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雅回头透过窗户,看见吴所畏已经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正拍了拍手上的灰。
她赶紧推开窗户,朝外喊道:“大畏,快进屋陪小池说会儿话!那些花明天再弄也不迟!”
“妈,池骋说他也想试试剪枝,他没弄过这个!”吴所畏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
他此刻满心想着要给池骋找点事做,好让他也体验一下这“田园乐趣”。
“那高的地方记得用梯子啊!”吴妈妈隔着窗户不放心地嘱咐道,
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吴所畏拿起桌上的剪刀递给池骋,“拿着,池少今天也体验一下劳动人民的快乐。”
池骋接过剪刀时,指尖触到吴所畏冰凉的手,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还非要回老家,就这么躲着我?”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明显的心疼。
“不是…,”吴所畏看着池骋眼里的关切,语气软了下来,
“我就是想我妈了。”他顿了顿,脚尖无意识地划着地面,声音更轻了,“而且…我才来半天…就想你了。”
池骋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阴转晴,他揉了揉吴所畏的头发,
“拿来吧,你到屋里暖和一下,我来弄。”
吴所畏却不乐意进去,他总不能真让池骋一个人在院子里干活吧,那也太不够意思了。
池骋站在桌子上就能轻松够到高处的树枝,但拿着剪刀却有些无从下手。
“畏畏,这个我没剪过,”他求助般地看向树下的人,“从哪开始?”
站在树下的吴所畏想笑,上去的那么利索,结果连修剪花枝都不会。
“你看看哪些花长得弱的,还有那种太密的,都剪掉。
注意啊,花底下有小果子的不要剪掉了!”他耐心的指导着池骋。
池骋听完,开始操起剪刀干活,动作从生疏逐渐熟练。
吴所畏则在下面换了个竹篮,接着剪下来的花枝,时不时指点一二:“左边那枝太密了…对,就是那里…”
两个人搭配,进度倒是快了很多。池骋个子高,连梯子都省了,伸手就能够到最高处的枝条。
天色渐渐暗下去,温度明显下降。
池骋低头看见吴所畏鼻尖都冻红了,从桌上跳下来,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屋里走。
“外面这么冷,你还非要待着干嘛!”语气里带着责备,却掩不住关切。
老宅虽然没有供暖,但池骋前几天送来的小太阳正好派上用场。
池骋把取暖器拿到客厅,对着吴所畏烘烤,“坐着别动,暖暖身子。”
“我不是想着陪陪你嘛!”吴所畏扬起脸笑道,眼睛弯成了月牙。
池骋被他笑得心头一热,生怕自己忍不住亲上去,急忙转身走进厨房。
“阿姨,我帮你吧!”
张丽雅一看池骋要帮忙,连忙摆手,“就一个菜了,小池,你帮我把菜端出去就行。”
上次教他做红烧肉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还是自己来更快!
池骋最终还是被“请”出了厨房,回头看见吴所畏正抓着一把瓜子磕得正欢,忍不住皱眉:“你等下还吃饭吗?”
“吃啊,瓜子又不占肚子。”吴所畏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池骋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自己的手也不自觉地跟了上去,想要摸摸手感很好的的肚子。
“啪”的一声,吴所畏打掉了池骋的手,耳尖微微发红:“好好端菜!尽想些歪心思!”
张丽雅正好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
“吃饭啦!”吴所畏看见妈妈出来,慌忙扯过池骋。
“快来吃吧,天冷,菜容易凉!”张丽雅笑着说,
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给池骋夹了一大块肉,“小池,你多吃点!平时大畏没少去你那吧?”
吴所畏差点被饭菜噎到,猛地咳嗽起来:“咳…咳…”
池骋赶紧过去给他拍背,语气焦急:“畏畏,没事吧?”
“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吃饭还能呛着。”
张丽雅努力憋着笑,她还没说什么呢,儿子就紧张成这样。她果然没猜错!
大畏这孩子以为不说她就看不出来了?看看小池紧张的样子!
就上次池骋学做红烧肉,哎呦呦,折腾了一周,谁猜不到是给喜欢的人做的?
只是她没想到视频看见的对象竟是自己的儿子。
她倒是挺喜欢小池的,这孩子长得帅,有礼貌,懂事,再看他对大畏紧张的样子,挺好!
等吴所畏缓过来,池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有些过激了,不禁担心地看了张丽雅一眼。
张丽雅收起心里的窃喜,关切地问:“好点了吗,大畏?”
“嗯嗯,没事了,妈,你们坐。”吴所畏悄悄给池骋递了个眼神:没发现吧?
应该没有吧!池骋也不确定,但看着张丽雅自然的表情,稍稍安心,回给吴所畏一个放心的眼神。
张丽雅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好笑:她眼神好着呢!
各怀心思的一顿晚饭终于吃完,池骋主动承包了洗碗的活。
吴所畏又拿起那包瓜子,蹭到池骋旁边嗑起来。
“你也不怕肚子难受?”池骋一边洗碗一边问。
“不难受啊,这瓜子可香了,你尝尝!”吴所畏说着就要塞一颗给池骋。
“我怎么吐壳啊,你给我剥。”池骋理所当然地要求道,嘴角带着笑意。
“你真难伺候,”吴所畏嘴上抱怨,手上却乖乖地剥起瓜子来,
不一会儿就攒了一小把,全都塞进池骋嘴里,“满意了吧,少爷!”
池骋嚼着瓜子,心里甜丝丝的,但还是担心吴所畏吃多了瓜子待会儿胃不舒服。
此时,张丽雅在客厅看电视,刚好电视屏幕转暗,反光出厨房里的景象
哎呦呦,她这好大儿,还亲手喂呢!张丽雅赶紧抿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也不知道大畏准备什么时候坦白!
两个人这边刚洗好碗,那边张丽雅已经利落地给吴所畏床上铺好了厚实的新被褥。
“小池啊,”张丽雅从房间走出来,擦着手,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天都黑透了,路又远,要不今晚就别来回折腾了,留在家里睡吧!”
池骋心里求之不得,面上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从善如流地点头,
“那太好了,谢谢阿姨,打扰了。”
“妈!”吴所畏一听就急了,下意识就想阻止,慌忙间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池骋他…他刚刚跟我说好像还有急事呢!”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给池骋使眼色,示意他赶紧顺杆往下爬。
可池骋哪会放过这送到眼前的机会?
他迎着吴所畏“威胁”的目光,笑容纹丝不动,甚至更愉悦了些,语气轻松地拆台,
“哦,那个啊,刚刚已经打电话处理好了,不着急了。”
他转头对张丽雅解释,说得跟真的一样:“工作上一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吴所畏一口气堵在胸口,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可奈何,他妈的,他不想和池骋一起睡啊!
张丽雅看着两个年轻人之间无声的波涛汹涌,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假装没看见儿子挤眉弄眼的表情,从柜子里又抱出一床暖和蓬松的被子,笑着说:
“啊,哦,那就好。那……小池要不还是和上次一样,跟大畏挤一挤?你们俩也好说说话。”
吴所畏背过身去,用口型和眼神疯狂暗示池骋,快拒绝!
池骋的目光越过吴所畏焦急的肩膀,接受到张丽雅笑意盈盈的视线,
脸上的笑容扬得更高, “刚好,我有些话想和大畏聊聊。”目的达成。
他心情极好地看着吴所畏,几乎能想象出他等会儿进房间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锤自己的可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