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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以北,太行山脉苍黑的脊梁如同蛰伏的巨兽,在深秋凛冽的风中沉默。山峦的褶皱深处,巨大的矿坑如同被天神的巨斧劈开,裸露出大地深处最黝黑的内脏——蕴藏无穷热力的煤炭矿床。并州上党郡的“黑石峪”煤矿,便是曹操势力版图上新近崛起的一颗“黑金心脏”。

寒风卷着煤灰,打着旋扑向矿坑底部。矿工们如同蝼蚁般附着在陡峭的坑壁上,或深陷于坑底的泥泞之中。铁镐与坚硬煤层的撞击声单调而沉闷,叮、当、叮、当……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鼓点。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碎煤和石屑的飞溅,打在矿工们仅穿着破烂单衣的身躯上。汗水、泥浆和黑色的煤粉混合在一起,在他们脸上、脖子上、裸露的胳膊上凝固成一道道深沟,唯有一口喘息时露出的白牙和偶尔转动、带着麻木或绝望的眼珠,证明着他们还是活物。

“快!都他娘的动作快点!晌午之前这车皮不装满,谁都别想吃饭!” 监工粗粝的吼声在巨大的坑壁间回荡,带着鞭稍破空的脆响,狠狠抽打着无形的空气,也抽打着每一个矿工紧绷的神经。一个精瘦的汉子动作稍慢,立刻被旁边手持皮鞭的监工兜头抽了一记,鲜血顿时从额头蜿蜒而下,混入脸上的煤污。汉子一声不吭,只是咬着牙,更加拼命地挥动铁镐,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懑和痛苦都砸进这冰冷的岩石里。

“老张头!十三号竖井渗水又凶了!水车快抽不及了!” 坑底,一个满脸稚气、最多十五六岁的少年,带着哭腔朝一个正在奋力刨煤的老矿工喊道,声音淹没在嘈杂的噪音中,几不可闻。

被唤作老张头的矿工停下手中的镐,侧耳听了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扒开挡在眼前的湿漉漉的头发,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坑壁深处那条迅速扩大的、如同野兽涎水般不断渗出的浑浊水流。

“二狗!快!去摇铃!告诉上面!十三号要透水了!” 老张头嘶吼着,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叫二狗的少年连滚带爬冲向坑壁一侧悬挂着的粗麻绳。绳索尽头,连接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铜铃。他瘦弱的胳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疯狂地摇动起来!当啷!当啷!当啷——!

刺耳的铃声穿透矿坑的喧嚣,如同垂死的哀鸣!坑底所有矿工的动作都停顿了那么一瞬,惊恐像瘟疫一样在他们麻木的眼神中点燃!不需要任何命令,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扔下铁镐,丢下背篓,如同受惊的兽群,手脚并用地朝着坑壁上的木制栈道和粗糙梯子亡命攀爬!

“跑啊——!”

“透水啦——!”

绝望的呐喊撕心裂肺。混乱瞬间爆发!推搡、跌倒、惨叫声不绝于耳。浑浊的地下水如同被囚禁了万年的怒龙,从岩缝中汹涌喷出,带着泥浆和碎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坑底。几个落后的矿工眨眼间便被浑浊的洪流卷倒,绝望的双手徒劳地在泥水中挥舞了一下,便彻底消失。

老张头刚刚抓住梯子,一股巨大的水流带着碎石猛地撞在他后腰!他惨叫一声,手一松,整个人朝下坠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瘦弱但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二狗!少年半个身子探出栈道,脸憋得通红,牙关紧咬,瘦弱的臂膀因为承受着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和下方水流的巨大拉力而剧烈颤抖,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他脚下湿滑的栈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撑……撑住啊二狗!” 老张头看着少年因为极度用力而扭曲的脸,浑浊的泪水混着泥水滚落。

栈道下方,洪水咆哮着上涨,距离他们的脚底只有咫尺之遥。死亡的黑翼已经笼罩下来。

就在黑石峪矿工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同时,数百里之遥的邺城“格物院”深处,气氛却截然不同,空气里弥漫着金属、油脂和一种焦灼的期待。

一间被高大围墙与外面喧嚣隔绝的宽大工棚内,灯火通明,巨大的水力锻锤沉闷的轰鸣声从隔壁隐隐传来,构成持续不断的背景音。中心区域被清空,地面上固定着一台前所未见的、由青铜和黄铜为主要材质打造而成的巨大机械装置。它结构复杂,管道纵横,连接着数个巨大的铁桶(锅炉)、粗壮的铜缸(气缸)、以及复杂的连杆曲轴系统。这便是凝聚了诸葛亮大量心血、由格物院顶尖工匠日夜赶制的“火轮船”(蒸汽机)核心动力部分原型机——“龙吟一号”。

诸葛亮一身素净的布袍,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尚未褪尽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星般穿透工棚内弥漫的水汽和烟雾,专注地扫过装置的每一个关键节点。汗水顺着他清癯的脸颊滑下,滴落在沾满油污的地面。他正俯身在一个巨大的青铜气缸旁,旁边围着几个同样紧张又兴奋的工匠头领。

“孔明先生,您看这活门(气阀)的密封!” 一个头发花白、手上布满厚茧的老工匠指着气缸顶部一个不断“嗤嗤”喷出滚烫白色蒸汽的铜质部件,声音沙哑,“用了三层浸油麻绳,又涂了厚厚一层鱼油混石墨的膏子,还是压不住!这‘火气’(蒸汽压力)太大了!”

诸葛亮伸出手指,在距离喷涌的蒸汽几寸之外感受了一下那灼人的力量,眉头微蹙:“压力远未达设计要求,密封已是不堪重负……” 他拿起旁边一张墨迹未干的草图,上面用精准的线条勾勒着一种带有锥形塞和弹簧的精密阀门结构,“按此图,速速重制!必须能严丝合缝!”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还有这活塞!” 另一个稍年轻些的工匠,指着连接巨大铜缸和复杂连杆的粗壮圆木柱(早期活塞),木柱表面已经被高温蒸汽熏烤得发黑焦糊,边缘甚至有细微的碳化裂痕,“先生,这硬木裹了铜皮,也经不起缸里反复蒸煮捶打啊!刚试了那几下,这木头芯子怕是要酥了!”

诸葛亮的目光落在活塞上,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忧虑。这确是材料上的巨大瓶颈。“换!” 他斩钉截铁,“清点库房所有熟铁锭!用双层熟铁板铆接成筒!内壁必须打磨如镜!不惜工本!” 他深知,没有足够强度、耐高温又具备良好密封性的材料,这“龙吟”永远只能是图纸上的幻想。

工匠们倒吸一口凉气。熟铁板价比金贵,铆接打磨更是耗费惊人。但看到诸葛亮眼中的不容置疑,无人敢有异议,立刻分头忙碌起来。熔炉被重新点燃,通红的铁块被钳出,在沉重的锻锤下发出痛苦的呻吟,火花四溅。工棚内温度骤升,汗水瞬间浸透了所有人的后背。

诸葛亮则走到连接着巨大锅炉的铜制压力表旁——这是他依据流体力学原理亲自设计的简易指示装置。巨大的黄铜表盘上,一根纤细的青铜指针,正伴随着锅炉内水被狂暴加热发出的咕嘟声和蒸汽在管道内奔涌的嘶鸣,在刻有“危”、“极危”字样的红色区域边缘疯狂地颤抖、跳动!指针每一次危险的晃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仿佛在敲击着末日的倒计时。

急促的马蹄声撕裂了邺城官道上的喧嚣。一队盔甲鲜明、杀气腾腾的骑士护卫着一辆装饰简朴却异常坚固的黑色马车,如同楔子般蛮横地分开人流,朝着城北格物院方向疾驰。马车内,曹操(林风)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身侧一个镶嵌螺钿的樟木匣子。匣内,静静躺着几块黝黑发亮、沉甸甸的煤块样品,以及一份刚刚从并州黑石峪快马送至的“采掘月报”。

报告上的数字冷冰冰,如同矿坑底部的岩石:本月新开矿洞两处,计深三十丈;新募矿工四百七十人;开采“黑金”三万石……死亡及伤残人数:三十八人。每一个数字背后,是血汗,是生命,是巨大的生产力和同样巨大的生命消耗代价。曹操(林风)的眉头紧锁,现代灵魂对于生命权的根深蒂固尊重与乱世枭雄对效率、资源的冷酷需求在他脑海中激烈交锋。煤是工业的血液,是“龙吟”咆哮的基础,但这血液的代价,太过沉重了。

“主公,格物院到了。” 车外,典韦粗犷的声音响起。

马车停稳。曹操推开车门,一股混合着煤烟、金属粉尘、熔炼矿石和某种奇特焦糊味的灼热空气猛地涌入鼻腔。眼前的格物院早已不是当初几间简陋工坊的模样。高大的院墙圈起大片土地,里面厂房鳞次栉比,烟囱林立,巨大的水车在院墙外河流的驱动下不知疲倦地转动,通过复杂的齿轮和连杆将力量传递到各个工坊内部。叮当的锻打声、锯木的尖啸、水力机械的轰鸣、工匠的号子声……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庞大、嘈杂、充满原始工业力量的声浪,扑面而来,冲击着感官。

曹操在典韦和许褚的护卫下步入核心工区。沿途所见,皆是高度组织化、分工明确的工业场景:巨大的熔炉吞吐着赤红的铁水;水力带动的锻锤如同巨神的拳头,反复捶打着通红的铁坯,火星瀑布般飞溅;车床(原始的木结构车床,利用水力或畜力带动旋转)前,工匠正专注于切削着某种精密的青铜部件;空气中弥漫着油味、汗味和金属冷却时特有的铁腥气。秩序中蕴含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力量感。

“明公!” 得到通报的诸葛亮快步迎出,布袍上沾满油污,但眼神依旧清亮,“‘龙吟一号’已就绪,正要进行全压测试!”

曹操颔首,目光扫过诸葛亮疲惫却亢奋的脸,沉声道:“有劳孔明。走,看看这吞火吐雾的‘龙’!” 他压下心中那份关于“黑金之血”的报告带来的阴霾,迈步走向那座被严密看守、传出巨大嘶鸣声的工棚。

工棚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龙吟一号”庞大的身躯矗立在中央,如同沉默的巨兽。巨大的铸铁锅炉被熊熊炉火烧得赤红,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粗壮的青铜管道上凝结着水珠,又被热量迅速蒸发。连接锅炉与气缸的管道阀门已被紧紧关闭,内部积蓄的压力透过管壁传递出沉闷的低吼。那个新更换的、带有锥形塞和强力弹簧的铜质气阀,此刻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它死死地压住沸腾的蒸汽,如同扼住巨龙咽喉的最后一道枷锁。

工匠们屏住呼吸,远远地围成一圈。眼睛死死盯着诸葛亮亲手安装的那个黄铜压力表。纤细的指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正一点点、极其艰难地向着表盘最外侧那道醒目的、用朱砂刻画的“极危”红线挪动!每一次微小的跳动,都伴随着锅炉内部传出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低沉咆哮和管道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蒸汽狂暴的嘶吼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的声音。

诸葛亮站在压力表旁,紧紧抿着唇,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团对于力量、对于突破极限的炽热渴望在熊熊燃烧。他需要这个压力!需要这足以推动世界的“火气”!曹操站在稍远处,神情同样专注而凝重,他能感受到那台机器内部蕴含的、即将冲破束缚的毁灭性力量。典韦和许褚下意识地向前半步,呈护卫姿态,肌肉紧绷,如临大敌。

压力指针的尖端,终于触碰到了那道刺目的朱砂红线!

就在这一刻!

轰——!!!

并非爆炸,却是一声震耳欲聋、撕裂耳膜的金属咆哮!如同囚禁了千万年的巨龙终于挣脱了最后的束缚!

那具被寄予厚望的、用双层熟铁板铆接而成的圆柱形活塞,在难以想象的巨大蒸汽压力推动下,猛地从铜制气缸中冲了出来!它像一发出膛的炮弹,裹挟着足以熔金化铁的高温白汽,带着骇人的尖啸,狠狠撞向连接着它的粗壮青铜连杆!

咔嚓!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令人牙酸!

比成年男子大腿还粗的青铜连杆,在这狂暴的、纯粹的机械力量冲击下,竟如同脆弱的枯枝般应声而断!断裂的青铜连杆碎片如同锋利的刀刃,在巨大的动能驱使下四处激射!

“保护主公!” 典韦和许褚怒吼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巨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挡在曹操身前,手中兵刃挥舞成一片光幕!叮叮当当!溅射的金属碎片打在他们的铠甲和兵刃上,发出密集的爆响,火花四射!

诸葛亮离得更近,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擦着他的鬓角飞过,带起的劲风割断了几根发丝!他下意识地向后急退两步,眼神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爆发出更加炽烈的光芒——那是力量!是真实的、可被驾驭的力量证明!虽然它失控了,但它存在!

断裂的连杆彻底失去了约束,被狂暴的蒸汽推动着,如同失控的战锤,狠狠砸在支撑工棚的巨大木柱上!

轰隆!!!

木屑如同暴雨般纷飞!碗口粗的木柱发出一声瘆人的呻吟,被硬生生砸进去一个巨大的凹坑,裂痕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整座工棚都在这一击之下剧烈摇晃,顶棚的灰尘簌簌落下!

工棚内一片死寂。只剩下锅炉因为失去活塞阻力而陡然变得尖锐刺耳的、如同鬼哭般的蒸汽喷发声(泄压阀疯狂排气),以及断裂的连杆在惯性作用下带动着半截活塞,如同垂死挣扎的巨兽肢体,徒劳地抽搐、摆动了几下,最终颓然垂落,撞击在冰冷的石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闷响。一缕缕滚烫的白色蒸汽从气缸断裂处和泄压阀口疯狂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工棚,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粘稠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蒸汽充斥口鼻。曹操推开挡在身前的典韦,抹去脸上沾着的煤灰和金属碎屑,目光穿过弥漫的白雾,死死盯住那台依然在发出尖锐嘶鸣、仿佛随时会彻底散架的“龙吟一号”残骸。断裂的青铜和熟铁部件在蒸汽中若隐若现,扭曲狰狞。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仿佛还停留在皮肤上。

在那一刻,他脑海中轰然闪现的,却是黑石峪那幽暗矿坑底部汹涌的浊流,是老张头绝望坠落的瞬间,是少年二狗瘦弱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是监工皮鞭下飞溅的血花,是月报上那冰冷的“三十八人”……眼前这具象征着工业力量的、崭新却又残破的蒸汽怪兽,它的每一分动力,似乎都浸透着矿井深处浓稠如墨的血浆,由无数矿工卑微的生命在无声地驱动着。机械的咆哮与矿井下的哀嚎,在灵魂深处扭曲缠绕,发出无声的共鸣。

“明公!我们……我们差点就成功……” 诸葛亮的声音穿透蒸汽的嘶鸣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更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您看到了吗?那力量!只要解决密封和材料,只要……”

曹操猛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他的手势如同冰冷的铁闸,瞬间冻结了工棚内劫后余生的气氛和工程师们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弥漫的蒸汽中,曹操(林风)的眼神锐利如鹰,冰冷的视线扫过断裂的巨大活塞、扭曲的连杆、以及那仍在疯狂喷吐着高温白汽、如同垂死巨兽般抽搐的巨大气缸。那眼神里没有丝毫诸葛亮所期待的嘉许或惊叹,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和某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审视。典韦和许褚感受到了主公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威压,握紧了手中的兵刃,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每一个工匠。

就在这时!

格物院沉重的木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骤到近乎绝望的马蹄声!蹄铁敲打在青石路面上,发出急促而慌乱的脆响,仿佛死神的鼓点由远及近。紧接着,是战马凄厉的嘶鸣和沉重的撞击声,仿佛来人直接从飞奔的马上滚落下来!

“报——!!!急报——!!!”

一个浑身泥泞、几乎辨不出面目的驿卒,连滚带爬地撞开了格物院工坊区的大门。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破烂的军服上沾满了黑色的泥浆和暗红的、不知是泥还是血的污迹,脸上是极度的惊恐和长途奔波的虚脱。他扑倒在冰冷的石阶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工棚方向嘶声哭喊,声音如同被砂纸磨过:

“并州!黑石峪……十三号井……透水了!塌了!全……全完了啊——!!!”

凄厉的哭喊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弥漫着蒸汽、金属和焦糊味的空气,也刺穿了曹操刚刚被工业力量撼动的心防。他身后的诸葛亮,脸上那尚未褪去的、因“龙吟一号”展现的暴力美学而激起的亢奋红晕,瞬间冻结,变得一片惨白。工棚内所有工匠,无论是老成持重的大匠还是年轻气盛的学徒,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从对技术的狂热瞬间跌入冰冷的深渊。叮当的锻打声、水车的轰鸣、一切的工业喧嚣,在那声“全完了”的哭嚎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驿卒喊完这一句,像是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头一歪,直接昏死过去。

曹操缓缓转过身。他脸上还残留着方才被蒸汽熏染的湿痕,细小的金属碎屑划破皮肤留下的血线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清晰。他沉默地抬起手,摊开掌心。方才驿卒撞门时带起的劲风,恰好将一张轻飘飘的纸片吹卷到他的脚下。

那是一张被油污浸透的草图,上面用精准而流畅的线条勾勒着“龙吟一号”最关键的气缸与活阀结构,每一个尺寸、每一个弧度都标注得一丝不苟。这是诸葛亮的心血,是机械力量的蓝图。然而此刻,在曹操的眼中,那图纸上每一个冷硬的线条,都仿佛化作了黑石峪矿坑深处崩塌的岩层;每一个标注的数字,都像是倒下的矿工无声的编号。洁白的图纸边缘,赫然沾染着几滴触目惊心的、已经凝固发黑的泥点——像极了矿工额角流下的、混合着煤粉的血污。

他俯身,捡起这张染着“黑”与“红”的图纸。冰凉的纸张触感,与那几滴凝固泥点的粗糙感,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对比。图纸下方,诸葛亮清秀的字迹清晰写着:“气动枢机,往复之道,力自水火相激而生……”

力自水火相激而生?

曹操的目光,投向工棚外那片被工业烟尘笼罩的、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要穿透时空,看到太行山深处那被泥水吞噬的绝望矿洞。巨大的蒸汽泄压阀仍在身后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如同深渊巨兽永不满足的饥渴咆哮。这嘶鸣,与驿卒昏厥前那声哭嚎的余音,在死寂的工棚内诡异而沉重地交织在一起,如同命运在耳畔低语——宣告着力量与代价这枚硬币无可分割的两面。

冰冷的图纸被他紧紧攥在手中,边缘刺入手心。这纸上的蓝图,最终指向的是破浪万里的巨轮,还是……碾碎一切的无情巨轮?没有人知道答案。只有那尖锐的蒸汽嘶鸣,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在弥漫着黑金粉尘与血腥气息的空气里,久久回荡,不肯散去。邺城的天空,似乎更阴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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