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甘月在靖王府平静地度过了几个月。她依旧是个“小透明”,但似乎萧璘对她偶尔“不经意”出现在他视野附近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偶尔心情“好”时,会随手丢给她一块点心或一个小玩意儿。
直到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雨之夜。
轰隆的雷声炸响,甘月被惊醒。她拥着被子坐起,看着窗外被闪电照得忽明忽暗的院落,突然想起了2333说过的——贵妃惨死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雷雨交加。
「月月,」2333的声音有些凝重,「扫描到萧璘在书房,能量波动非常剧烈,情绪极不稳定。」
甘月的心揪紧了。那个五岁孩童躲在柜子里目睹一切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她几乎没有犹豫,掀开被子,赤着脚就跳下了床。也顾不上穿鞋,只披了件单薄的外衫,就悄悄地溜出了房间,冲进了瓢泼大雨中。
雨水瞬间将她浇透,冰冷刺骨。她跑到萧璘书房外的廊下,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躲在柱子后面。书房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但她能感觉到里面有人,能感受到一种压抑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息。
她不敢进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抱着自己冰冷的双脚,将脸埋在膝盖里,开始小声地、压抑地哭泣。哭声混合在哗啦啦的雨声和轰隆隆的雷声中,并不明显,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像一根细针,执着地想要穿透那厚重的门板。
她哭得情真意切——一半是表演,为了引起里面人的注意;另一半,却是为那个曾经躲在柜子里、同样恐惧无助的孩子感到真心实意的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萧璘站在门内的阴影里,浑身也笼罩在低气压中。他没有打伞,也没有看甘月,只是望着院子里如注的暴雨,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哭什么?”
甘月抬起头,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她抽噎着,用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打雷……怕……阿娘……阿娘也是这样的晚上……不见了……” 她巧妙地模糊了“阿娘不见了”的原因,既能引起萧璘的共鸣,又不会暴露自己知道他的秘密。
萧璘的身体猛地一僵。
黑暗中,甘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晦暗难明。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刹那间照亮了他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唇线,那双总是伪装着漫不经心的凤眼里,此刻翻涌着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杀意。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衣摆。
甘月鼓起勇气,哆哆嗦嗦地往前挪了一小步,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的一根手指。他的手指冰冷,和她的一样。
萧璘的手指颤了一下,却没有甩开。
甘月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说:“……王爷……也怕打雷吗?”
良久,就在甘月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极轻极轻地、几乎是从喉咙里逸出一声:“……嗯。”
然后,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指,转身走回了黑暗的书房里,轻轻关上了门。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雨夜的一个幻觉。
但甘月知道,不是。因为她听到2333用激动得快要破音的声音说:
「月月!暴涨!萧璘好感度+25!当前好感度43!(印象:能触及内心柔软的特殊存在)」
甘月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在雨中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冰冷和欣慰的笑容。裂缝,似乎又扩大了一些。她知道,要融化这座冰山,还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恰到好处的“雷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