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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剔骨剜心重塑身

鬼医谷的“治疗”,与其说是医治,不如说是一场酷刑。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我就被那被称为“墨老”的谷主从睡梦中拎了起来。他丢给我一套灰色的、散发着药味的干净衣裤,冷硬地说了两个字:“换上。”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他已经在那间堆满杂物的主屋里准备好了一些东西——一个半人高的木桶,里面盛满了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味的药液;旁边还有一个炭炉,炉火上架着一个陶罐,正咕嘟咕嘟地熬煮着什么,蒸汽弥漫,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进去。”墨老指了指那个木桶,语气不容置疑。

我看着那翻滚的黑色药液,心中发怵,但还是依言脱去外衣,只着单薄中衣,踏入桶中。

药液冰冷刺骨,刚一接触皮肤,就如同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剧烈的刺痛让我瞬间闷哼出声,差点跳出来。但我强行忍住了,缓缓将身体沉入其中,只留头部在外面。

“运转我昨日教你的那套吐纳法门,无论多痛,不得中断。”墨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毫无感情,“这‘蚀骨水’能化去你经脉中淤积的旧伤死血,过程如同剔骨剜心,撑不过去,经脉尽废,便是废人一个。”

我闭上眼,咬紧牙关,开始按照他昨日简单传授的一套极其古怪、近乎自虐的呼吸方式调息。气息刚一运转,与药力结合,那刺痛感骤然放大了十倍、百倍!仿佛真的有无形的刀子在刮擦我的骨头,剥离我的血肉!

冷汗瞬间浸湿了头发,我死死抠住木桶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喉咙里涌上腥甜的味道,是被我硬生生咬破的舌尖血。

痛!无法形容的剧痛!比刑场上的杖责更甚,比吞下毒药时的灼烧更烈!这痛苦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像是在撕裂我的灵魂。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画面:靳无渊冷漠的眼神,慕容雪依偎在他怀中的样子,刑场上百姓的指指点点,桑婆婆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恨意、屈辱、绝望交织在一起,反而成了支撑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我不能死!我不能废!我要活着!我要变得更强!我要亲眼看着靳无渊从云端跌落!

时间变得极其缓慢,每一息都如同一年。我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直到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阵阵发黑。

“出来。”墨老的声音如同天籁,将我从痛苦的深渊边缘拉回。

我几乎是爬出木桶的,瘫软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身上的皮肤通红,像是被剥掉了一层,火辣辣地疼。

墨老端过来一碗墨绿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药汁:“喝了。”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那是什么,顺从地张开嘴,任由那难以形容的苦涩和腥臭灌入喉咙。药汁入腹,先是冰寒,随即化作一股灼热的洪流,冲向四肢百骸,与之前“蚀骨水”残留的药力碰撞、融合。

“呃啊——!”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感觉身体像是要炸开一般,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陷火海。新生的力量在摧毁旧有的经脉,同时又以一种霸道的方式强行重塑。

这就是以毒攻毒,重塑经脉吗?果然是九死一生!

墨老冷眼旁观,直到我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抽搐渐渐平息,才慢悠悠地说:“今天只是开始。往后每日,药力会逐步加重。撑过七七四十九日,方算初步功成。”

四十九日……我躺在地上,望着屋顶简陋的椽木,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好,很好。只要不死,这罪,我受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在这周而复始的极致痛苦中度过。每日浸泡“蚀骨水”,饮用各种功效诡异、味道可怕的药汁,配合那套痛苦的吐纳法门。墨老从不多言,只是精确地控制着药量和进度,像个冷酷的工匠在打磨一件器物。

我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但眼神却愈发锐利,如同被磨砺过的刀锋。我能感觉到,那些原本滞涩、受损的经脉,在一次次毁灭与重生中,变得比以前更加宽阔和坚韧。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息,也渐渐壮大,虽然依旧无法与过去的功力相比,但性质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带着一丝阴寒与霸道。

除了身体上的折磨,墨老偶尔也会让我去药圃帮忙,辨认、采摘一些特定的草药。他似乎有意无意地在传授我一些鬼医谷的医药知识,尤其是关于毒理的部分。那些知识诡异偏门,却往往一针见血,让我大开眼界。

在这个过程中,我渐渐发现,墨老虽然性情古怪,言语刻薄,但在医药之道上,有着近乎偏执的严谨和登峰造极的造诣。他仿佛将毕生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些草木金石、毒理病理之中,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

一日,我在帮忙整理一堆晒干的毒虫时,忍不住试探着问:“墨老,您久居谷中,可知外界之事?比如……大晁的靖王靳无渊?”

我问出这个问题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我想知道,外界过去了多久,靳无渊现在如何了。

墨老正在捣药的手顿了顿,头也不抬,嗤笑一声:“什么靖王狗王,与老夫何干?帝王将相,到头来还不是一抔黄土?求到老夫门上,一样得按规矩来。”

他语气中的不屑毫不掩饰,似乎真的对权势毫无兴趣。但我却敏锐地捕捉到,在提到“靳无渊”这个名字时,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并非全然陌生,倒像是……一种冰冷的厌恶?

难道,他和靳无渊之间,也有什么过节?

这个发现让我心中一动,但我不敢再深问,怕引起他的反感。

日子一天天过去,四十九日的期限渐渐临近。我的身体已经适应了那种极致的痛苦,甚至能在药力发作时保持一丝清明,引导那股新生的力量冲刷经脉。我感觉自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虽然外表依旧瘦弱,但内里却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韧性。

第四十九日,最后一次药浴和服药后,我感受到体内仿佛有什么屏障被轰然冲破!一股冰冷而强大的气息自行运转起来,流畅自如,再无滞涩!甚至比受伤之前更加凝练!

我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墨老站在一旁,打量了我片刻,难得地点了点头:“根基虽毁,但韧性尚可。这‘幽冥诀’的第一重,你算是入门了。以后能走到哪一步,看你自己的造化。”

幽冥诀?原来那套吐纳法门是有名字的。

“多谢墨老再造之恩!”我起身,郑重行了一礼。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这份恩情是实实在在的。

墨老摆摆手,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人情已还,两不相欠。你的伤已无大碍,随时可以滚蛋了。”

他话说得难听,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这段时间的表现,至少是认可的。

“晚辈还想在谷中多留几日,巩固一下,顺便……向墨老多请教一些医药之理。”我恭敬地说道。鬼医谷的知识是外界难以企及的宝藏,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而且,我也需要时间熟悉这具“新生”的身体和那股名为“幽冥诀”的力量。

墨老哼了一声,没答应也没反对,算是默许了。

于是,我继续留在鬼医谷。白天,我更加勤奋地练习幽冥诀,熟悉新的力量,同时主动帮墨老处理各种杂事,趁机学习。晚上,我则在自己的小屋里,默默规划着离开后的路线和目标。

我知道,我迟早要离开这里,回到那个波谲云诡的世界。但现在,我不再是那个只能任人宰割的如意了。

靳无渊,慕容雪,皇帝……你们等着。

我如意,回来了。

第十二章:谷外风云变幻时

在鬼医谷又停留了半月有余,我对幽冥诀的运用逐渐熟练,体内那股阴寒霸道的气息也愈发凝实。虽然距离巅峰时期的武功还有差距,但凭借鬼医谷所学的一些诡异毒理和暗器手法,自保甚至袭杀,都已非难事。

墨老依旧对我爱答不理,但当我向他请教一些偏门的毒药解法或是人体经络的隐秘时,他偶尔会心情好地指点一二,往往令我茅塞顿开。我越发觉得这老者深不可测。

这一日,我正按照墨老的吩咐,去谷口附近的药圃采集一种只在夜间开放的“月光草”。刚走到谷口附近,就听到一阵扑棱棱的翅膀声,一只通体灰羽、眼神锐利的信鸽落在了谷口那块写着“鬼医谷”的石碑上。

信鸽的腿上,绑着一个细小的竹管。

我心中一动。鬼医谷与世隔绝,怎会有信鸽飞来?难道是墨老与外界联系的渠道?

我没有轻举妄动,隐匿在暗处观察。过了一会儿,一个负责打理谷口药圃的灰衣哑仆走了过来,熟练地取下竹管,然后快步向谷内墨老的木屋走去。

看来,墨老并非完全与世隔绝。这信鸽,或许能带来外界的消息。

我压下心中的好奇,采完月光草,返回木屋交给墨老。他接过草药,检查了一下,随口道:“准备一下,三日后,有批药材要送出谷,你可以跟着一起离开。”

我微微一怔,他要我走了?

“墨老,可是外界……”我想打听一下信鸽的消息。

墨老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看穿我的心事:“外面现在热闹得很。你那老相好靖王殿下,在江南搅风搅雨,查漕运、办盐商,抓了不少人,风头正劲。不过,听说他那王妃的病是越来越重了,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我的心猛地一紧。慕容雪病重?是真的,还是……又一个局?

“还有,”墨老慢悠悠地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朝廷里似乎也不太平。皇帝老儿好像对靖王在江南的动作不太满意,最近京中兵马调动频繁。哦,对了,大概一个月前,有一伙人试图强闯迷雾沼泽,看样子是军中好手,不过都陷在里面了,成了沼泽的肥料。”

军中好手?试图强闯鬼医谷?是靳无渊派来找我的?还是皇帝的人?

消息虽短,但信息量巨大。江南局势紧张,朝廷暗流涌动,而我,似乎并未被遗忘。

“多谢墨老告知。”我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道。

“不用谢我。”墨老挥挥手,“赶紧滚蛋,省得在谷里碍眼。出去之后,是死是活,与老夫无关。只记住一点,鬼医谷的规矩,不得向外人透露谷中之事,否则……”他眼中寒光一闪,未尽之语充满威胁。

“晚辈铭记于心。”我郑重承诺。

三日后,我收拾好行装。墨老并没有给我什么送别的礼物,只是丢给我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些应急的伤药和解毒丸,还有一小袋金叶子,比桑婆婆给的要多得多。

“滚吧。”他依旧是那句话。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给了我新生、也让我经历了极致痛苦的山谷,对着墨老木屋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跟着那几名负责运送药材的、沉默寡言的哑仆,再次踏入了迷雾沼泽。

这一次,有哑仆引路,穿越沼泽顺利了许多。他们似乎对沼泽中的安全路径了如指掌,避开了所有危险。

走出沼泽,重见天日,恍如隔世。

哑仆们将药材搬到沼泽外一处隐蔽的山洞,那里早有接应的人等候。他们完成交接后,便默默返回了沼泽,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

我站在山洞外,呼吸着山林间清新的空气,感受着体内奔流的力量,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油然而生。

现在,该去哪里?

直接去找靳无渊报仇?那是送死。现在的我,还不够资格与他正面抗衡。

回京城?更是自投罗网。

桑婆婆不知所踪,弟弟音讯全无。

我忽然想起墨老提到的,慕容雪病重,太医束手无策的消息。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我心中滋生。

慕容雪……如果她的病是真的,而且无人能治……那么,拥有鬼医谷医术的我,是否有了一个接近他们、甚至……打入他们内部的机会?

冒充游历的神医,去靖王府揭榜治病?

这个想法极其冒险。靳无渊心思缜密,慕容雪也不是简单角色,很容易被识破。但反过来看,最危险的地方,或许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绝对想不到,那个“已死”的如意,会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

而且,只有接近他们,我才能更好地探查真相,寻找机会。

当然,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鬼医谷的易容术虽然不算顶尖,但配合我的一些小手段,改变容貌体态,应该能瞒过一般人。

权衡利弊之后,我决定赌一把。

目标,江南扬州,靖王临时府邸!

我不再是那个卑微的、只能被动承受的婢女如意。我是从地狱归来的复仇者,是身负鬼医谷秘术的“神医”。

靳无渊,慕容雪,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只是这一次,游戏规则,该由我来定了。

我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扬州城所在的位置,迈出了坚定而充满算计的步伐。山风拂过,吹起我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冰冷而锐利的眼睛。

江南的天空,似乎也因为我的归来,而变得阴云密布起来。

第十三章:易容换姓入扬州

离开鬼医谷后,我并未直接前往扬州,而是先绕道去了附近一个相对繁华的州府。我需要为自己打造一个全新的、经得起推敲的身份。

用墨老给的金叶子,我买了几身质地普通但干净整洁的男式青布长衫,又购置了一些必要的物品:一个半旧的药箱,里面装满了我沿途采制的、以及从鬼医谷带出来的各种药材(多是些药性平和、不易出错的),一些空的瓷瓶,还有一套银针。

易容是关键。我不能用真面目示人,但过于拙劣的伪装更容易引人怀疑。我回忆着当年细作训练时学到的手段,结合鬼医谷一些偏门的知识,用特制的药水轻微改变了肤色,使其呈现一种常经风霜的蜡黄;用胶脂 subtly 调整了眉骨和鼻梁的线条,让面部轮廓更显硬朗;最后贴上两撇稀疏的胡子,将头发全部束起,戴上一顶方巾。

对着水洼照了照,水中的倒影已然是一个三十余岁、面容普通、带着几分风尘仆仆之色的游方郎中。眼神是最大的破绽,我刻意将目光放得平和甚至略带几分疲惫,收敛起所有的锋芒。

名字也要换。我略一思索,决定化名“薛青”,取“雪”之清冷与“青”之生机,也算是对过去的一种隐秘告别。

准备妥当,我便雇了一辆骡车,不紧不慢地朝着扬州城而去。一路上,我刻意模仿着游医的做派,偶尔在途经的村镇停留,免费为一些贫苦百姓看看头疼脑热的小毛病,积累一点“口碑”,也让自己更融入这个角色。

越是靠近扬州,关于靖王靳无渊和王妃慕容雪的消息就越多。正如墨老所说,靳无渊在江南雷厉风行,以整顿漕运、打击盐枭为名,查办了不少官员和豪商,一时间江南官场风声鹤唳。而靖王妃病重的消息也传得沸沸扬扬,说是自大婚受惊后便一病不起,日渐消瘦,靖王广邀名医,却皆束手无策。

“听说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亲自端汤喂药,夜不解带,真是羡煞旁人啊。”茶寮里,有闲人议论道。

我端着粗瓷碗,低头喝着寡淡的茶水,心中冷笑。情深义重?端汤喂药?靳无渊,你这出戏,演得可真够投入的。若真如此情深,当初又何必让我去下毒?若真如此关切,慕容雪又怎会病到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这病,八成有蹊跷。

数日后,扬州城巍峨的城墙终于出现在眼前。作为江南最繁华的都市之一,扬州车水马龙,商铺林立,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但在这繁华之下,我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街面上巡逻的兵士明显增多,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靖王的临时府邸设在原来的盐运使司衙门,守卫森严。我没有贸然前去,而是在离王府不远不近的地方,寻了一间干净但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

安顿好后,我背着药箱,来到了王府侧门附近。那里果然贴着一张悬赏求医的告示,言辞恳切,赏格丰厚,吸引了不少人围观,但真正敢去揭榜的却寥寥无几——治好了固然一步登天,治不好,恐怕下场难料。

我混在人群中观察了片刻,注意到王府门房对前来应征的郎中盘问得极其仔细,不仅要查看路引户籍,还要询问师承来历,甚至当场考较医术。有几个滥竽充数的,直接被轰了出来。

看来,靳无渊对此事极为谨慎。

我耐心等待着,直到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模样的人从门房出来,似乎对围观的郎中心存不满,呵斥道:“都是些庸医!连王妃娘娘的病症都说不出了子丑寅卯,也敢来应征?若再有无能之辈前来叨扰,休怪王府不客气!”

人群骚动了一下,有些人开始退缩。

我知道,机会来了。这个时候,需要一个看起来有真才实学、又不畏权势的人出现。

我整了整衣冠,排众而出,走到那管事面前,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这位管事请了。在下薛青,云游郎中,略通岐黄之术。愿为王妃娘娘一试。”

我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平稳,带着一种经过世事的沧桑感。

那管事上下打量着我,见我虽然风尘仆仆,但眼神清澈镇定,举止从容,不像之前那些慌里慌张的人,脸色稍霁:“哦?薛郎中?何处人氏?师从哪位名家?”

“在下乃川蜀人士,自幼随山中隐士学医,并无固定师承,游历四方,只为济世救人。”我早已备好说辞,川蜀之地多奇人异士,这个来历不易查证,也符合游医的身份。

“山中隐士?”管事将信将疑,“那你可知王妃娘娘所患何症?有何见解?”

我微微一笑,道:“未曾望闻问切,岂敢妄断病症?不过,在下曾游历西域,于一些疑难杂症略有心得。听闻王妃娘娘乃心脉受损,惊悸忧思所致,或许与寻常病症不同。”

我故意点出“心脉受损”、“惊悸忧思”,这正是外界对慕容雪病情最常见的猜测,但也最是模棱两可,不易出错,又能显出我并非毫无见识。

那管事听我说得有些道理,神色又缓和了几分:“既如此,薛郎中请随我来,需经过府内医官考核,方能为娘娘诊视。”

“理当如此。”我点头应允。

跟着管事进入王府侧门,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偏厅。厅内已有几位穿着官服的老者等候,显然是王府供养的医官。他们看我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不屑,一个游方郎中,也配来给王妃看病?

考核很快开始,无非是询问一些医理药理,辨识药材,甚至拿出一些疑难病例让我分析。我早有准备,将鬼医谷所学的、能够示人的部分知识,结合自己过去的见识,娓娓道来,既不显得过于惊世骇俗,又往往能切中要害,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

几位医官从一开始的轻视,渐渐变得惊讶,最后甚至开始认真与我讨论起来。他们发现,这个看似年轻的游医,在某些方面的见解,竟比他们这些太医还要深刻。

考核完毕,为首的医官抚须沉吟片刻,对那管事点了点头:“这位薛郎中,确有过人之处。或可一试。”

管事见状,态度更加客气:“薛郎中,请稍候,容我去禀报王爷。”

我的心微微一紧。要见到靳无渊了吗?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想到即将面对那个让我爱恨交织、恨之入骨的男人,呼吸还是不免有些紊乱。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我是郎中薛青,不是婢女如意。

片刻之后,脚步声传来。我低眉垂目,恭敬地站在厅中。

一个熟悉得刻入骨髓的、清冷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就是你说,或可治王妃之疾?”

第十四章:咫尺天涯探虚实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我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但立刻用力掐住掌心,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缓缓抬起头,迎上那道目光。

靳无渊就站在偏厅门口,依旧是一身玄色蟒袍,金冠束发,只是脸色比我记忆中苍白了一些,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眉宇间锁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色和疲惫。他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但周身那股冰冷的压迫感,似乎因为这份“忧色”而减弱了几分。

他也在打量我,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剥开我伪装的表皮,直刺灵魂深处。那眼神里,有审视,有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我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和酸楚,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平和而恭谨,微微躬身:“草民薛青,参见王爷。”

“免礼。”靳无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听医官说,你医术不俗,对王妃的病症似有见解?”

“回王爷,草民不敢妄言。”我保持着谦逊的姿态,“需得亲自为娘娘望闻问切之后,方能有所判断。只是,草民曾遇类似因惊悸忧思导致心脉郁结之症,略通调理之法。”

我再次强调“惊悸忧思”,这是关键。慕容雪的病根,必须落在这上面,才符合逻辑。

靳无渊沉默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似乎在权衡。厅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我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压力,但我不能退缩,也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我现在是薛青,一个有些本事、想借此机会攀上高枝的游医。

终于,他开口道:“王妃玉体金贵,不容丝毫闪失。你若能治好王妃,本王重重有赏。若有何差池……”他没有说完,但话语中的寒意不言而喻。

“草民定当竭尽全力。”我恭敬地回答。

“带他去芷萝苑。”靳无渊对一旁的管事吩咐道,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自始至终,没有再多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一件有用的工具。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冷笑。靳无渊,你还是这般谨慎多疑,连亲自带我去见慕容雪都不肯。是怕有人对王妃不利,还是……不想与我这个“低贱”的郎中有过多接触?

也好,省得我面对他时,控制不住心中的恨意。

跟着管事穿过重重庭院楼阁,王府的奢华精致尽收眼底,比记忆中的靖王府更胜一筹。终于,我们来到一处环境清幽、守卫格外森严的院落前,门楣上写着“芷萝苑”三个字。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进入内室,只见装饰华丽却略显沉闷,窗户紧闭,光线昏暗。层层纱幔之后,隐约可见一个身影躺在锦榻之上,旁边有侍女垂手侍立。

“薛郎中,请。”管事示意我上前。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榻前。侍女轻轻掀开纱幔一角。

榻上躺着的,正是慕容雪。她比大婚时清瘦了许多,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微弱,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我心中警铃大作。这病容……太标准了,标准得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以我如今的眼力,能看出她气息虽弱,但内里似乎并非全然虚浮。而且,她身上除了药味,还有一种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不像是寻常熏香。

“请容草民为娘娘请脉。”我定了定神,在侍女搬来的绣墩上坐下,伸出三指,轻轻搭在慕容雪露在锦被外的手腕上。

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加快了一瞬,但立刻强行压制下去。我是薛青,我在诊病。

我屏息凝神,仔细感受着她的脉象。脉象虚浮无力,时快时慢,确实是心脉受损、忧思过度的迹象,非常逼真。但是,在这虚浮之下,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凝而不散的滑腻感。

这感觉……很像鬼医谷典籍中记载的,一种名为“梦萦散”的奇药所产生的脉象。梦萦散,能让人陷入一种类似重病的沉睡状态,脉象虚弱,但并不会真正损伤身体根本,只是需要定期服用解药,否则会假死成真。

难道……慕容雪是在装病?用这种奇药来伪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博取靳无渊的怜爱?还是……有更深的图谋?

我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诊脉,又仔细查看了她的眼睑、舌苔等。

半晌,我收回手,站起身,对等候在旁的管事和侍女说道:“娘娘此症,确是因大婚受惊,心脉受损,加之忧思郁结,以致气血两亏,心神不宁。病情……颇为沉重。”

管事连忙问:“薛郎中,可能医治?”

我沉吟道:“草民需先开一剂安神定惊、疏通心脉的方子,看看娘娘服药后的反应,再行调整。此外,娘娘居处需时常通风,见些阳光,于病情有益。”

我开的方子,自然是中正平和、吃不死人也治不好病的温补之剂。我需要时间观察,确认我的猜测。

“这……”管事有些犹豫,通风见光,似乎与之前太医的嘱咐相悖。

“按薛郎中说的做。”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心中一震,靳无渊不知何时又来了,正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看着榻上的慕容雪,眼神复杂难明。

“是,王爷。”管事连忙应下。

靳无渊的目光转向我:“薛郎中,王妃的病,就交给你了。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本王希望,尽快看到成效。”

“草民遵命。”我低头应道。

“你好生照料。”靳无渊对榻边的侍女吩咐了一句,又深深看了慕容雪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他没有再多看我这个“薛郎中”一眼。

我站在榻前,看着纱幔后那张苍白美丽的容颜,心中冷笑。

慕容雪,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靳无渊,你对你这位“病重”的王妃,到底有几分真心?

这靖王府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而我,已经成功地踏入了这潭浑水之中。

好戏,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如意确认慕容雪可能装病,她将如何利用这点?

靳无渊对慕容雪的真实态度是什么?

王府内是否还有其他势力眼线?

如意在王府的行动会顺利吗?

她能否找到机会探查当年真相甚至实施报复?

那神秘的“梦萦散”又从何而来?

悬念迭起,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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