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爆发出一片尖叫和议论声。
石万山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彻底褪去,他死死盯着那个被公安押着的男人,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该死的叛徒!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被抓,更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他猛地转头,看向台上那个穿着红色衬衫的姑娘。
姜晓荷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得意,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让人心底发寒的平静。
就像猎人看着落网的猎物。
石万山突然明白了。
从头到尾,他以为自己在下一盘大棋,以为自己在步步紧逼。
可实际上,他才是那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货!
什么假配方,什么机油破坏,什么内鬼潜入……
全是这对夫妻俩设下的局!
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要投毒,早就抓住了证人,就等着今天这一刻,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彻底钉死!
“石万山!”
李副县长腾地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往军供产品里投毒!”
“你……你这是要害多少人?!”
李副县长的声音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他也是吃过那盘肉的!
要不是姜晓荷临时提出检测,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了!
想到这儿,李副县长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陈力科长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吓人。
他大步走到石万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石万山,你知道破坏军供是什么罪吗?”
“吃枪子都是轻的!”
石万山的脑子嗡嗡直响。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喊冤,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记者们已经围了上来,话筒和笔记本几乎怼到他脸上。
“石厂长,请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您和姜记有什么恩怨?”
“您背后还有指使的人吗?”
一个个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石万山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台上那个始终没有说话的男人身上。
陆铮。
不,是陆家的陆铮!
石万山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里爆发出近乎疯狂的光。
对!
就算他完了,也要拉着这个男人一起下地狱!
他猛地站起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砰!
盘子碗筷哗啦啦摔了一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就在这一刻,石万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细长的东西。
那是一支伪装成钢笔的单发手枪!
姜晓荷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想动,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迈不开步子。
石万山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台上那个毁掉他一切的女人。
他的手在抖,眼睛通红,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
“我要你给我陪葬!”
“小心!”
陆铮的吼声几乎震破了宴会厅的屋顶。
但他没有朝姜晓荷扑过去。
因为来不及了。
他只是在石万山扣动扳机的前一瞬,抓起手边的拐杖,像掷标枪一样猛地掷了出去!
拐杖在空中带起一道破风声,精准无比地砸在石万山的手腕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石万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手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铮已经鬼魅般欺近,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石万山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
紧接着,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那一刻,陆铮身上爆发出的杀气,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的眼神冰冷得像万年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石万山被掐得脸色发紫,双脚离地,拼命挣扎。
“别冲动!”
姜晓荷回过神来,冲过去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交给公安!”
“这么多人看着呢!”
陆铮眼中的红光慢慢褪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那张满是担忧的小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然后松开手,像扔垃圾一样把石万山扔在地上。
石万山摔得七荤八素,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陈力带来的士兵和公安一拥而上,将他和孙光明等人全部铐了起来。
记者们疯了一样按着快门。
这一场品鉴会,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
不,是一场姜晓荷导演的大戏。
第二天,省报头版头条刊登了《无畏的农村女企业家,智斗黑心国营厂长》。
配图是姜晓荷在台上发言的照片,还有军方授牌的场景。
一夜之间,姜晓荷和“姜记”成了全省的英雄和标杆。
辣酱厂的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银行主动上门提供贷款,县里更是把新车间列为重点扶持项目。
姜晓荷用一场阳谋,不仅打垮了敌人,还赢得了前所未有的声誉和发展机遇。
风波平息后的一个深夜。
姜晓荷靠在陆铮怀里,盯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有时候我真觉得,这一切像做梦一样。”
陆铮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声音低沉。
“不是梦。晓荷,我们赢了这一局。”
他从枕头下抽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这是什么?”
姜晓荷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从京城寄来的电报。
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行打印的短语。
“石已破,路渐清,速归。”
姜晓荷愣了一下。
“这是……”
“我父亲发来的密码电文。”
他看着姜晓荷,眼神前所未有的郑重。
“晓荷,京城那边,该我们回去了。”
“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