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针锋相对,还是传到了后院,勾的苏晚疾心痒痒。
偷情者揣着大肚子上门恭贺前夫人生辰喜乐,实在是闻所未闻。
“奴婢见过王爷。”陈府的婢女出现在后院,恭恭敬敬的朝苏晚疾行礼。
“你是谁家的婢女?”苏晚疾抬眼看着陌生的面庞,露出疑惑。
“奴婢是府上的婢女,小姐遣婢女来请王爷入席。”
婢女有些胆怯,细声细语的,令苏晚疾起疑。她头一回来陈府,对府上的下人并不熟悉。但以她同陈衡均的交情,该是由浣瞳来请才是。
“怎的是你来请?”苏晚疾手中把玩着茶盏,微微抬眼,双眸暗藏几分狐疑。
“回王爷的话,前头来了吏部尚书家的小姐,浣瞳姐姐正陪着小姐应付,便遣奴婢来请。”
“既如此,上前院入席吧。”苏晚疾放下茶盏,裹好裘衣道:“带路吧。”
白雪纷纷,苏晚疾踩在积雪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前院的喧闹声渐渐传到苏晚疾耳中,愈来愈清晰。起初她抱着看热闹的心抱着双臂倚靠在较远处的假山旁。可渐渐的她一颗心便沉入谷底。
李思蕊得意的挺着肚子,一手在肚皮上抚摸着,轻蔑的暼过陈衡均。
“你若不是攀上了镇北王,有了镇北王府做靠山,堂堂首辅能看的上你一个弃妇?哎呦!”
李思蕊故作惊讶的捂着嘴:“瞧我这记性,我倒是忘了,如今北疆战事起,镇北军连丢三座城池,镇北王连去北疆的资格都没有,你以为是为什么?”
“哈哈哈——什么镇北王,不过是一个连兵权都没有的丧家犬,不得陛下信任的空壳将军,你——攀错人了!”
李思蕊故意靠近陈衡均,见她双目猩红,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心中十分畅快。
“摄政王养着她就是拴着一条会咬人的狗——啊——”
陈衡均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打得李思蕊嘴角出血,扑在地上,捂着肚子叫唤。
“陈衡均你别欺人太甚!”杨逸行当即指着陈衡均叫唤。他今日就是被李思蕊忽悠着来的,想着能羞辱陈衡均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可陈衡均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啊——血!”围观的贵女指着李思蕊的身下失声尖叫。
李思蕊捂着肚子,看着地上的血,惊恐的拽着杨逸行:“血——孩子——孩子!”
孩子不能有事!
她名声已经坏了,杨老夫人根本不同意她进门。要不是怀上这个孩子,大夫笃定是个男孩,才勉强进了杨府的大门,她只怕早就被赶出府去。
“来人!把这对珠胎暗结的奸夫淫妇给我赶出府去!我陈府此二人与狗不得入内!”
“陈衡均你个毒妇!”
被驱赶的二人叫骂着难听的话,陈衡均冷哼一声:“把嘴给我堵上丢出去!别死在我府上!”
“浣瞳找人把这里清洗干净了,在找个大师来去去晦气,别脏了我陈府的门面!”
陈衡均一甩手,游刃有余的接待来宾。殊不知在不远处的假山之后,苏晚疾扶着假山,呼吸艰难,只能大口喘息。
“王爷!”长耳的手腕被紧紧拽住,她担忧出声。
“北疆战事已起,为何我没有收到消息!连失三座城池,连封战报也没有!”
“是属下失职,未察觉此间异样。”
长耳心中慌乱,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先回府。”
苏晚疾撑着一丝清明,强撑着理智盘算着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重回北疆,顺理成章的接管镇北军。
一到镇南王府,苏晚疾便直奔议事厅,那里存放着所有的军机要务,必能有她需要的东西。
“长耳、临刀,你们二人速去重建暗网,务必尽快恢复同北疆的联系。”
三人兵分两路,苏晚疾靠近议事厅时听闻里头传出的动静,猛地停下脚步。
“姨母,您瞧瞧,王爷就是成天忙得脚不沾地,这里都无人敢来打扫,乱成这般模样。还得是姨母,才能把这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的。”
“你就会说好听的哄我,还不多亏了有你帮着姨母,姨母一人拿收拾的完。”
沈幼清扶着淑太妃落座,又伸手替她捏肩捶背。
“那还是姨母信任,我才能帮着姨母分担。”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迟早要嫁进府里,这些事早晚要交由你打理的。”
淑太妃温和的拍了拍正为她捏肩的手,心中甚慰。
“姨母说笑了,我哪里还有这个福分,王爷他……”
沈幼清巧妙的将话头停在这,等着淑太妃接过去。
“岫儿同他不过是逢场作戏,岫儿若真的信得过她,要她做王府的女主人,又如何会亲自断了她统军的路?”
沈幼清故作讶异:“姨母的意思是……”
“北疆战事便是岫儿压下来的,为的就是不让她有机会重掌兵权,不然这战事已有一月有余,她怎会什么都不知道。这府中上下都禁止谈论此事,还不能说明岫儿的心意吗?”
“何况我听闻这北疆军中有人反了,那这苏晚疾便更是这根刺,迟早要除掉的。”
苏晚疾如遭雷击,她脚下一软退后两步,强撑着站起来。
军中怎会有人反了呢?
为何不让她去北疆?
又为何要瞒着她?
寒冬飞雪,落在身上,触碰到温热的肌肤化作水滑进衣领,雪水冰凉却不及心上的寒凉。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漫无目的的游走在王府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路过的下人纷纷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匆匆行礼,又迅速跑开。
呵。
她倒是真信了这些异样,是淑太妃为了抬沈幼清进府。
她真信了姜云岫的话,便成了此间最大的笑话。
这府中上下,哪个不知道镇北军出了叛徒,哪个不知道,她苏晚疾是个丧家犬,牢中困兽。
从一开始她便错了,从一开始她便不该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一个男人手中。
从一开始,她能求的,便只有她自己。
从一开始,她便不该回来。