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骨双手在厚实的胸膛前轻拍两下,发出沉闷的响声,如同战鼓擂动。他咧着嘴,带着一种自信甚至有些戏谑的笑容,朝陈胜勾了勾粗壮的手指,示意陈先进攻。在他看来,这个身材“瘦弱”的外乡人能打死刺牙猪或许有些运气成分,但正面搏杀,力量上绝对无法与自己抗衡。
陈胜却稳立原地,同样摆出了一个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周身毫无破绽的防御姿态,沉静的目光回望着豺骨,同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哦?让我先来?”豺骨脸上的戏谑更浓,还带着一丝被“轻视”的不快,“小子,挺狂啊!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豺骨那庞大的身躯竟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符的速度,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猛地朝陈胜冲撞而来!他双臂张开,肌肉贲张,十指如钩,的目标直取陈胜的腰部,显然打着直接将陈胜拦腰抱起、狠狠掼倒的主意!这一下若是抓实了,便是岩石恐怕也要被勒出裂痕!
劲风扑面!陈胜眼神一凝,却不硬接。就在那粗壮双臂合拢的前一刹那,他腰肢如同柔韧的藤蔓般猛地向后一折,整个人几乎对折成一个惊人的弧度,险之又险地让那致命的环抱擦着鼻尖掠过!
“咦?”豺骨一击落空,发出一声轻咦,但变招极快!合拢的双臂猛然反向一抡,粗壮的手掌带着撕裂空气的破风声,狠狠抓向陈胜后折的腰腹空门!这一下变招突兀狠辣,显示出他丰富的搏杀经验。
然而陈胜的反应更快!就在豺骨反手抓来的瞬间,他借着后仰的势头,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体如同失去了重量般轻盈跃起,精准无比地在那抡来的粗壮手臂上一踩,借力向后飘飞,稳稳落在数步开外。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举重若轻。
“好灵活的身法!”豺骨收势站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被更浓的战意取代,“像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但在黑豺部,真正的战士可不会一味躲闪!给我下来!”
他显然被陈胜这种“滑不溜手”的打法激起了真火。低吼一声,再次猛扑而上,这次速度更快,双掌连环拍出,掌风呼啸,封死了陈胜左右闪避的空间,逼他硬拼!
陈胜眉头微蹙,再次闪转腾挪,如风中柳絮,总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豺骨久攻不下,焦躁起来,看准陈胜一次闪避后的落点,猛地一个踏步上前,巨大的手掌出其不意地抓住了陈胜一只脚的脚踝!
“抓住了!”豺骨大喜,暴喝一声,全身肌肉鼓胀,竟将陈胜整个抡了起来,就要往坚硬的地面上狠狠砸去!这一下若是砸实了,骨断筋折都是轻的!
周围围观的族人发出一阵惊呼,有些甚至兴奋地嚎叫起来。
然而,就在陈胜被抡到最高点、即将下砸的瞬间,豺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头领还没见过这人,而且只是比斗,不是生死仇杀……他手臂的力量下意识地微微一松。
就在这力量稍懈的刹那,陈胜腰腹猛地发力,身体在空中奇异地一扭,另一只脚在豺骨粗壮的手臂上巧妙一蹬,不仅化解了下砸的巨力,更借势向后一个空翻,如同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几步之外,身形沉稳,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丝毫紊乱。
“领队好力气,好本事!”陈胜落地,立刻抱拳,语气平静地赞了一句,试图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但这番举动,在直来直去、崇尚硬碰硬的豺骨看来,却更像是讽刺和羞辱!自己全力施为,甚至抓住了对方,却连让对方喘口气都做不到?对方那轻松惬意的样子,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豺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黑得像锅底,刚才那一丝犹豫也化为了熊熊怒火。他啐了一口唾沫,怒视陈胜:“呸!少他妈来这套!你这闪来躲去的是看不起我豺骨吗?拿出你打死刺牙猪的真本事来!再这样戏耍老子,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陈胜心中暗叹一声,知道对方的蛮劲上来了。他立刻面露“疲惫”之色,语气诚恳地解释道:“领队误会了!我绝无此意!实在是刚刚在鬼嚎林与那畜生搏杀,耗费了太多气力,此刻手臂还在发麻,实在不敢与领队您硬撼。并非有意躲避,而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若是常人或许就信了。
但豺骨死死盯着陈胜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和均匀的呼吸,又想起刺牙猪头上那个一击毙命的恐怖拳印,猛地摇头,声音如同炸雷:“放屁!你当老子是三岁娃娃好骗吗?能一拳打死刺牙猪的人,会这点力气都没有?喘气都比老子还匀称!你分明是留着力气,看不起我!”
他踏前一步,巨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更强,战意沸腾:“今天你不拿出真本事跟老子打痛快了,别说食物和水,你们俩今天就给老子滚出黑豺部的地盘!我们这里不欢迎藏头露尾的软蛋和骗子!”
话音落下,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周围的族人也纷纷收起了看戏的表情,眼神变得不善起来,隐隐将陈胜围在了中间。
陈胜的眼神微微沉静了下来。他知道,单纯的示弱和解释已经没用了。这个豺骨,以及黑豺部的风气,只认实实在在的力量。
看来,不得不稍微暴露一点了。至少,要打出让对方认可、却又不会引来过度忌惮和探究的“实力”。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之前那副“疲惫”的姿态一扫而空,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隐而不发的锐利,看向暴怒的豺骨。
“既然领队执意要见识……那便,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