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无忧转头阴恻恻的勾唇,上下抛弄那小小的青玉瓶。
药魔、白江淳几人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蹦着,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有惊恐,有怨怼。
他们深知碧茶作为天下至毒的厉害,由此更怨恨一旁默不作声的李相夷。
“门主,你真要如此纵容这妖女作恶吗!”纪汉佛沉声问道。
“难道我们几年的相识相知,竟还比不上一个算得上萍水相逢的人?”
“我们才是……”
白江鹑颤着声音,试图打圆场,对上乔婉娩那带着认同和一丝期冀的目光,心底刚升起一丝底气,话未出口——
“哈哈哈哈——!”
一阵尖锐、疯狂、带着无尽怨毒和绝望的笑声猛地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声音。
是角丽谯。
她被锁着琵琶骨,如同破败的人偶般瘫在地上,此刻却猛地抬起头。
那张曾经美艳绝伦的脸庞因痛苦和恨意扭曲得如同厉鬼,金纸般的面色衬得她嘴角蜿蜒的血迹更加刺目。
她死死瞪着李相夷,又猛地转向封磬,眼中燃烧着焚毁一切的疯狂火焰。
“李相夷!”她嘶声尖叫,声音刺耳欲裂,“我角丽谯自诩聪明一世,竟瞎了眼,没看出你身边还藏着这么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她怨毒的目光钉在封磬身上,带着刻骨的恨意,“封磬,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枉我信任你,你竟敢欺骗我!!!”
封磬脸色一沉,眼中杀机毕露,却并未立刻动作,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发疯,余光暗中瞥向李相夷。
角丽谯的目光又转回李相夷身上,那眼神仿佛淬了剧毒的刀子,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李相夷,我真恨没能早一点弄死你,凭什么尊上眼中只看得到你一个人,明明我才是常伴他左右的那一个!”
她狂笑着,笑声凄厉如同夜枭:“看看你身边!哈哈哈——看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轻蔑地扫视着佛彼白石、肖紫衿、乔婉娩,每一个被她目光扫过的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忘恩负义的小人,背后捅刀的兄弟,假仁假义的伪君子,薄情寡义的美人,还有这个……”她目光落在身上,带着一丝扭曲的恨意和轻蔑,“……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
李相夷,你注定……身边无一人真心,无一人可信。到头来,你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一个被所有人背叛、抛弃的可怜虫!!”
她越说越激动,眼中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快意:“我输了……你也别想赢,你永远都是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角丽谯……就在黄泉路上等着看你众叛亲离、不得好死的下场。”
话音未落,她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被锁住的双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猛地抬起,凝聚起最后一丝残余的内力,狠狠朝着自己的命脉拍去。
她宁愿死在自己手里,也不要被她的敌人折辱。
然而——
“你还真是……聒噪。”
一直冷眼旁观的孟无忧,要不是李相夷制止了她,在角丽谯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就应该是一具尸体。
手腕猛地一抖,一直被她上下抛弄的青玉瓶瓶塞瞬间弹开,屈指一弹。
一滴淡绿散发着诡异幽香的液体如同离弦之箭,精准无比地射入了角丽谯因狂笑嘶吼而张开的嘴里。
不过三息。
角丽谯的身体猛地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指甲深深陷入皮肉,肩甲处淌出新鲜的的血液,顺着血痂滴落。
“啊——!呃啊!!!”惨嚎声撕心裂肺,让在场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她的眼神迅速涣散,浑浊,口中嗬嗬作响,涎水混合着黑色的血沫不断涌出。
小重山上,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只剩下角丽谯那非人的、逐渐微弱下去的惨嚎和抽搐。
半死不活的云比丘见此,恨不得立刻踏上黄泉,但心底一个隐蔽的角落却有一丝侥幸。
可他的、他们的侥幸都被某人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