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游走的思绪猛的被拉回,一层薄红从面颊蔓延至脖颈。
他道为什么觉得这人的名字熟悉,自己的未婚妻不就是这名字。
苏无名侧首看着卢凌风低语道:“那天在鬼市,我还以为你说你有未婚妻是唬喜君的,结果真有啊。”
“我卢凌风向来不做道貌岸然之人。”
“可那裴喜君好像并未相信啊。”
花朝自卢凌风出现就看他不顺眼,蓦地听见其他女人的名字,顿时炸了。
“卢凌风!你别忘了你和我家小姐还有婚约呢,你怎么在外不守男德!”
说着就要劈向卢凌风。
“花朝!住手!”
听清对话的疏影倒是没多大反应,立即喝住花朝。
“唉唉唉,小姑娘,你别误会,卢凌风和那裴喜君就是个误会,并未有何交集。”
“哼!”
花朝不情不愿的收了双钺,又站回了疏影身后。
“卢凌风,我此次来长安就是想来问问你,这婚约,你是如何想的?”
闻言,卢凌风有些不敢直视那双美眸,半个月前武县尉死,他就收到了家书,也准备好了。
但现如今他刚刚被贬,如此时履行婚约怕是会拖累她。
见卢凌风不语,疏影也猜到了一二。
“我琅琊王氏只看人,我王疏影也如此。你能力卓越,样貌出众,若你因为暂时的难况就回避,那我才是真的看不起你。”
卢凌风一时被夸的忘乎所以,脱口而出:“我必不是做逃兵的人!”
随后反应过来,又在疏影的目光中逐渐红了脸,眼神飘忽。
“那接下来的日子就请多多照顾了。”
卢凌风在疏影轻快愉悦的语气中,看着她走开的背影逐渐清澈。
苏无名和老费稀奇的看着他,这个莽夫还有这一面呢。
“卢凌风啊,这样,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可做,不如随我下南州,做我的代司法参军如何?”
“代司法参军?”
“放心——我不会亏待了你。”
“那我呢,你俩可欠我老费好几只鸡呢!”
“哈哈哈,放心吧,饿不着你。”
谦叔在途中落脚在了镇子上,歇息几日就从那回乡。
临近傍晚,五人慢慢悠悠的歇在了小河边。
月夕熟练的在几棵树间搭起了一块防风防雨的棚子。
“哎——怎么不见花朝姑娘?”
“她呀,应是去找食物了。”
说曹操曹操到。
“小姐!花朝回来了。”
“你看!”
花朝利落下马,一手提着两只肥硕的兔子,一手一只大野鸡,开心得像朵灿烂的向日葵。
疏影毫不吝啬的夸奖:“花朝真厉害!”
“哎呀!有鸡!”
看到鸡的老费,两眼放光。
已经许久没能和疏影说上话的卢凌风,主动上前揽下了宰杀的任务。
疏影笑意盈盈的:“那就辛苦卢公子了。”
“不、不辛苦。”
卢凌风拎着鸡兔去下游打理,老费也跟了上去。
花朝乐得轻松,和月夕去林子里拾了些柴禾。
苏无名由衷称道:“疏影心思玲珑,两个侍女也极为伶俐。”
提起两个姑娘,疏影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们三个自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倒更像姐妹,我们一起识字习武,因着年龄,她们两个总是把我当小妹一般照顾。”
“原来如此。”
老费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烤鸡,晚间睡得香极了。
夜深还难以入眠的卢凌风侧头看着中间那布帘,篝火摇晃间仿佛能看到疏影被勾勒出的睡颜。
看着看着便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
山崖小道。
苏无名看着乐颠颠儿的老费,忍不住打趣道:“老费,这鸡你可是吃过瘾了吧。”
“哼,那也不是你给我买的,那是疏影丫头心疼老头子给买的,你别想赖啊!”
疏影负手走在一旁,笑看这个可爱的小老头。
卢凌风则牵着马跟在疏影身后,眼神一瞬不移的瞧着她高高竖起摇晃的长发。
“看这天儿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在天黑之前看能不能找到驿站。”
“好。”
暮色四合,芦苇飘摇。
“甘棠驿?这个官家驿站怎么看起来荒芜的很。”
“咚咚咚!”
“咚咚咚!”
“驿站内可有人,开门!”
“吱嘎——”
一只断了手指的手忽的扣上门扉,慢慢移出了一张面色苍白的男人脸,双眼下泛青,眼底阴翳。
说话有气无力,慢慢吞吞。
“此驿已废,不接待客人了,各位再往前走走吧。”
卢凌风往后一撤:“天色渐晚,这是官家驿站,怎住不得?”
“……”
疏影看着眼前门漆脱落房上生苔的驿站,和口口声声说驿站闹鬼的驿使心生异样。
“我们进去吧。”卢凌风说着接过了疏影手中的缰绳。
疏影收回思绪:“好。”
步至驿站内,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的破败之相。
倏地。
疏影看着草丛上的痕迹眉头轻蹙,四处环视,果不其然,四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道”。
月夕捕捉到疏影的情绪,忧声道:“小姐?”
疏影摇摇头进了屋。
用过膳后。
老费靠在桌子上都快睡了过去。
还没等回屋,又来了个自称清河崔氏的崔无忌,要住右上房。
那刘十八又是一番交涉,嘴皮子都磨出了泡,最后在刘十八诡异的目光中上了楼。
那崔无忌狂傲目中无人的态度,听得卢凌风额头青筋暴起。
眼见卢凌风要发飙,疏影一把摁住了他的手臂,微微摇了头。
回房前,疏影叫住了卢凌风,从腰间掏了一油纸包放到他的手心:“把这个撒在门口窗台柱子旁。”
卢凌风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疏影已经进了隔壁屋。
“卢凌风,你这是在撒什么呢?”
“好像是雄黄。”
“雄黄?”
“疏影给的,说让我撒上。”
闻言,苏无名露出略显猥琐的笑:“?”
卢凌风身形一顿,灯烛照不到的地方已经红成了熟虾,僵硬的上床闭上了眼。
胃中不适的饱胀感让他有些难受。
耳边老费的呼噜声轰轰响。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还有耳熟的女声。
“裴喜君?”
苏无名惊得蹭身而起,低呼:“她怎么在这儿?”
“她被绑了。”
“哦,啊?”
“吱嘎——”
开门声吸引了楼下的视线。
“哟——这又来了个大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