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炉子上水壶轻微的嘶嘶声,三双眼睛都静等着李平安的解释。
“唰”地一下,李平安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比刚才喝酒上脸时还要厉害!他心里叫苦不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说?难道说“我脑子里有把老锤子,它天天用雷劈我、用幻象揍我,把我逼出来的”?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说辞:做梦梦到神仙指点?看了本武功秘籍?天生神力突然觉醒?……每一个听起来都像天桥底下说书的编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越是着急,脸就越红,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端起茶杯,也顾不上烫,猛地灌了两大口,想用茶水压下心里的慌乱,结果差点呛到,咳得满脸通红,更是狼狈。
“我……那个……就是……”他眼神飘忽,不敢看梁栩嫣探究的目光,也不敢接触牛大力和秦守业好奇的眼神,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个完整的句子。那副窘迫又心虚的模样,活像个被老师逮到抄作业的小学生。
牛大力是个直肠子,看他这费劲的样子,忍不住嚷道:“平安,你倒是说啊!跟哥们儿还藏着掖着?是不是偷摸拜了什么隐世高手了?还是吃了啥十全大补丸了?”
秦守业心思细腻些,看出李平安似乎真有难言之隐,便打了个圆场,语气温和地说:“平安,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可能就是……突然开窍了?或者潜能爆发?”这话与其说是替李平安解释,不如说是给他递了个台阶。
梁栩嫣也看出了李平安的极度不自在,她虽然好奇,但也不想强人所难,便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不想说就算了,说不定是人家平安的独门绝技,传男不传女呢!来,喝茶喝茶,这茉莉花茶真香!”
李平安如蒙大赦,赶紧顺着台阶下,连连点头,含糊地应道:“啊……对,对,可能就是……突然有点感觉……瞎练的,瞎练的……” 心里却长长松了口气,同时把脑海里那个罪魁祸首——此刻正鼾声如雷、对宿主面临的“审问”一无所知的老锤子——又默默“问候”了一遍。
这顿烧烤,吃得真是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