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甘老栓和王氏从邻村回来了,两人脸上都带着罕见的红光,王氏手里挎着个盖着蓝布的篮子,甘老栓肩上还扛着个小半袋粮食,甘耀祖跟在一旁,手里拿着块油滋滋的点心,吃得满嘴是油。
“哎哟,可算是回来了!”王氏一进院就扬声喊道,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得意,“盼弟!死丫头跑哪儿去了?还不快出来看看你爹娘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甘月从自己屋里出来,看到这副光景,心想她这爹娘,平时抠搜得要命,去趟亲戚回来能这么阔气?
王氏掀开篮子上的蓝布,露出里面几块颜色鲜亮的布料、一小包红糖,还有一小块肥多瘦少的猪肉。甘老栓把粮食袋子放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咧着嘴对闻声出来的陆母说道:“他陆家婶子,瞧见没?咱家招娣在婆家可是立住了!她婆婆特意给的,说是给咱补补身子!”
甘月的心猛地一沉。招娣是她大姐,之前被爹娘为了丰厚的彩礼,“嫁”给了邻村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光棍。
王氏还在那唾沫横飞地炫耀:“你们是没看见,招娣现在可是享福了,穿金戴银不敢说,吃穿是不愁的!就是这丫头不懂事,前两天跟她男人顶了几句嘴,挨了几下,嗨,谁家媳妇不挨打?打是亲骂是爱嘛!她婆婆这不,立马就送了这么多东西来赔不是,可见是看重咱招娣!”
甘老栓也在一旁帮腔,脸上却有一丝不自然:“就是,女人家家的,挨几下打算什么?姑爷也是,手重了点,招娣脸上是有点挂相……不过人家赔礼了,咱还能说啥?”
甘月内心:“2333!他们说什么?大姐被打了?还给了东西让他们别管?”
2333声音严肃:“月月,情况不妙。原剧情中,甘招娣这个配角可能就在类似情况下被……打死。”
甘月听得浑身发冷。大姐挨了打,他们不仅不心疼,反而因为对方给了点东西就沾沾自喜,那“有点挂相”说得轻描淡写,实际情况恐怕要严重得多!
就在这时,甘来弟和宋致远也从外面回来了,他们正好要去邻村帮陈医生取些草药和几本重要的医书。陈医生夫妻身份敏感,不能随意离开村子,这事只能托付给他们。
宋致远看到甘老栓和王氏带回来的东西,又听到他们的话,眉头微蹙。他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甘老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甘叔,王氏婶子,我和来弟要去一趟隔壁村办点事。这点东西,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你们平时照顾。”
布包里是几块钱和几张难得的粮票。甘老栓和王氏的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地接过去,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哎哟,宋知青太客气了!你们去,尽管去!来弟能跟着你长见识,是她的福气!”他们压根没问甘来弟一个姑娘家跟男知青出去安不安全,也不关心去干什么,眼里只有那实实在在的好处。
甘月看着爹娘那副贪婪的嘴脸,又想到生死未卜的大姐,心里又急又怕。她趁爹娘围着宋致远和那些东西打转时,一把拉过甘来弟,躲到灶房后,急促地说:“二姐!不好了!大姐在婆家被打得很厉害!爹娘收了人家的东西,根本不管大姐死活了!”
甘来弟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她和大姐感情最好,深知大姐性子软糯,在那样的婆家肯定受尽委屈。“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爹娘回来说的,还说大姐只是顶嘴挨了几下,可我看他们那样子,肯定不止……”甘月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二姐,你们不是要去隔壁村吗?能不能……能不能偷偷去看看大姐?我害怕……”
甘来弟紧紧握住妹妹冰凉的手,眼神坚定:“别怕,盼弟。我们一定去看大姐。”她立刻找到宋致远,低声将情况说了。
宋致远听完,神色凝重,他看了一眼满脸贪婪的甘父母,低声道:“情况恐怕比想的糟。我们按计划去,一定会想办法见到招娣同志。”
然而,甘月却无法安心。她知道二姐和宋大哥去是有正事,而且贸然去的话,未必能顺利见到大姐,甚至可能引发冲突。
甘月内心:“2333,我不放心!二姐他们去能行吗?那家人都敢往死里打大姐,肯定不是好相与的!”
2333:“月月,你的分析合理。目标人物陆正尧对宿主好感度55,且他是军人,武力值高,可以拉他一起去。但需注意,陆家也是受监管人员,私自离村尤其是参与斗殴性质事件,风险极高。”
“那怎么办?”
“不过没事的,月月,他们家平反就在这一两天了,不会影响。实在不行还有我呢。”2333又道。
甘月立刻做出了决定。她跑到后院,找到了正在劈柴的陆正尧。
“哥哥!”她跑过去。
陆正尧停下动作,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红红的眼圈,眉头立刻皱起:“怎么了?”
甘月语无伦次地把大姐可能被打得很惨、爹娘不管、二姐和宋大哥要去但可能力量不够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她抬起泪眼望着他,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哥哥……我害怕……我怕去晚了,大姐就……你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你力气大,我……”
陆正尧沉默地听着,脸色越来越沉。他深知甘家父母的德行,也明白插手这种事的风险。他作为被下放人员的子女,未经允许离开村子,尤其是去参与可能发生的冲突,一旦被追究,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着眼前少女脆弱无助、满是信赖的眼神,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恐惧和泪水。他想起了这丫头平时像个小太阳一样围着自己转的样子,想起了她那次在山上为了不让他父亲涉险而“摔倒”的机灵和勇敢……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而沉静:“我去换件衣服,跟你一起去。”
就这样,原本只是宋致远和甘来弟的行程,变成了四个年轻人的秘密行动。秋日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四人避开村民,沿着小路快步向邻村走去。甘月紧紧跟在陆正尧身边,心中充满了对大姐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