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紊乱,无法预测具体时间,请用户保持耐心。】系统的回答依旧冰冷。
苏玖儿:……
她决定了,等回现实世界,她就要和这个项目的工程组解约。
几百个小目标下去,拿着天价的工资,就这还让她等了四年?
唉——
说起回去,还不知道现代世界是什么个情况,也不知道老头子,大哥二哥三哥怎么样了。
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最终,她停下脚步,站在了一家装潢颇为气派,名叫“金玉满堂”的当铺前。
她身上这身游戏角色服装极具异域风情,珠宝玉石琳琅满目,华美得滋本家看了都得流泪,说是行走的金山都不为过。
她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卖掉,而是之前小城里的当铺当不起她这件衣服。
而这一套衣服上面的玛瑙珠宝就像是连在一起了一样,根本弄不下来,别说单卖了。
眼下进了大城,还碰着一个大当铺,这回说什么她也要卖个好价钱,至少得撑到她能回去。
没有犹豫,她走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苏玖儿从当铺的偏门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利落的藕荷色女装。
除了挂在腰上的两把保命的家伙什儿,所有能卖的都被她卖了,变成了游戏系统背包里一叠金票和一沓厚厚的银票,临走时她又换了些金锭碎银,方便使用。
那掌柜的还算实诚,经她一番讨价还价,痛快地以一万八千两黄金成交了。
她抖抖鼓鼓囊囊的荷包,抬步走向这条街最热闹的一家酒楼。
楼里的食物香气早已经像钩子一样飘了过来,勾得她腹中轰鸣。
撩开酒楼的珠帘,喧嚣和暖意扑面而来。
她找了个用屏风隔开,靠窗的安静位置坐下,指尖在木制桌面轻轻敲了敲。
“小二,”她开口,声音轻快,满是即将饱腹的期待,“给我上一桌你们这儿的招牌菜。”
她觉得自己现在能吞下一头犀牛。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一甩肩上的白帕,高喊,“梅香雅座,福满楼一桌——!”
大酒楼就是不一样。
上菜又快,味道还好。
苏玖儿将最后一块糯米糕塞进嘴里,清甜的桂花蜜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拍了拍微微鼓起的肚子。
连日来的饥饿与焦虑,终于被这一顿饱饭压下去了大半。
她叫小二撤去残羹,开了间一等厢房,就瘫在了客房的床铺上,闻着被褥干燥的阳光气息,几乎是倒头就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她并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她的身体正安静地躺在医院顶层的SVIp病房里。
无菌房光线柔和,只有医疗器械规律的低鸣。
一个流线型的银白色全息游戏仓如同巨大的蚕茧,放置在房间中央。
舱体连接着数条输送营养或观测生命体征的线管。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一个棕发女孩儿平静的睡颜,长而卷翘的睫毛再眼睑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刚刚完成一轮细致的检查,其中一位年长者摘下听诊器,对守在旁边的苏国盛汇报:
“苏董,苏小姐的生理体征变化不大,一直都很平稳,不过就是脑电波太过活跃了,不像是简单的昏迷。
我们组的成员研究后发现,苏小姐之所以醒不过来,很有可能是思维意识沉得太深,这种情况也是有先例的,只是造成的原因有所不同。
以目前的医学手段,我们无法强行去中断这种连接,风险太大。”
他停顿一瞬,带着歉意:“现在……只能等,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或者寄希望于游戏舱那边的技术突破。”
苏国盛挺拔的身躯晃了晃,背脊这一瞬间佝偻了下来,他挥挥手,医生们无声地退了出去。
他和三个儿子默默围在游戏舱旁,目光胶着在女儿那安详的脸上。
病房门口,《明月沉沙行》项目组的负责人,领着几位核心工程师垂首站着,连呼吸都放的很轻。
“是技术问题。”苏国盛的声音低沉,像绷紧的弓弦,一字一字。
“如果我的玖儿醒不过来,”他转过头,目光扫过门口那群面色惨白的人,“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听到苏国盛的话,项目负责人额头浸出冷汗,连连躬身:“董事长,我们一定解决!请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正在全力分析故障……”
“我不想听你们的过程!我只要结果!出去!”苏国盛打断他,不容置疑。
门口的人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中一下寂静了。
苏国盛看着游戏舱里小女儿的脸,往日里她像只快乐小鸟一样,围着自己叽叽喳喳地景象浮现在眼前。
那强撑着的坚硬外壳霎时碎裂,浑浊的泪水从他布满血丝的眼中滚落。
苏翊作为大哥,情绪也几近崩溃,老二老三抱作一团,涕泗横流,又死死埋在对方的肩膀上,不敢哭出声。
“小翊,”苏国盛哑声对大儿子说,“去联系,找全世界最好的神经科学专家,脑机接口权威专家……不管要付出多少,用什么办法!”
苏翊抿着唇,隔着玻璃又瞧了眼小妹地面容,掏出手机,一边快步走出病房,一边开始拨号。
而这一切,身处异世界的苏玖儿全然不知。
她正身陷温暖的无梦之境。
直到——
“咔哒。”
苏玖儿的意识被这一声轻响猛地从睡梦中拉出。
这是与游戏角色磨合后会有的反应,身体会比思维先清醒。
她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到房门下方的缝隙处,一段中空的竹管悄无声息地伸了进来。
紧接着,一缕淡白色的烟雾从竹管口缓缓逸出,在月光下弥散开来。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个方式,那不是迷烟还是什么!
苏玖儿迅速抓过枕边的帕子紧紧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冰凉沉重的弯刀刀柄。
她赤着脚,宛如一只灵活的小狸子一样溜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朝外窥探——窗外夜色沉沉,宁静无人。
屋子里迷烟越来越重,不能在屋里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