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没拉严，金色的光丝钻进来，落在手背上传来暖意。她翻了个身，脑袋还带着点宿醉的钝痛，昨晚的记忆像碎玻璃片，拼凑出KtV的喧闹、林医生的告白，还有……季沉的怀抱。
最后那幕温热的触感尤其清晰，她甚至能想起他唇瓣的软，和身上清冽的雪松味。云瑾猛地睁开眼，脸颊瞬间烧起来——原来喝醉了真的会做春梦，连梦里的细节都这么逼真。
“宿主，这可不是梦哦。”小七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带着点看热闹的笑意，“你昨晚不仅强吻了季沉，还跟他坦白‘爱人就是他’，最后是人家抱着你在沙发。”
云瑾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整个人僵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床单。不是梦？她真的……强吻了季沉？那个连异性靠近都会本能抵触的季沉，被她醉酒后堵着亲了两次？
“我、我还说了什么？”云瑾的声音都在发颤，脑海里已经开始循环播放季沉可能出现的反应——皱眉的厌恶、后退的抗拒，甚至以后刻意避开她的疏离。他本来就对亲密接触敏感，经她这么一闹，说不定更嫌弃她了。
云瑾掀开被子，趿着拖鞋往客厅走，脚步轻得像偷东西。刚拐过墙角，就看到餐厅里坐着的人——季沉穿着她昨天找给他的备用家居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他面前摆着餐盘，正低头安静地吃早餐，阳光落在他发顶，连侧脸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听到脚步声，季沉抬了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又低头继续切盘子里的煎蛋，仿佛昨晚那个被她亲到耳尖泛红、甚至主动搂她腰的人不是他。
餐桌上摆着两份早餐，左边那份明显是给她准备的——煎得金黄的溏心蛋，烤得酥脆的吐司，旁边还放着杯温牛奶，甚至切了半颗草莓摆成小花的形状。云瑾站在原地，看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心里又慌又乱。
他没走？还做了早餐？可这无视人的态度，又让她摸不透心思。是觉得昨晚她喝醉了，没必要计较？还是……其实心里很反感，只是碍于面子没立刻走？
云瑾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指尖攥着吐司的一角，半天没敢下口。餐厅里静得只剩下刀叉碰撞的轻响，空气里飘着食物的香气，却裹着层挥之不去的暧昧尴尬。
“那个……”云瑾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昨晚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对不起，我喝多了，可能、可能做了些让你不舒服的事……”
季沉切蛋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他的眼神很平静，却看得云瑾心跳加速，下意识想躲开目光。直到她的指尖快要把吐司捏变形，才听到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没不舒服。”
云瑾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黑的眼眸里。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没再移开，甚至放下刀叉，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清冽的雪松味瞬间裹住她，和昨晚拥抱时的气息一模一样。
“只是有点意外。”季沉的指尖轻轻碰了下自己的下唇，动作很轻，却像电流一样窜进云瑾心里，“没想到云医生醉了之后，这么主动。”
云瑾的脸颊“轰”地一下红透，连耳尖都烧得发烫。她慌忙低下头，盯着餐盘里的草莓，声音细若蚊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脑子不清醒……”
“清醒的时候，就不会了？”季沉的声音又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云瑾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发旋上，带着点专注，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攥着吐司的手紧了紧，心里又慌又甜。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她，还是……其实不反感？云瑾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抬头，正好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里——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眼神，温柔得像揉了碎光，看得她心尖发颤。
“我……”云瑾刚想开口，季沉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唇角，动作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他的指尖带着点凉，却让她的唇角瞬间烧起来。
“牛奶要凉了。”季沉收回手，重新拿起刀叉，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可耳尖那点没褪尽的红，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云瑾看着他低头切蛋的侧脸，心跳得飞快。她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悸动。原来昨晚的一切不是梦，而季沉的反应，好像……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牛奶的温热还在喉咙里打转，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餐厅里的微妙氛围。
云瑾猛地回神，下意识看向季沉，见他只是抬了抬眼，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吐司，才松了口气，趿着拖鞋跑去开门：“肯定是晚晚，我们约好今天去逛街的。”
门一拉开，苏晚晚拎着两个油纸袋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笑，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瑾瑾，我给你带了巷口那家超火的肉包和豆浆，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话没说完，苏婉婉的目光越过云瑾，落在了餐厅里的身影上。下一秒，她手里的油纸袋差点脱手，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瑾、瑾瑾！那、那不是……”
她飞快地捂住嘴，凑到云瑾耳边，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那不是《本色》封面那个季沉吗？他怎么会在你家？！”
云瑾的脸颊瞬间发烫，下意识往门后躲了躲，小声解释：“昨天同事聚餐喝多了，他正好碰到，就送我回来了……”
“送你回来？还留到了早上？”苏婉婉眼睛更亮了，伸手戳了戳云瑾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我懂”的暧昧，“可以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还发展得这么快？”
两人的嘀咕声没刻意压低，坐在餐厅里的季沉听得一清二楚。他放下刀叉，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门口，目光落在苏婉婉身上时，只是淡淡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苏晚晚被他这眼神看的愣了一下，赶紧拉着云瑾往后退了两步，小声惊叹：“天呐，真人比杂志上还帅，就是这气场也太强了，我刚才都不敢大声说话。”
云瑾无奈地笑了笑，推了推她的胳膊：“别瞎想，我们就是……朋友。”话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心虚，昨晚的吻还在唇瓣留着触感，哪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朋友能留到早上做早餐？”苏婉婉挑眉，晃了晃手里的肉包，“行吧，不逗你了。那我先进去？总不能一直堵在门口吧，多不礼貌。”
云瑾点点头，侧身让她进来。苏婉婉换了鞋，拎着早餐走到餐厅，眼神忍不住又往季沉那边瞟了两眼，才把油纸袋放在云瑾面前：“喏，给你的早餐，虽然家里有现成的，但肉包不吃就凉了，你好歹尝一个。”
“谢谢晚晚。”云瑾接过袋子，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见季沉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对她道：“我先回去了，你和朋友好好玩。”
他的语气很平静，可云瑾却莫名觉得有点失落，下意识抬头看他：“不再坐会儿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苏晚晚还在旁边，这话也太暧昧了。
季沉的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却没多停留，只是摇了摇头：“不了，公司还有事。”他又看向苏晚晚，微微颔首，算是道别，然后转身往门口走。
云瑾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空了块地方，直到门“咔嗒”一声关上，才回过神。
“啧啧啧，”苏晚晚凑到她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她，“还说只是朋友？看人家走了，脸都快垮下来了。老实交代，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瑾被她看得心虚，赶紧拿起一个肉包塞进嘴里，含糊道：“没什么……就是喝多了而已，你别瞎猜。”
苏晚晚挑眉，没再追问。
云瑾看着手机屏幕，无奈地笑了笑，咬了口肉包，心里却还想着季沉离开时的背影。
两人收拾好出门，苏晚晚直接把她拽进市中心最火的女装店。刚进门，苏晚晚就拎起一件收腰连衣裙往她身上比，眼睛放光道：“这件绝了！你皮肤白，穿上它显气质，还把你的腰线凸显出来了。这件简直量身定制！”
云瑾下意识往后躲，指尖碰到裙摆的蕾丝，又想起季沉指尖的温度，心跳忍不住加快。
“拜托！”苏晚晚把裙子塞进她手里，推着她进试衣间，声音拔高了些，“季沉可是登上过那个杂志的男人，多少女人惦记着呢！你以为追他那么容易？咱们第一步就得把形象支棱起来，不过我们家瑾瑾不用打扮就很好看？”
试衣间的门关上，云瑾对着镜子换上裙子，浅杏色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出柔和的曲线。她扯了扯裙摆，正走神，苏晚晚在门外敲了敲：“好了没？快出来让我看看！”
云瑾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苏晚晚眼睛瞬间亮了：“我的天！这也太好看了吧？这裙子的收腰设计，显得你腿又长又直，就这件了！”说着又转身翻衣架，“再搭件米白色针织开衫，早晚凉的时候穿，温柔感直接拉满，季沉看了肯定心动！”
接下来的半个下午，苏晚晚拉着云瑾转遍了商场，从连衣裙、牛仔裤到衬衫、小吊带，手里的购物袋堆得越来越多。路过饰品店时，苏晚晚硬是给她挑了一条细银链，坠着颗小小的珍珠：“这个配刚才那件连衣裙，精致又不张扬，季沉看你的时候，目光肯定会被它吸引！”
云瑾捏着冰凉的银链，心里又甜又慌：“会不会太夸张了……”
“夸张什么？”苏晚晚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打扮最重要的是让我们自己开心，你平时太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