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峰的日子在阿鹅的“嘎嘎”声和甘月时不时捣鼓出的古怪食物香气中平淡流过。甘月能感觉到,师尊对她不再那么疏离,虽然依旧话少,但至少默许了她在他周围“折腾”。这让她感到一种简单的快乐。
然而这天,脑海中的系统2333却提醒道:
“月月,剧情线要开始了。”2333的声音带着紧迫感,“根据核心剧情显示,不久之后,修真界会爆发一场大劫难,而你的师尊云渺仙尊,将是引发这场劫难的关键人物!”
“啊?师尊为什么要这么做?”甘月正偷偷给阿鸡喂灵谷,闻言手一抖。
“深层原因很复杂,与他过去的经历有关,简单说,他认为这个弱肉强食、充满虚伪与不公的世界早已从根子上烂透了,不值得存在。他计划启动一个上古禁忌阵法,名为‘归元寂灭大阵’。”
“这个阵法一旦成功,会抽干整个修真界的灵脉根源!届时,天地灵气将彻底枯竭,所有修士都会变成凡人,传承万年的修真文明将就此终结!这就是他选择的‘净化’方式——让一切归于虚无,从头再来。”
甘月惊呆了,手里的灵谷撒了一地都没察觉。
“这……这怎么行!师尊他,最终结局是什么?”
“作为世界反派,他最终的命运就是消亡,被男女主所灭!”“这怎么行,我,我们一定要阻止。”甘月急道。
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自云渺仙尊修炼的静室中弥漫开来,虽然只是一瞬即逝,但甘月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灵气流向发生了极其细微的改变。
“开始了……”2333沉声道,“他已经在为阵法做准备了,很可能是在暗中收集必要的材料或刻画阵基。”
甘月的心揪紧了。她看向静室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决心。
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因为这个灵魂。无论他是清冷孤高的仙尊,还是未来可能毁灭世界的“反派”,在她眼中,他首先是她想要靠近、想要温暖的人。拯救世界很重要,但拯救他,才是她唯一的目的。
“2333,我不要师尊死。”甘月的语气罕见地带着一种超乎呆萌的坚定,“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嗯,月月,我们一起加油!”2333道。
……
过了几天,甘月发现,师尊闭关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每次出关时,虽然他表面依旧平静,但甘月总能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淡的、与平时不同的压抑气息,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
这天深夜,云渺峰上空原本清朗的月色忽然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阴云遮蔽,一股令人心悸的暴戾气息猛地从云渺仙尊的静室中爆发出来,又被他强行压下!连阿鹅和阿鸡都惊恐地缩进了窝里。
“一定是师尊出事了。”甘月从床上一跃而起,想也没想就冲向静室。
静室内,云渺仙尊盘膝坐在玉蒲团上,周身灵气紊乱,眉心一道浓郁的黑气若隐若现,原本清冷的面容此刻竟显得有些狰狞。更令人心惊的是,一道模糊的、与他容貌有七八分相似却带着邪魅狂狷气息的黑色虚影,正缠绕在他身侧,发出低哑的嘲笑。
“还在坚持什么?这个世界给予你的只有痛苦和背叛!毁了它,一切重来,不好吗?”那虚影——正是他的心魔,低语着,声音充满了蛊惑。
“闭嘴!”云渺仙尊咬牙,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在与心魔激烈对抗。
“呵,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心魔的声音越发清晰,带着戏谑,“你根本不在意这个世界的存亡,你觉得你承受过的痛苦,让整个世界陪葬才公平,不是吗?真是……扭曲又可爱的想法。”
就在这时,甘月闯了进来:“师尊!”
看到室内的情形,尤其是那道充满不祥的黑色虚影,甘月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对师尊状态的担忧。她想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外面。
心魔注意到了甘月,邪气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忽然发出了更加愉悦的笑声:“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小家伙?云渺,你动摇了?因为这个傻乎乎、力气却大得离谱的小丫头?”
云渺仙尊紧闭双眼,气息更加不稳。
心魔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飘到甘月面前(虽然被阻挡,但声音能传过去),饶有兴致地打量她:“啧啧,原来你喜欢这一款?想用她来填补你内心的冰冷和空洞?可惜啊,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好师尊,心里盘算着要拉上整个世界给他陪葬呢?”
“你胡说!”甘月虽然害怕,却鼓起勇气反驳,“师尊才不是那样的人!那是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心魔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向云渺仙尊,“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本是一体的啊,哈哈哈”
“才不是!你不是师尊!师尊!”甘月用力拍打着那层阻挡她的结界,大声喊道,“您醒一醒!不要听它的!阿鹅和阿鸡还在等您喂食呢!我……我明天还想给您做新的点心!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您还没带我去看过呢!”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却异常响亮,像一道光,穿透了室内压抑的氛围。
云渺仙尊紧闭的眼睫剧烈颤动了一下。
心魔却像是被取悦了,对着云渺仙尊嘲弄道:“听见没?多天真啊!就凭这些……呃?!”
它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云渺仙尊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不再是以往的古井无波,而是带着剧烈的挣扎和一丝……清明。他看的不是心魔,而是结界外那个哭花了脸、还在笨拙地试图用“好吃的”和“阿鹅阿鸡”呼唤他的小徒弟。
“吵……死了。”他声音沙哑地吐出三个字。
但与此同时,他周身灵力暴涨,不再是压制,而是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念,狠狠撞向那纠缠不休的心魔虚影!
“你……”心魔发出一声惊怒的尖叫,虚影瞬间淡去了不少,它死死地盯了甘月一眼,眼神复杂难明,有愤怒,有一丝不甘,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味,最终彻底缩回了云渺仙尊的眉心。
静室内令人窒息的气息骤然消散。
云渺仙尊猛地咳出一口暗色的淤血,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支撑不住。
“师尊!”结界消失,甘月立刻冲了过去,及时扶住了他。感受到手下冰凉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师尊您怎么样?别吓我……”
云渺仙尊靠在甘月并不宽阔却异常稳当的肩上,闭目调息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他看着近在咫尺、哭得鼻子眼睛都红彤彤的小徒弟,第一次没有推开。
他抬起手,有些无力地,用指尖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珠,动作生疏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和。
“莫哭。”他低声道,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异常清晰地说,“那灭世之言……是它的妄念,非吾本意。”
她用力点头,带着鼻音:“嗯!我知道!师尊最好了!”
云渺仙尊看着她全然信赖的眼神,心中那片荒芜的冻土,似乎裂开了一道细缝,照进了一缕名为“救赎”的光。而蛰伏在他心底的心魔,虽然暂时被压制,却并未消失,只是暗中冷笑:“云渺,你动情了……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我们,来日方长。” 尤其是对那个似乎能影响本体的小丫头,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