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荷刚把耳朵贴近窗户纸,屋里的对话声就戛然而止。
下一秒,房门“吱呀”一声,从内被猛地拉开。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陌生男人跨出门槛,正好和做贼心虚的姜晓荷撞了个对眼。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警惕。
姜晓荷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急中生智,举起手里刚买的一包红糖,脸上挤出一个无比自然的笑容:
“我……我刚回来。”
她用下巴指了指屋里的方向。
“看屋里有客人,没敢打扰。这是给……给他买来补身体的。”
陌生男人打量了她几眼,脸上的警惕才稍稍褪去,换上了一副客气的表情,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院子。
姜晓荷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湿了。
她走进屋,看到秦卫东正坐在桌边,面前放着一杯热茶,神色如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回来了?”他抬眸看她。
“嗯……”姜晓荷把红糖放在桌上,“刚才那是……你战友?”
“嗯。”秦卫东应了一声。
又是战友?你家的战友怎么都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姜晓荷在心里疯狂吐槽,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她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秦卫东的“残疾”和“退伍”都是伪装!
他一定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而她,一不小心,阴差阳错地嫁给了这个任务的中心人物!
这简直比被卖给二流子还要刺激!
姜晓荷决定了,以后要夹起尾巴做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她迅速拿起墙角的木盆,将换下的脏衣服一股脑扔进去,对他含糊道:
“我……我去河边洗衣服。”
说完,她抱着盆就想溜。
“站住。”秦卫东叫住她。
姜晓荷身体一僵。
“天黑了,河边不安全。”秦卫东站起身,从她手里自然地接过木盆,“就在院子里洗。”
院子里没有水井,只有一口储水的大缸。
秦卫东用木瓢舀了半缸水倒进一个洗澡用的大木桶里,溅起阵阵水花。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在姜晓荷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开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
一颗,两颗……
姜晓荷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只见他脱掉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随手搭在旁边的长凳,露出了精壮结实、线条分明的上半身。
宽肩窄腰,八块腹肌垒块分明,汗水顺着肌理的沟壑缓缓滑落,充满了力量感。
身上纵横交错着几道狰狞的伤疤,非但没有破坏美感,反而增添了几分野性的男人味。
这……这哪里像个需要喝红糖水补身体的病秧子?!
“你你你……”姜晓荷指着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秦卫东却像没事人一样,弯腰将木盆里的脏衣服捞出来,扔进大木桶里,然后拿起一块搓衣板,开始搓洗自己的那件。
水声哗啦作响。
他洗得很快,动作干净利落。
洗完他自己的,他停顿了一下,从水里捞起了姜晓荷的一件浅蓝色罩衫。
他没用搓衣板。
他只是将湿透的衣物在手里攥了攥,然后,在姜晓荷几乎要停止呼吸的注视下,他将那件柔软的罩衫,贴上了坚硬如铁的腹肌。
他稍稍弓起背,肌肉瞬间绷紧,块垒愈发分明。
然后,他用双手按着衣服,在腹肌上面……揉搓了起来!
哗啦——
水声,混合着布料与皮肤摩擦的沉闷声响。
(o_o)!
她看到了什么?!他居然……用腹肌当搓衣板!!!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比她知道自己穿书那一刻还要强烈。
血液“轰”地一下全冲上了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那个……我自己来就行!”她结结巴巴地想去抢回衣服。
秦卫东却按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喑哑:
“别动,水凉。”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带着粗糙的薄茧,触碰到她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姜晓荷像被电击一样,猛地缩回手,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哗啦——哗啦——”
院子里,只剩下男人搓洗衣物的水声,和姜晓荷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她不敢再看,转身就跑回了厨房,一头扎进灶台后,假装在烧火。
可脑海里,却全是秦卫东那线条分明的腹肌,和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
还有他扣住她手腕时,那滚烫的体温……
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在姜晓荷胡思乱想之际,院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探头探脑地朝里望。
是林小丫。
她晚饭吃得早,本想来找姜晓荷八卦一下镇上的新鲜事,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院子里那让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月光下,一个身材好到爆的男人,赤着上身,正在……洗衣服?
那肌肉!那线条!
林小丫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全村上下都说秦卫东又穷又凶,是个瘸腿的残废……
这……这哪里残了?!
林小丫感觉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她看着院里那道挺拔的身影,又看了看厨房里透出的模糊人影,喃喃自语。
“我的老天爷……”
她羡慕地跺了跺脚,压低了声音。
“姜晓荷这丫头,到底走了什么神仙运啊!”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姜晓荷的脸比那火光还要滚烫。
她的脑子成了一锅煮沸的玉米糊糊,唯一的画面,就是男人弓着背,水珠顺着他坚硬的腹肌沟壑滑落,然后……用那身肌肉搓洗她那件最喜欢的浅蓝色罩衫。
老天爷!
那可是她的贴身罩衫!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猛地收紧,然后又疯狂地擂起鼓来,咚,咚,咚,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她死死盯着灶膛,试图用跳跃的火苗把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画面烧掉。
没用。
院子里哗啦啦的水声停了。
接着是拧干衣服时,布料被用力绞紧的声音。
然后是脚步声,沉稳,有力,一步一步,正朝着厨房门口走来。
姜晓荷的呼吸骤然一停,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僵在了灶台后。
完了,他要进来了。
门帘被掀开,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月光走了进来,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秦卫东已经套上了那件干爽的旧军装衬衫,但许是刚干完活,扣子只松松垮垮地系了最下面一颗,露出大片结实起伏的胸膛,和那几道交错的狰狞旧伤。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混着他身上独有的,带着一点汗味的阳刚气息,霸道地钻进姜晓荷的鼻腔。
“水开了。”
他低沉的嗓音在狭小的厨房里响起,震得她心尖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