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的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周围的看客们眼见平日里飒爽干练的梁教练竟被“打”哭了，也都觉得有些不自在，纷纷默契地移开目光，假装整理器械或继续锻炼，三三两两地悄然散开，给擂台留出了一片充满微妙气息的空间。
牛大力硬着头皮，讪讪地凑上前几步，搓着手，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温和的语气劝道：“那个……梁教练，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平安他、他这小子就是手脚没轻没重……”
梁栩嫣依旧背对着众人，肩头微微颤抖。她用力抹了把脸，猛地转过身来。那双原本明亮锐利的眼睛此刻红肿着，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真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但她的眼神里，除了委屈，却还带着一股不肯服输的倔强。
“输了就是输了！”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却异常清晰，像是在宣布一个事实，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没什么不敢认的！是我梁栩嫣学艺不精！”
她这话说得干脆，可配上那通红的眼圈和强忍泪水的模样，那份故作坚强的姿态，反而更让人心疼不已。可偏偏她这份坦荡和倔强，又让周围几个大男人更加不知所措。牛大力张着嘴，剩下安慰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秦守业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显然对这种场面毫无经验；而“罪魁祸首”李平安，更是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满心都是闯下大祸的慌乱。
如何去哄一个刚刚被你打哭的、又如此好强坦率的姑娘？这简直比面对锤爷的魔鬼训练和同济会的追杀还要让人头皮发麻。
牛大力一看这僵局，眼珠子一转，抬脚就不轻不重地踹在李平安屁股上，笑骂道：“你个愣头青！下手没个轻重，就不知道对人家姑娘家怜香惜一点儿？该罚！中午这顿你请客，跑不了！”
这一脚看似责备，实则插科打诨，瞬间打破了凝重的气氛。牛大力又赶紧扭过头，堆起笑脸问还在抽噎的梁栩嫣：“妹子，你说，想吃啥？甭跟他客气，狠狠宰他一顿！”
梁栩嫣本来满心委屈，被牛大力这粗豪又带着点笨拙的关切一问，再想到自己刚才竟然被打哭，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带着鼻音嗔道：“罚他请烤串！要最好最贵的肉！”
“得嘞！”牛大力一拍大腿，心道总算雨过天晴。他立刻转向还杵在那儿的李平安，挤眉弄眼：“还傻站着干嘛？赶紧的，给梁妹子赔个不是！一会儿多砍三斤小羊排，再弄支后腿，一桶扎啤，给妹子压压惊！”
李平安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上前，挠着头，笨拙又诚恳地说：“梁教练，对不住，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
梁栩嫣看着他那副窘迫的样子，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故意板起脸，哼了一声：“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可没这么便宜！”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早已不恼的真实心情。
一场剑拔弩张的擂台风波，最终竟以一顿烟火气十足的烤串约定了结。健身房里的空气，终于重新流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