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狸赶到的时候,秦氏又晕了。
看着榻上血色全无的凤玉,她的心莫名一堵。
“爹爹,小妹为何割腕自杀?”跨步走近,见还有呼吸,慌乱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好些。
幸好来的及时,只要没死就有得救。
“玉儿和洛儿一样,得了同样的病,此生不能嫁人,也不能孕育子嗣。”凤弈艰难吐字,身子无力。
落座在木椅上,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缓解,沉重的心这才稍稍平复。
和凤洛得了同样的病?
凤玉也中毒了?
楚玲珑近日和西域人在交易,每日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多余的心思算计凤玉。
何况凤玉和她不熟,也没惹到那尊瘟神,楚玲珑不可能无故下毒手。
这其中另有隐情。
“何时发现的?”眉心直跳,为凤玉感到悲伤。
灯儿低头说道:“半月前三小姐就觉得身子不适,当时并未多想,又拖延了好些天,结果越来越严重,这才警觉起来。”
“没想到这病和二小姐的一样,无法医治,三小姐受不了打击,就割腕自杀了。”
凤洛擦着眼泪上前,开始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一人受苦受罪也就罢了,没想到小妹和我一样,我这心里实在过不去。”
“小妹的病若真是我传染,我罪孽就大了,早知就不回府在外面自生自灭,或许小妹就不会出事。”
凤九狸并未搭理,只觉得凤洛虚假、恶心。
凤弈凝眉,安慰道:“大夫都说了,这病不传染,洛儿莫要自责。”
“可女儿的心终究过意不去,爹爹不这么想,并不代表旁人不这么想。”凤洛的目光扫向秦氏和凤九狸,意有所指。
被凤洛阴阳,本就崩溃不安的秦氏,立马中计:“凤洛,你什么意思?玉儿出事后,秦姨没有多嘴一句,你倒好,奉阴阳萎上了。”
“爹爹,你瞧,秦姨娘好凶,表面没有责怪洛儿,私下怕是早就恨透我了。”一时间,凤洛又委屈上了。
“你~,小贱蹄子,胡说什么?”秦氏怒火中烧,早已失去理智。
此番泼言,正中凤洛下怀,一旁的凤弈面色铁青,怒斥道:“你骂谁是贱蹄子?”
“老爷,妾身是无心的,刚刚一时激动,才口误。”秦氏哭丧着脸,气势明显被压一头。
“无心之举都能随时贬低洛儿,要是有心岂还得了。”凤洛继续煽风点火。
“你~”秦氏咬牙切齿,这个节骨眼,她心情本就不好,还被故意挑衅,这谁受得了。
“行了,玉儿出事,你一时无法接受情有可原,但不能祸及无辜,为了让你恢复理智,先禁足一月,什么时候冷静了,什么时候解足。”
秦氏震惊,上前跪在凤弈身前,揪着他的裤腿哭诉:“老爷,不可,玉儿需要我。”
“够了。”凤弈拉开衣袍,怒视秦氏。
“来人,将秦姨娘带回桃花阁。”
“老爷,不要,不要....”
秦氏被两名小厮架着胳膊离开,哭泣的声音越来越远。
凤洛嘴角勾起浅浅的笑,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得逞。
守在榻前的凤九狸并未多话,全程看着凤洛耍的小把戏。
秦氏离开也好,她要时刻守在凤玉身边,花娘反倒不好施救。
所以她并未阻止秦氏被禁足。
“大夫都说了,小妹已无药可医,姐姐就别打扰她休息了,让小妹最后走的舒坦点儿。”凤洛掩泪,病态美人的模样,倒真让人怜惜。
可凤九狸并未搭理她,转身看向凤弈道:“爹爹,狸儿很少回府,想多陪陪小妹,你带着大伙儿离开清秋阁可好?”
凤洛:“.....”
故意和她对着干?
“爹爹,小妹都这样了,姐姐留下来也无计可施,还是清扫现场所有人,好让小妹落个清净,体面死去。”
凤九狸同样不做退让,正色道:“爹爹,女儿和小妹从小感情就好,希望最后的时光里我能多陪陪她,就当全了女儿的意愿。”
凤洛还想阻止,却被凤弈打断:“成吧,屋里所有人都出去,让狸儿陪着玉儿。”
“爹~”凤洛气得跺脚,碍于凤弈做出了退步,她只能离开。
当屋内只剩下凤九狸和花娘时,花娘先是关好门窗,在走近榻前给凤玉把脉,探脉搏。
“怎么样,可有救?”凤九狸担心道。
“三小姐失血过多,当务之急是先止血。”
伤口处流的血液十分醒目,还没完全止住血。
解开绷带,触目的猩红非常刺眼,血腥味十足。
仔细查看,血肉中外翻一丝白骨,伤口周围皮肤肿胀,可见凤玉死前有多绝望,这是对自己下了死手。
花娘拿出随手携带的囊袋,从里面拿出针线缝合伤口,在倒上止血药,之后又重新缠上纱布,血才彻底止住。
“三小姐气血亏损严重,解毒不是一朝一夕的,奴若现在强行解毒,以三小姐现在的体质,未必受得住。”
“依你之见,何时解毒最好?”替凤玉盖好被褥,对这位小妹,她还是在乎的。
“ 只要奴为三小姐调养身子,不出五日就可解毒?”花娘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从不大放言词,因为她有这个实力。
“好,就五日。”凤九狸爽快答应,这是主仆之间的信任。
“水,水...”榻上的凤玉双目紧闭,额间冒着密汗,嘴唇干枯,不停索要水源。
花娘眼疾手快,拿上杯子果断倒了一杯水,递给凤九狸。
两人合力,轻轻扶起凤玉,喂她喝水。
喝完水后,又沉重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到半夜子时才醒。
为了凤玉的安全,同时又防范有心人的陷害,凤九狸在旁边的小榻休憩。
察觉凤玉醒来,第一时间来到榻前。
“小妹,你醒了?”
“大姐姐?玉儿没死,还活着?”凤玉脑子嗡嗡的,很痛。
周身无力,下身痛,手腕儿也痛,身子快被病痛压垮了。
“死很容易,活着才有价值。”
“你的病我听说了,能治。”凤九狸给出肯定答案。
本以为凤玉听了会高兴,没想到她眸色无光,依旧死气沉沉,没有任何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