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书房。
“啪!”
上好的白玉茶杯被赵康狠狠掼在地上,四分五裂。他那张常年挂着温和笑意的儒雅面庞,此刻因怒火而扭曲,胸口剧烈起伏。
“废物!一群废物!”赵康对着跪在地上的亲卫统领咆哮,“让他收,他就卖?我王府的库银,是拿来给苏毅那个反贼充盈国库的吗!”
亲卫统领把头埋得更低,身体抖如筛糠。
一旁的王昆挥了挥手,示意亲卫退下。他弯腰,慢条斯理地拾起一片最大的碎瓷,在指尖摩挲着。
“王爷,息怒。这一局,是我们输了。”王昆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们都小看了苏毅背后的人。此人深谙人心与经济之道,绝非寻常谋士。”
赵康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本王几十年的基业,就这么被一个黄口小儿戏耍了?如今我南境三州,人人都在传我平南王府卖毒盐,还被人当成傻子,把盐全卖给了对家。这脸,本王往哪儿搁!”
“脸面是小,亏空是实。”王昆将碎瓷丢进炭盆,“我们至少折损了三十万两白银,还把柄送到了对方手上。盐战,不能再打了。”
书房内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许久,赵康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他不是要当明君,要修桥铺路,要建他那劳什子的大夏么?”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冷光。
“本王就让他建不成。传令下去,联系黑水泽的那群亡命徒。给他们钱,给他们兵器,让他们去云州南境,给本王烧、杀、抢!他修一条路,我断一条路!他建一个村,我屠一个村!本王倒要看看,他那点可怜的兵力,怎么护得住他那漫长的边境线!”
王昆微微躬身,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此计甚妙。用匪患,拖垮他的民生,消耗他的兵力。等他焦头烂额,民怨沸腾之时,王爷再以‘清剿匪患,安靖南疆’为名出兵,便师出有名,顺理成章。”
赵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他端起另一杯茶,轻轻吹了吹热气。
“苏毅,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
大夏王城,议事厅。
荀彧将最后一卷账册整理好,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向苏毅躬身行礼。
“主公,幸不辱命。平南王倾销的所有劣质粗盐,共计七百余万斤,已尽数被我们收入囊中。此战,非但未损我大夏分毫,反而让府库充盈了许多。”
“辛苦文若了。”苏毅点了点头,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他相信荀彧的能力。
“这些粗盐,打算如何处置?”
“臣已请示过徐光启大人。”荀彧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彩,“徐大人说,此盐虽杂质甚多,但只需以‘重结晶法’提纯,便可得到上好的精盐。其成本,远低于我们自行煮盐。届时,我大夏不仅百姓用盐无忧,甚至可以反过来,向南境三州,乃至整个大炎王朝,倾销我们的‘雪花盐’。赵康想用盐打垮我们,我们便用盐,撬开他南境的大门。”
苏毅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一手,玩得漂亮。把敌人射来的毒箭,拔出来,磨尖了,再狠狠地射回去。
“好一个釜底抽薪,再顺手牵羊。”苏毅赞道,“此事,依旧由文若全权负责。我大夏的财政,就拜托你了。”
【叮!宿主成功挫败藩王经济攻势,扬大夏国威,稳固基本盘,民心、声望大幅提升。奖励人皇气运:30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苏毅打开系统面板,看着余额上涨的人皇气运,心中却在思索另一件事。
赵康,会就此罢手吗?
答案是否定的。一个盘踞南疆数十年的枭雄,绝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挫败就善罢甘休。明着不行,必然会来暗的。
“文和。”苏毅看向角落。
贾诩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主公有何吩咐?”
“南境边线,可能会不太平。让罗网的探子,都打起精神来。”
“臣,遵命。”贾诩的身影,再度融入阴影。
……
黑石县,后山小树林。
周仓愁眉苦脸地蹲在自己的“仙田”前。
他已经给这颗“仙枣”滴灌了三天汗水,可土包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觉得,可能是“养料”的品质还不够高。
今天伙房改善伙食,炖了一大锅妖兽肉汤,香飘十里。
周仓灵机一动。
汗水是人体精华,那妖兽肉汤,不就是天地精华吗?用这个来浇灌,仙枣肯定长得飞快!
入夜,他趁着伙夫睡熟,扛着半人高的大木桶,偷偷摸进了伙房。他也不贪多,就舀了满满一大瓢最浓稠的肉汤,连肉带骨头,又做贼似的溜回了后山。
“宝枣啊宝枣,开饭了!”
周仓一边念叨,一边将那滚烫香浓的肉汤,小心翼翼地浇在了土包上。
“多吃点,长高点!这可是上好的黑纹猪骨汤,大补!”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拍了拍手,找了棵舒服的大树靠着,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月光下,帅帐的帘子被掀开一角。
韩信看着那在肉汤氤氲的热气中呼呼大睡的周仓,以及那片油汪汪的土地,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他觉得,那颗枣就算真能发芽,大概率也不是被养大的,而是被腻死的。
他正要转身回帐,身后的阴影里,关羽那低沉的声音响起。
“有军报?”
韩信回头,见关羽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正用一块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青龙偃月刀。那柄沉寂了多日的凶器,刀锋上倒映的月光,冷得让人心头发颤。
“嗯。”韩信收起脸上的无奈,神色变得严肃,“罗网加急送来的。南境,落霞郡以南的三个村镇,昨夜同时遭到了匪徒袭击。房屋被烧,粮草被抢,死伤百姓过百。”
关羽擦拭刀锋的手,停顿了一瞬。
韩信走到地图前,手指在云州南部的漫长边境线上划过。
“来得好快,也……好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冷冽,“看来,这位平南王,是坐不住了。”
他转头看向关羽,这位武圣的丹凤眼不知何时已经眯起,一道骇人的精光一闪而逝。
“那便,去会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