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
卢凌风忽然想起之前夜探众生堂后院楼阁时,那墓周围的几只猫,忙道:“可是白、黄、黑或纯色或杂色的猫毛?”
苏无名闻言倏地侧头,讶异道:“你怎知,你不是没验尸吗?”
接下来卢凌风的话把苏无名和老费震惊的下巴都合不上。
“你说什么!在楼里建墓?”
“你的意思是孟东老可能没死,是假死后暗中研究医书?”
老费点点头:“这确实像是孟老怪能够干出来的事,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卢凌风思索片刻后,掷地有声:“开棺!抓鬼!”
“加我一个,我还没看过这白发厉鬼长个什么模样呢!”
疏影瞧着兴奋的花朝不禁摇摇头,看着老费也知道现在不是聊私事的时候,便跟着几人一起回了住处。
疏影对于抓“鬼”并不感兴趣,无非就是人作怪,就一直待在房间里。
一直到傍晚,一墙一院之隔的后院都时不时传来喊声和呼声。
落日余晖洒进小院,破案归来的一行人脸上尽是喜色。
“快去净手,晚膳备了许多好菜好酒。”
老费推着几人往净手池走:“那感情好啊!快快快!”
席间。
疏影忽端杯起身恭敬道:“费老,疏影有求于您。”
卢凌风与苏无名对视一眼,轻轻搁下了酒杯。
老费心有惶惶,自遇见疏影,这人对他对大伙儿怎一个好字了得,可他却因私心隐而不说,实在羞愧。
闻言惊讶道:“你、你不怪我隐瞒于你?”
疏影眼中湿润,含笑道:“人有私心乃是常情,在这世道明哲保身活下去才是真理,疏影明白费老心中忧虑,怎会怪您。相反,您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对疏影来说已是有了引路之光,不至于再毫无方向的去寻。”
“您也粗知我祖母的病症,但仍想请您前去为祖母看诊,不知费老可愿帮这忙?”
老费忙不迭回应:“当然,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我已吩咐花朝准备好了路上所用的行囊,只得您点头就可启程。”
“那就明日,病人不可等。”
老费手一挥便定下了日子。
“疏影在此谢过费老,无论结果好与不好,您都是我王氏的恩人。”疏影说罢,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今天是个大喜日子,来,干一个!”
酒足饭饱过后,小院又回归了宁静。
月朗星疏。
疏影拢了拢裙子挨着男人坐在楼梯上,目光随着他的视线仰望那轮弯月。
“连着忙了这么些天,好不容易案子破了,怎么不去好好休息?”
听到少女温软的关心,卢凌风有些低落道:“你这一回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疏影闻言笑弯了眼睛,凑到他眼前戏谑道:“怎么,七郎这是舍不得我吗?”
卢凌风在疏影面前从来都是凭着心意说话做事。
于是大手拢住了指尖微凉的小手,眨了眨眼睫望进了那双桃花眸,语气低沉又真诚:“舍不得,但我会等你回来。”
“好,等祖母病情稳定之后,我就来找你。”
“嗯。”
疏影用力回握干燥温暖的大手,看向卢凌风的眼睛流转间皆是藏不住的眷恋:“七郎,官场如战场,现在朝堂之上公主太子争斗不停,天子他……并不如面上那般尚善,你凡事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冲动行事。”
卢凌风惊讶于疏影会这么说,却也信她不会话无凭借,但还是问道:“影娘为何会这么说?”
疏影靠在他的肩上,思绪被拉回了从前:“我爹是前任宰相,任职时正逢公主太子争权,我爹娘成了天子平局的棋子,不然郡夫人的称号不会给一个刚刚上任的宰相母亲,后来天子提了我五伯叔做宰相也只是想离间琅琊王氏而已,毕竟朝里朝外我琅琊王氏的门徒数不胜数……”
对于此事她本不知情,还是祖父在世时偷听到的。
对于父母亲她也没有记忆,她是祖父母和叔婶养大的。
“所以,七郎要好好的,嗯?”
“好,我答应你。”
融融如春水,涟涟如星光。
月华如练,男人倾身压下,唇瓣辗转厮磨间,柔软的唇肉似长安城夏日上好的冰酪,甜蜜中带着凉意。
疏影耳畔嗡鸣作响,眼眶泛起水光,神思远游,瘫软在他怀里。
若不是腰间有男人掌心的支撑,她怕是要滚下楼梯去。
卢凌风睁着眼借着檐下的烛光,注视着少女的眼睛由清明变得迷离,鸦羽疯狂颤动,微微离开那被蹂躏的殷红的唇瓣,轻轻擦去溢出的水渍。
“等我功成名就,定会风风光光娶你回家,这一日不会太久。”
疏影知他有他的骄傲,但还是怕他钻了牛角尖:“人这一生总是大起大落,但我相信你定能走出你自己的坦途,我会等你来兑现你的诺言。”
“卢凌风定不负卿!”
……
翌日,晨雾消散,曦光爬上房檐。
“这马车真宽敞,我老费也是过上好日子了。”老费坐在专门给他准备的马车里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花朝凑到车窗前,笑嘻嘻道:“费老你把旁边那个格子拉开看看。”
老费眼珠子一转,拉开后瞪大了眼:“呀!叫花鸡!”
花朝傲娇的仰着脑袋:“嘿嘿,既然来不及请您去店里吃烤鸡,我就让店家做了俩叫花鸡,怎么样,我花朝说话算话吧!。”
“哎呦喂——算话算话,小丫头还挺实诚。”
“那是~”
两人有来有往的聊着,大有结成忘年交的趋势。
疏影三人刚踱至门口就看见大笑的两个活宝。
苏无名摇摇头,随后看向疏影:“从这到琅琊郡路途遥远,路上当万分小心。”
“疏影省得,保重。”
疏影凝着卢凌风的眼眸,万语千言皆化为风吹拂入耳入心。
疏影不喜坐马车,便骑马跟在一旁,飘扬的幕篱既遮挡了阳光,又遮掩了身形。
由南向北走官道,穿小路,日夜兼程半月余终于到了琅琊郡。
此时天光大亮,琅琊郡郡夫人府门口已乌乌泱泱站了一大片人。
三房家的小儿子兴奋大喊:“爹爹你快看,那好像是七姐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