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明明染青将孩子交付给他时,他也是想让应渊能有个开心的生活。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对应渊的教导渐渐就变了呢。
帝尊沉默良久,目光扫过应渊融合血脉后更显深邃,也更加像玄夜的的眉眼,最终缓缓开口:
“应渊,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应渊倏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预想过帝尊会责怪他,罚他等等,但是唯独没有料想到帝尊会说这番话,还没有问他和慈妩之间的关系。
帝尊似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过头,避开应渊那过于清澈的注视,生硬的补充道:“前提是,不可祸乱六界。”
应渊:……
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会祸害苍生的人吗?
轻咳两声,压下心头那点好笑,将话题引回正事上。
“帝尊,桓钦此人行事偏激,锱铢必较,且有些不择手段,如今他窃居尊位,恐生祸事。
当下最紧要的,是助您尽快归位,肃清天界,为枉死的同僚正名,拨乱反正。”
帝尊颔首,心中思虑。
应渊见帝尊忧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帝尊可是在想我们人手不够?”
不等帝尊反应,接着又道:“星姨在寒池时,虑及此事,怕她救人来不及回来,已赠我一批傀儡,言明可供驱策,足以应对。”
一旁的慈妩闻言,心里咕嘟咕嘟冒泡:
平时她出门鬼混,想带个傀儡作保镖,娘亲都不允许,美其名曰怕她狐假虎威,捅出大祸。
但是这会儿竟然直接送了一批给应渊。
“既如此,便即刻动身。”帝尊沉声道。
“阿渊带我一个吗?”慈妩上前,期待的甩了甩应渊的袖子。
应渊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温和。
他低头看着她:
“现下天界情况不明,此一去凶险难料,桓钦若狗急跳墙,场面必然混乱,我未必能时时刻刻护你周全。
你乖乖留在此处,等我回来,好不好。”
“……好吧。”
意料之中的被拒绝,慈妩的肩膀还是垮了下来,一想到自己的修为,脑袋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又亮了起来。
她低头在自己的伴生空间里一顿翻找,掏啊掏。
终于掏出两块菱形的透明晶石,下面坠着一截银色流苏,晶石的内部有灵光流转。
她将其中一块塞进应渊的手心,狡黠道:
“这是一对传影晶石,你收拾坏人的时候,记得把这个别在胸口的衣襟上,这样你看见的我也能看见啦!”
她晃了晃手里的另一块,嘿嘿一笑。
“手瘾过不了,过过眼瘾总行嘛~”
应渊瞧着她盛满星子的眼睛,心头一软,唇角不受控制的扬起,应道:“好~听你的。”
帝尊:……
默默移开视线,干脆利落的转过了身。
没过多久,应渊和帝尊元神化作两道金光,离开了菩提谷。
众仙殿。
‘帝尊’正与一众仙家商议要事。
殿门处光影一暗,一道玄黑色的身影迈入,劲装长袍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衣襟上别着一块流转微光的菱形晶石,流苏垂摇,格外显眼。
“是应渊帝君!”
“应渊帝君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他这是想干嘛啊?”
“帝君不是死在战场上了吗?”
“你听谁说的应渊帝君死了,明明帝君只是失踪了……”
应渊穿过仙家的行列,无视耳边的言论,目光如簇寒冰,直直射向高座上的‘帝尊’。
‘帝尊’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惊喜,连忙走下高台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应渊:
“应渊?你还活着太好了,仙魔大战后你失去踪迹,派去的仙将屡次无功而返,都说你死了,本尊不信。本尊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若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险些就真的被他蒙骗过去了。
而这一幕也被晶石传给了慈妩,可把慈妩给恶心坏了。
“咦~长得人模狗样,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帝尊’见应渊不说话,关怀的问道:“应渊,怎么不说话?可是……”
应渊勾起一抹讽刺的嗤笑,打断道:“我是想看看你演得像不像。”
他的话清晰的回荡在大殿中,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大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事实证明,桓钦,你演得的确很像,但假的就是假的。”
“应渊帝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桓钦不是计都星君吗?可计都星君不是死在仙魔大战里了吗?”
众仙家一片哗然,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应渊和‘帝尊’之间来回逡巡。
‘帝尊’面色微僵,快得没有人捕捉到他一时的不对劲。
他面色沉痛,有些受伤:
“应渊,你是否是伤势未愈,心神受创?桓钦他……早已经在仙魔大战中,为守护天界而陨落。
本尊知道你二人关系紧密,你定是太过思念故友,以至于……”
“呵,”应渊冷笑,截断他的表演,眼神锐利如寒刃开光,“桓钦,这面具戴久了,连自己是什么模样都忘了吗?”
一旁的萤灯眼珠一转,凑上前来:“应渊帝君您可是病了,不然怎会说出这样的……啊!”
话没说完,萤灯“砰”的一声拦腰撞在仙柱上。
应渊蔑视的收回视线,重新盯向‘帝尊’,心中怒气翻腾,若不是为了帝尊能够光明正大的归位,不落下口舌,他何故跟他废这么些功夫。
“顶着别人的皮囊,享受不属于你的尊容,却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敢认,与那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臭虫,有何分别?”
他抬手,一道元神金光从他袖中涌出,缓缓凝聚成帝尊的模样。
“是帝尊的元神!”
“这,这到底谁是真的?”
殿内惊呼声四起。
应渊又一挥手,另一道红光也同时在天幕上展开画卷,赫然就是桓钦在仙魔大战后行凶,残害三大帝君、北溟仙君,以及谋害帝尊、伪装成帝尊的的过程。
这下,算是水滴进了油锅,炸开了锅。
眼看有些人已经动摇了,‘帝尊’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眼底划过一丝狠戾,强自镇定,厉声喝道:
“荒谬!伪造这一切,就是为了污蔑本尊,而应渊绝不会如此对待本尊,你究竟是何人,胆敢冒充应渊。
来人!将此狂徒与其同党,给本尊统统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