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认知里,田地是一家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向来由家中长辈们,或者成年男子掌管,绝对没有交给一个小女娃做主的道理。
若是换作村里其他人家,别说白青青这样年纪的孩子,做主田地的事,恐怕连跟她商量一下,都觉得是一件荒唐的事。
要么觉得小孩子不懂种地的事,怕会把田地折腾坏了,要么觉得让小女娃做主,会失了家中长辈的体面,也会传出去被别人耻笑,更会觉得家风不正。
可白靖渊与周华却是个例外,他们从不因为白青青年纪尚小,就轻视她的想法,反而会听取她的想法,哪怕是看似不靠谱的想法,也会琢磨可行性。
在白靖渊与周华眼里,白青青是小福星,虽然她年纪尚小,却比同龄人聪明伶俐。之前提议做腐竹,还真赚到不少银子。
当白青青提出要一块田地时,他们没有直接拒绝,反而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白青青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她心里顿时有了底气,瞧见白靖渊眼中没有一丝质疑,反而带着一丝期待;
周华眼中满是信任,她鼓励的说道:“乖孙女,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去做,我们支持你,我们相信你。”
白靖渊与周华这般信任与支持的模样,让白青青彻底笃定,这件事肯定能成功,只有他们会放心,把田地交给小娃娃来做主。
白青青拉着左手白靖渊的衣角,右手晃了晃周华的手,她扬起小脸,眼中满是期待,十分认真的说道:“爷爷奶奶,您们就答应我吧,我肯定不会累着自己,我在书上看到“稻田养鱼”的法子,这样的既能吃到鱼,还能让水稻长得更好。”
白青青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稻田养鱼的模样,既没见过鱼在稻田间摆尾游弋的样子,也没见过稻穗,因为鱼的助力,长得格外饱满的场景。
白青青心里早已勾勒出一幅鲜活的画面,清亮的田水漫过稻根,鱼苗在稻杆间穿梭。等到秋收时,金黄色的稻穗,压弯了腰,田埂边还能提着满筐的鱼。
白青青越想越眼睛越亮,嘴角忍不住上扬,虽然只是猜测,却笃定这法子一定好,毕竟书上写的明明白白,又藏着她对丰收的满心期待。
河里除了螃蟹,小泥鳅,连一条巴掌大的鱼,都见不着,村里没有一个鱼塘,在古代想吃鱼,简直比登天还难。
白青青从小到大都喜欢吃鱼,清蒸鱼,红烧鱼,酸菜鱼,糖醋鱼的滋味,至今回味无穷。
自从穿越过来,别说闻到鱼肉香,就连鱼的影子,都见不到,馋的白青青直流口水。
更让白青青无奈的是,自己的 qq 农场里的鱼塘,还没有解锁,都没有养鱼的地方,只能干着急。
听说云台镇有鱼卖,白青青心里有了盼头,但是镇上的鱼,不光价钱贵的离谱,数量还特别少,能不能买到看运气。
白青青心想,吃鱼怎么这么不方便,要是能早点解锁鱼塘,那就太好了。
白瑜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疑惑,他的目光落在白青青身上,带着几分试探,毕竟妹妹年纪小。
平日里白青青在村里,云台上山玩耍,鲜少去云台镇,更别提专程往书斋跑。
白瑜语气里满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妹妹,你怎么会去云台镇的书斋呢?”
白瑜话里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不通,这么小的妹妹,怎么会特意跑去云台镇书斋,难不成有什么特别的事。
听白瑜这么一问,白青青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慌了神,她面上不敢显露出来,反而挺直小身板。
白青青下巴微微扬起,眼睛瞬间堆满了“理直气壮”,还气哼哼的瞪着白瑜,仿佛被质疑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方多管闲事。
白青青不留一点情面,“唰”地转过头,故意避开白瑜的目光,声音里带着小委屈,又有一些不服气,拔高声音说道:“二哥,你什么意思,都不相信我,前几天我去云台镇卖帕子鱼荷包,本想用银子,给你们买笔墨纸砚,可太贵了,没有买成,才看到一本《岭表录异》中,写着稻田养鱼,你不相信就算了,我不给你买,只给大哥和二哥买。”
一听白瑜怀疑妹妹,白青松顿时火冒三丈,嗓门陡然拔高,指着他破口大骂道:“你这死小子,竟敢怀疑你妹妹,她一片好心,一针一线绣荷包与帕子去卖,想给你们买笔墨纸砚,要不是你妹妹,你能有机会上私塾读书,才学了几天,就有能耐了,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老子非要打死你不可。”
话音刚落,白青松随手抄起墙角的扫帚,作势就要往白瑜身上打去,他因为生气,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对二儿子不懂事的斥责,更是藏着对女儿一片苦心,被辜负的心疼。
眼看白青松抄起的扫帚,快要落到二儿子身上,周诗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嗷一嗓子,扑了过去,把他死死护在身后。
周诗转头对着白青松又哭又闹,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个杀千刀的,凭什么打儿子,他又没有坏心,只是问一下而已,你看看你,把他吓坏了,你再敢动他一下,我跟你拼命。”
周诗眼中满是护儿子的凶狠,胸口剧烈起伏,她伸出双手,站在白瑜的面前,一步都不退让。
白青青原本绷着小脸,等着看二哥被爹爹教训,当她瞧见白青松抄起扫帚,正要往下落时,整个人瞬间呆愣原地。
白青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没有想到,不过是二哥一句寻常的问话,竟会让爹爹动了真格,动手打人。
扫帚挥动的风声,从白青青在耳边掠过,她甚至忘了眨眼,只觉得心里猛的一沉,连呼吸都慢了半拍,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爹爹真的打二哥了。
看着眼前爹爹拿着扫帚,娘亲护着儿子的混乱场面,白青青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懵,方才那一番气哼哼的话,此刻在她脑海里反复回荡,每一个字像是一根根针,扎的心发疼。
白青青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说几句气话,竟然惹出这么大的事,还害得二哥挨打。
白青青满心的后悔,像是潮水般,涌上心头,在她心里一遍遍懊悔着,要是能把话,咽了回去,那就太好了。要是时间能倒流,白青青绝对不会说那一番气话。
白青青的目光落在爹爹,娘亲争执的身影上,她清楚知道,这些念头不过是空想,眼下这乱糟糟的局面,全是因为自己而起。
正屋内白靖渊和周华,白青山和云霜,白青峰和秋月,坐在一起唠着家常,冷不丁瞧见白青松抄起扫帚要打人。
周诗又哭又闹,一下子扑了上去,一时间所有人,全都僵在原地,她脸上满是错愕与不可置信。
谁也没有料到,这不过是孩子间的问话,竟突然闹到动手打人的地步,众人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直到周诗尖利的叫骂声,接连传了过来,划破了正屋的宁静,大家这才如梦初醒。
离得最近的白青峰率先起身,快步凑到两人中间,一边护住白瑜,一边劝说道:“青松,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打人,孩子还小呢!”
白青山也赶紧走过来,按住白青松手里的扫帚,他帮腔道:“青松,多大点事,犯不着动手打人,一家人有话慢慢说。”
白靖渊声音沉稳地劝说道:“三儿子,你先把扫帚放下,白瑜也是无心之问,没必要发那么大的火。”
周华凑过来,拉着周诗的胳膊拍了拍,柔声安抚道:“二儿媳妇,青松也是护女心切,不是真的要打白瑜,要坐在慢慢说吧!”
云霜赶紧走上前,一边帮忙拉住白青松,一边劝说道:“青松,不过是误会,说开了就好,别伤了和气。”
秋月走到白瑜身边,小声劝说道:“白瑜,快跟你爹爹认个错,别让你娘亲跟你爹爹再吵架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劝说着,原本安静的正屋热闹起来,他们都围着劝和,只盼着赶紧把这一场风波压下去,让家里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